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边天际初露华光,微弱的光线透过那稀稀蒙蒙的晨雾照射在岩洞内,时光仿佛就定格在这一刻,定格在四目相对的两个绝世丽人身上。柳轻非目光如炬,“我相信你。约定已成,我替你解蛊。”“你是一个不合格的杀手。”轻轻觑了柳轻非一眼,零樱唇轻启,淡淡道出了几个字。流火尾巴一扫,小脑颅微微侧着,一脸好奇地盯着这两个相对而坐的人。在兽的世界里,想看不语还做了这么长的时间,实在是件很无聊的事。柳轻非面露谑色,双手横交于胸前,眉角挑起,“我不是杀手。我是楼主。”适才放开了紧拥的她,两人无言相对了好一阵,他竟觉得自己十分享受这样的时刻。零嘴角若有若无地勾起一抹淡笑,一双晶亮的眸子直直地望入柳轻非的媚眼中:“你是血影楼的楼主,有着高强的功夫,领导着一群杀手,你更不该缺少杀手的警惕。领导一群冷血冷情的人,你何必有情。”就这么轻易地信任别人,投入自己的感情,这是杀手的禁忌。她还记得自己的杀手导师曾经的冷酷与无情,是他教会了她,作为一名杀手的领导者,更不该信任任何人,亦不能拥有哪怕一丝的感情。零伸过纤手抱起一旁的流火,垂下眸子“唰”地一声站了起身。她一边轻拍貂裘上的尘土,一边淡然地对那静坐在地上表情滑稽的妖媚男子吩咐道:“你功夫高强,送我回望江楼吧。”态度甚是理直气壮。面上表情复杂,说不清柳轻非心中在想些什么。好一阵子,他才神情莫测地跃了起身,一双媚眼定定地注视着身着白裘的零,眸中异彩横行。还未待零说些什么,他飞身上前便把她横抱在怀中,脚下轻点,使着轻功跳下了岩洞往那朝阳初升的方向飞去。宁静的晨空中飘荡着爽朗愉悦的笑声以及一句颇有磁性的赞句:“你真是一个很有趣的女子。我很高兴,你与上官婉儿换了身份……”空中气流的异动让那仍徐徐燃烧的篝火一阵晃动,红艳的火光与微亮的阳光交相辉映,营造出多彩温暖的一幕,稍稍暖和了这寒冷的冬日……辰时。柳轻非把怀中的佳人轻轻置于望江楼的侧门前,此刻的望江楼依稀有了些忙碌的声响。“你确定不需要直接杀了你体内的子蛊?”“啪”地一声打开折扇,柳轻非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问到,似乎对零的决定十分意外。轻轻颔首,零勾起一丝冷笑,带着难得的好心情回道:“这子蛊我有其他用途,你只要帮我把它从我体内引出来就可以了。”末了,她唇角的弧度又上扬了几分,“但是别忘了告诉我把这蛊毒下到别人身上的步骤。”好笑地睇着眼前的冷艳美人,柳轻非十分好奇,“你打算把这子蛊附在什么人身上?”是上官峰么?但是不可能,子母两蛊不能共存。那么,究竟会是什么人,竟让她这般设计?轻哼了一声,零的神情渐渐恢复了在现代时的冷漠与凌厉,眸中闪过一丝戾光,回道:“一个罪人。”“哦”了一声,柳轻非并未再深入探问。下一刻,他眸光忽地一凛,凭着自己一身深厚的内功,他敏锐地感觉到有人正在靠近这侧门。当下,他轻轻卸下腰间佩戴着的一枚长方形的小令牌递予零的面前。“这是血影楼的楼主令牌,”柳轻非脸上的笑意直达晶眸,“任何需要,你只要对夏家商行的掌柜说一声,便能传递你的命令予血影楼执行”毫不犹豫地结果令牌,零淡淡地道了句:“多谢。”深深地望了零一眼,柳轻非扬起一抹倾城笑靥,调侃了一句:“那么,美丽的无名姑娘,两日后我将前来为你取蛊。”“我叫零。”淡然说出真名,如今也无须隐瞒了。“零。”柳轻非轻喃了一声。“好名字。”说罢,他身影微晃,带着异彩的笑脸消失在稍许明亮的晨光中。同一时间,那扇侧门“吱呀”一声被人打开了。那开门不是别人,正是小翠。带着满脸的震惊与好一阵子的呆懵,小翠在抬眼见到零的一霎,那红肿的双目顿时溢满了泪水。一面扑向零,她一面夸张地哭喊道:“呜,小姐,你终于回来了……”午时。零毫无古朝女子风雅地坐在窗沿边上,仔细观察着今早柳轻非给予她的与麻将差不多大小的镶玉檀香木牌。这是一枚精致的令牌,木牌中央雕刻着一只精细的麒麟图标,麒麟上方是一小枚透白的玉,整个牌面四周的缀有鎏金,无疑,这绝对是尊贵的象征。零若有所思地甩动着单腿,纤手无意识地抚弄着木牌,眼神却不知飘到了何方……那个男人是在怜惜自己吗?只是杀手是没有感情的,这是当初领着她的导师所说的。所以在导师被自己的暗杀的那一天,她并无一丝愧疚,只因这是她接的任务。但是,她真的是没有感情吗?那她对上官婉儿存有的感情又是什么?为何今日说起那不堪的过去她竟会觉得心痛?又是为何,当那个男人抱着自己的那一刻,她也很想放任自己回抱他,在他的怀中享受被怜惜的感觉?零不明白,此刻她心中的异动是为着什么。她是一个杀手,她千方百计要来到这个朝代就是为了替代上官婉儿背负沉重的过去与未知的将来。她爱上官婉儿,她爱这个曾经在她最无助的一刻出现在她身边为她哭泣的前世,所以她甘愿为她做一切。但是,谁又能如同她告诉婉儿一般地告诉自己:“别怕,有我在。”零的心,乱了。微微闭着双眼,她颦着眉感受着片刻的宁静。不知过了多久,“吱呀”一声,小翠捧着面盆进了屋内。正好瞧着自家小姐秀眉紧皱,神情迷茫,她心中一阵担忧,难道小姐昨夜真的……走到矮几旁轻声放下面盆,小翠嗫声走到零的身旁,两手扭捏地踌躇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敢问出声来。零面上并无特别表情,手脚动作未停,淡淡说了一声:“两个时辰以来你已经像这样欲言又止三次了,想问什么,问吧。”小翠小脸微红,略显尴尬,右手不自觉地搔搔头,呐呐问到:“小……小姐……小翠,小翠昨日非常担心小姐……担心小姐……”“担心我是不是已经失身于人吧。”零直白地接到。脸上表情略显红青,小翠的双眸竟又蒙上一层薄雾,“小姐,是小翠护不了你,昨夜没有陪着小姐过去……让你……今日一早林净与太子殿下匆匆赶了回来告知我们发生的事情,皇上与太子更是派了不少人手外出寻找,但是仍是寻不着小姐的身影……小翠……”说罢,小翠抽抽嗒嗒地小泣起来,一双小手不住地擦拭着脸上不断的泪串,孩子年岁的恐惧也在这一霎毫无保留地展现。几不可闻地叹了叹气,零放下令牌,左手手背轻柔地为小翠擦拭着脸上的泪,略带些温度地安慰自己的婢女:“他把我放在冰泉里降温,我没有失节。”当小翠终于理解这句话的含义时,她睁着一双汪汪圆目不可置信地望着零。自从今日见到小姐,包括皇上在内的一众人都只是神情痛苦、面带怜惜的模样,。太子殿下更是满面的铁青与悲痛。无一人敢问出这个让人垂泪难堪的问题,但原来答案竟是这般出人意料!她……她一时竟接受不了这讯息……好半晌,小翠才回神嗫嗫问到:“小姐,那……那男子是谁?”林净说劫走小姐的是一个倾城的美人,但是这个美人却是男儿身。垂眸低觑手中的令牌,零淡淡地回道:“一个能助我复仇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