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着道:“那是因为父王有大将之风,女儿传承了一点侠女风格那是自然的,父王你说对吧?”似乎很久没跟父王说笑了,父王病没有像母妃她们说的心情不好,父王笑着道:“绾绾,是不是庵中的那些尼姑都是如你这般油嘴滑舌的?”我站着为父王磨墨:“哪有啊,绾绾说的是事实嘛。”父王写着字,一会儿便收起了笑容:“绾绾,如今皇城中发生的事情你知道吗,许多贪官还有反贼都死了,尸首分离啊。”“怪不得我进城门的时候查的那么严,父王知道是什么人所为吗?”我很好奇,将一些父王特意准备的香料加进墨汁中。父王的脸色很凝重:“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干的,只一样,绾绾,你近日还是回到庵中去吧。”我含笑,很懂事的道:“父王说的什么话,他们死了与绾绾何干,再说了,父王都已经将兵权交了出去,如今也算是闲散王爷一个,朝中的大事你不过点个卯,我们家不会有什么事情的。”听母妃在庵中探望的时候说,父王已经在一个月前将调兵用的虎符交给了皇上,皇上甚是欣慰,父王在交虎符前还让皇上许诺下不能亏待父王手下的将领,皇上都欣然答应了,如今的江南王只不过是一个德高望重的闲散王爷罢了。父王还是叹了一口气:“一切都要小心为上啊。”我点点头,母妃这时进来了,很温柔的问我:“绾绾,你是一个人独自回来的吗?”我心里大叫不妙,天凌哥哥在外面站着母妃知道了,我狡黠的笑:“母妃,我回来的时候再城门看见天凌哥哥了,我不要他跟着,他偏要跟我回来。”母妃的脸很沉,一看就知道是心疼天凌哥哥了,父王道:“那天凌怎么没进书房来啊?”母妃看了我一眼:“还不是你把你的宝贝女儿宠坏了,也不知道跟天凌使什么性子,愣是把天凌关在了王府外面,这虽说是开春了,天气还是很凉的,可苦了天凌那个孩子了,一身戎装的,看起来像为我们守门的侍卫。”父王却没有骂我,而是乐呵呵的道:“要我说我家绾绾就是做的对,他上官天凌当初答应我的条件没有一个是做的好的,让他帮我绾绾守一会儿门怎么了。”我很讶异,这可是父王第一次这么偏袒我,也是母妃第一次责怪父王宠我,这完全翻了一个个儿。母妃用手指着我的脑袋道:“死丫头,就知道胡闹,我已经让天凌进来了,他正在书房外面等着见你父王呢。”“有什么好见的,我跟他说让他走,回去守着他的妻儿就好。”我很生气的道,说完就往门外走了,母妃想拉住我,却被父王拉着了。天凌哥哥果然还在书房外面,我朝他冷冷的道:“惠南王爷,您可以回去了,改日本公主再登门拜访。”天凌哥哥满是无语,又找不到话说,我又接着道:“不要叫我回去了,上次我已经跟你说明白了,我不会回去。”天凌哥哥很无奈,貌似他今天除了无语就是无奈了,父王这时与母妃出来了,对天凌哥哥道:“天凌,你来了,进来坐坐罢,绾绾,你晚上想吃什么你跟你母妃去看看,我与天凌在书房有事情说。”母妃拉着我往膳房走,我想把天凌哥哥赶出去的,母妃硬生生把我带走了,我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天凌哥哥与父王进了书房,不知道他们要谈些什么。母亲更在意的是我喜欢吃什么,拉着我的手在膳房里一样一样的问我,闹的我心烦,说了一句随便便往娆姬姨娘的寝殿走去。今日回来,都没看见娆姬姨娘出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了,我满腹疑问的敲响了娆姬姨娘的门,姨娘出来开门时,满脸的憔悴。我进门后,很是担忧的问:“姨娘,你怎么了?”“绾绾,我想赶紧离开这里,我呆不下去了,真的,这几天晚上,我的梦里全都是他,我不能自已,我想他,疯狂的想念,知道吗,我甚至想用把剪刀将自己了结了。”娆姬姨娘很是焦急。我很疑惑,为什么那么些年了,娆姬姨娘都能过来,如今反而更想念那个男人呢,我却不敢问,害怕触碰到娆姬姨娘脆弱的心。我拍着她的背,安慰道:“姨娘没事的,一切都会过去的,你不要胡思乱想。”“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娆姬姨娘低声吟诵这首苏轼的《江城子》,我却看见,她满脸的泪。我不知道该怎样劝娆姬姨娘,只是不断的拍她的背,娆姬姨娘苦笑:“绾绾,你知道,苏轼是十年生死两茫茫,而我与他已经相隔一十六年了。苏轼的妻子王弗尚且有个孤坟,而我却连我心中的他葬身何处也自不知。”娆姬姨娘说的很是悲恸,眼泪又哗哗的流了下来,我还没开口宽慰她,她又道:“词的下阕是苏轼梦到亡妻的情景,而我,而我,三日三夜不能合眼,睁着眼都能看到他,绾绾,你知道这种感觉吗?”娆姬姨娘的这番话着实让我震惊,是啊,我有过这样的感觉吗,我身边的男人也不少了,天凌哥哥,然清哥哥还有许诺,他们于我都没有娆姬姨娘说的那种感觉,一时间,我语塞。娆姬姨娘看着我:“绾绾,帮我出去,我要出家,我曾经对他立下誓言,此生若不能与他相伴到老,不如到道观中聊度余生。”我很疑惑的问娆姬姨娘:“姨娘,为什么是在道观中,而不是在尼姑庵中。”娆姬姨娘笑了,她的笑容是那么迷离:“因为他曾经说过他喜欢我的一头黑发,他更喜欢将我的头发绕在指尖,这也是我这二十年来为什么一直珍惜我的头发的缘故,一切都是因为他啊,我害怕有一天,我到了天上与他相见,我一句馒头白发,他认不出我了。”娆姬姨娘的这份感情,我始终不能领会,我能做的只有成全她罢了,我下决心:“姨娘,你放心,不管父王是否同意我都会帮你完成你的心愿。”娆姬姨娘很感激的看着我:“谢谢你,绾绾,只有在道观中,我才觉得离他更近了。”我更是好奇了,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居然让娆姬姨娘这么些年都放不下,看来这十多年来,娆姬姨娘在人后,哭过不少。从娆姬姨娘那里出来,天凌哥哥与父王正在正殿中谈笑,我不知道为什么两人竟然亲密得如同父子一般,甚是惊奇。我走进殿中,对天凌哥哥道:“你怎么还不回去,还在我们府中干嘛。”我的这一句让我想起了小时候,我与天凌哥哥生气的时候变也是这样赶他走的,待天凌哥哥走后,我又是悔又是恨。父王宠溺的喝了我一句:“绾绾,天凌好歹是你的夫君,怎能这般无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