第六十六章 小算盘

盼晰眼中的戾气慢慢褪去，只剩下满目的温柔。火思乐却笑了，拍拍盼珊的脑袋，说道：“小家伙，不管谁不要你了，记得你还有思乐。”而董玉菲更为直接，上前一步半跪在盼珊的面前。盼珊赶忙去拉，却被她制止。“我活了十五年，没有跪过父母，没有跪过天地，今天却跪了你。不是因为你的坦诚，而是因为我感谢你的赏识和信任。从今以后，我董玉菲也许做不到为你去死，但至少能做到不让你受到一丝委屈。至于老大，你这么小，还是算了吧！”然后一手摸到脖颈处，扯下了一层几乎透明的面皮。盼珊听到了自己和思乐的吸气声。“漂亮！”盼珊喃喃道，不知是在感叹董玉菲的脸，还是在赞叹自己的善于发现。盼晰却没有太多的惊讶，也许在她眼中，外貌并不重要。“这面皮是你自己做的？”盼珊要过来董玉菲手中的假面，反复在手中把玩。董玉菲犹豫了下，说道：“没错。”盼珊眼睛一亮，然后说道：“我就说我捡到宝了嘛！怎么突然把这东西扯下来了，带着不也挺好？”“这张脸是小骗子的，现在，这里只有董玉菲。”董玉菲长得实在是太妖媚了，就连这么说句话都好似柔到了骨子里去。盼珊又端详了半天，说道：“玉菲姐姐，不介意的话，再做四张面皮吧，成本我出，咱们一路有了这东西就方便多了。”“一人一张？”“嘿嘿，没错，而且相貌越平凡越好！”“你们这是要？”火思乐突然插话道：“当然是紫瑞城啊，这年月千里迢迢的我们容易么！”盼珊一笑，“没错，我和姐姐路遇思乐，正好大家都是离家出走的‘不孝孙郎’，所以一合计就决定到紫瑞城去，一来可以”董玉菲点头，“我这里还有两张自己的面皮，为你们没人先做一张用着，等到路上有空的时候可以多做几张备用，这面皮的功用你们慢慢就会知道了！”董玉菲不无自豪地说道，一双凤眸狭长而美艳。盼珊赶忙说道：“可以可以！玉菲姐啊，你是不是先把库存戴上？”盼珊指了指董玉菲的脸，无奈道。“怎么，这张脸吓到你了么？”董玉菲突然笑得很苍艳，明明倾国倾城的容貌却染上了一层化不开的悲哀，“明明知道这样会把你吓跑，可是，我还是想让你们知道我到底是怎样的……”盼珊踮起脚尖落下了董玉菲挡住脸颊的手，说道：“太过美好的东西不容易留住，除非有足够的力量，我相信，你也在寻找这种力量。我们都是没办法倚赖别人的女孩子，只有变得更强才能活得更好，所以，我们一起努力吧！”盼珊笑着走在最前面，精致的脸上洋溢着无尽的朝气，说道：“既然我们有缘在这辽阔的九天大陆上相逢，为何不一起创造一曲传奇来感谢命运的安排？”她慢慢回头，看到三人都是一副“不了解你”的表情看着自己，不以为意地继续：“怎么样！”火思乐自然是呼声最高的那一个，长鞭一扬，啪的一声后朗声念道：“为自己活，更为知己而活！”董玉菲从怀中取出了另一张面皮，当着众人贴上后说道：“守护自己想要守护的，爱自己所能爱的。”盼晰把匕首插回大腿外侧的皮囊里，淡然而语：“有了今天才能有明日，活在当下吧……”随即，四个女孩儿银铃般笑声洋溢在这个又深又偏僻的小巷里，久久不曾散去……两个月后，紫瑞城。“玉菲姐，你来过紫瑞城？”思乐问道。因为董玉菲在四人中最年长，所以盼晰和思乐也跟着盼珊一起叫她一声玉菲姐。“怎么讲？”董玉菲顶着一张非常平庸的脸，表情淡然地说道。经过了两个月的朝夕相处，盼珊渐渐明白了这样一个事实，那就是如果在四个人里找出一个人充当智囊的话，那这个人一定是董玉菲而不是自己。虽然董玉菲比现在的盼珊年长了五岁，可是要知道，盼珊还有一个加起来已经有将近三十岁的灵魂了，可是跟这个曾经做过小骗子的丫头比起来，还差的还很远。“因为你看起来对这里很熟悉，并不像我们三个一样一看就是刚来的。”“我从五岁开始混迹九天大陆，现在除了赤天几乎都去过了。而这紫瑞城又因为那个从不排斥外族修习者的洛家名声在外，我当然不会放弃能够进入洛家的机会，可是因为当年岁数太小而且实力不足，没有通过入门考试罢了。”董玉菲的语气中不无落寞的说道。盼珊突然想到好像从未见过董玉菲出手，便问道：“玉菲姐也是修炼者？”“不像？”董玉菲不答反问，微笑着看向盼珊。“是……”盼珊是真的觉得这个无论相貌还是智慧都极其出色的姑娘不像是那么死心眼儿的人非要去学什么修炼之术。“可我的确是。”“那你我们初见的那天为什么不反击？”盼珊问道。“我的修炼天赋并不出色，所以没有攻击能力，但我那天的确有用过我的能力。”董玉菲耐心地回道。“难道是……”盼珊心中一动，那天的确在她身上出现过在平常人不可能出现的现象。“瞬移！”火思乐两眼冒光地喊道。“思乐，要淡定。”盼珊无奈地看了一眼几乎就要扑到玉菲身上的思乐，‘劝说’道。“小家伙，这你就不知道了！我敢说，这大陆上要是还有一个能像你和你姐姐一般，听到瞬移这两字还这么淡定的，我火思乐三个字就倒着写！”思乐痛心疾首地说道。“这种天赋的确稀有，但思乐你也不至于这么激动啊！”盼珊一脸无奈道。“你、你、你”火思乐用指头对着盼珊一阵乱点，最后说道：“你当什么人都是和你一样变态么，明明都已经十岁了却还是一个三岁小娃的模样，实力更是完虐我们三个！”盼珊挑眉，好心解释道：“额，思乐啊，按照正常人的生长状况，咱这可是五岁的身高好不啦！”你当谁都跟你一样有着非人的高度么！“对我来说没区别！”火思乐终于踩到了盼珊的猫尾巴，装作无所谓的样子说道。“算了，我人小量大！”盼珊再次扭脸，对董玉菲道：“咱们书归正传，你现在的赋力是个什么级别？够不够通过那什么洛家的入门考试？”“一阶赋师，要是他们家的考试标准变化不大的话，应该是够了。”董玉菲几乎想都没想就说到。可见，她对能进入洛家早已是势在必得了。盼珊点点头，说道：“那我应该是也够了……”谁知，此话一出，就连平时从不参与三人胡侃的盼晰也跟思乐和玉菲一同骂道：“变态！”“呃？”盼珊无语凝噎，但又突然想起来盼晰现在还不能修炼，于是问道：“洛家收不收外家之术修习者？”董玉菲听到这话一怔，然后看了看盼晰便心中了然，回道：“可能不行。”盼珊的小脸立马皱巴了起来，郁闷着盼晰要怎么办。盼晰难得地笑了笑，安抚道：“我没关系的，外家之术重在自身努力，当初在家的时候不也是没有人叫我么？所以我到哪里都一样的。”盼珊却羞愧地低着脑袋，小声说道：“都怨我，当初脑袋一热就忘了姐姐不能修炼了……”“可是你现在不也想到了吗？再者说，我是真的没关系，不然当初就不会跟着你离开了。”盼珊抬头，自责是难免的，但自己四人都已经来到子睿成了，怎么可能不试一试呢？“好吧，如果我和玉菲姐、思乐都能通过考试的话，先来跟那洛家商量让姐姐和我们一起进洛家，那也未尝不可一试。”盼珊攥紧了拳头，决定一定要让盼晰也能进入洛家和自己在一起。盼晰笑着回了一声“嗯”后便恢复了往常的冷漠。“行了行了！我说姑娘们，咱们还是先填饱肚子再考虑进洛家的事吧！”火思乐抱着肚子直嚷嚷。董玉菲笑了笑，说道：“思乐说得对，我们先找地方歇下，顺便打听一下洛家现在的考试内容、时间和制度后再作打算也不迟，是不是？”盼珊真是打从心眼儿里越发喜欢这两个姑娘了，虽然大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都已经如此关心自己和盼晰了。“好！玉菲姐，咱今天吃顿好的，就当是犒劳咱们一路风尘的辛苦！”早在几人出了鬼城盼珊就把自己囊中的一般财产交给了董玉菲，不仅是为了说明自己对她的信任，更是因为董玉菲实在是具有理财的才能，一路上几人还曾在她的指点下用盼珊的钱倒腾了些小东西，使得原本等着坐吃山空的几个人居然存下了不少钱。“没问题，虽然当初好些馆子我因为囊中羞涩没吃过，但哪家好吃我还是很了解地，希望当初那些名震一时的好馆子没有关门！”董玉菲嘴上说着，心里已经开始算计着四人到哪里吃、吃什么、怎么吃才是最划算的。接着，一行人跟在董玉菲的身后，听着她说哪家哪家什么什么店是新开的，哪家哪家什么什么店是原先就有的，有什么什么特点……盼珊一边看着人皮面具下董玉菲轻松自在地‘指点江山’，一边心里打定了一个注意——如果放着这么好的经营人才不用，且不说自己任勇贤能的良好品质不允许，就是上天造出如此英才也不允许世人如此糟践啊！“嗯，有道理！”盼珊双掌合击，眉眼弯弯地在心中暗自决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