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需要我把命还给你?”零面无表情的站了起身,一双淡然的眸子直直地望入龙皓远的眼中,“可以。”说罢,她速度奇快地从衣袖中滑下一把精致的弯刃,刀鞘眨眼便剥离落入另外一只纤手中,弯刃搁在脖颈上,似乎就等龙皓远的一声令下她便毫不犹豫地割下去。皇帝和龙皓远见状立马惊诧地大喊了一声:“不!”便冲身走了上去。房中的三个男人都以为这不过是女子的一番客套话语,虽说心中有几分震惊与担忧,但他们却不认为零会狠手割下去。他们忘记了,零不是普通的女子。却不料零面容无变地纤手一横,尖削的刀就在她的脖颈上划上一道细痕。若不是柳轻非用内力格去了那毫不留情的一刀,或许如今就不是渗出几滴鲜血,而是割破喉间的大动脉血喷如柱了。皇帝见状面色一派铁青,刚想惊呼一声“快传太医”便被柳轻非的下一步动作硬生生地截了过去,面色复杂地望着互动的两人。“你真的割下去!”柳轻非面容带着淡淡的薄怒,手上却异于他恶劣的语气,温柔地不知从哪掏出一瓶药膏抹上了她的脖颈。这感觉就如同引蛊那日一般,清凉舒适,渗出的血滴马上止住了,仅在脖颈上留下一道细细的痕迹。零稍稍扭头柳轻非了他一眼,却没有说话。再抬眸,她便对上了龙皓远复杂的双眸,“刚刚没能把命还给你,如果你需要,我可以……”“不!”龙皓远截住了零的话语,眸中闪烁着一阵复杂的神色,有痛苦,有不不甘,有疑惑,有心痛。“你当真……如此厌恶我?”厌恶到非要以命抵命,宁死也不愿与他相见相守?呵,在影月二十余年,他是一朝的太子,是未来的帝皇,地位尊崇万民敬仰。幸得自己的父皇不是守旧之人,知晓他暂无娶妻纳妾之心也未催促,属意让他自行选择心爱之人为太子妃。一次江南巡游让他碰上了独立于世的淡漠女子,怕是在第一次见面之时他已心生爱慕。当时在火场时见她命临危机,亲眼瞧着她在火场中受伤受痛,他才真正明白到自己对她的不是单纯的爱慕之情,更多的是怜惜与心疼。拼尽全力裆下了那下砸的火木,自己一条腿受了严重的灼伤险些掉命,本以为这能让佳人另眼相看,殊不知重伤转醒却得知佳人早已离去回京,只留待自己养伤蓄锐。回到京城多次想去寻找佳人,未料脚伤未愈,朝政又多发事故,以致他难以脱身。半夜来寻父皇却意外见着佳人,本想欢喜相迎,却不料再见她身旁立着一位与她甚是熟悉的俊逸男子,这让他的心情如何平复?入房这么久,佳人并未注意到他脚步浮图,脚伤刚刚痊愈但偶有跛脚的情况,然而更让他心中升起妒火的是那个俊逸无双的男子竟争先宣布他将娶她为妻,此等情况,让他如何心安,如何冷静。浦一开口不过是慌乱之中寻着一条退路和借口让自己否决那男子的狂言,却不料佳人一个狠心便是刀架脖颈毫不留情,他当真这般让她不喜爱?“不是。”零轻轻收回被皇帝紧紧抓着的手,若无其事地收起那把杀人不沾血的弯刃,淡淡地回了一句,“我只是不愿意欠别人人情,包括性命在内。”一句话让龙皓远心底又燃气了熊熊的希望之火,这是否代表,他还有机会?“不是。”柳轻非死死地盯着龙皓远,突如其来地说出了一句让零和皇帝摸不着头脑的话,引得龙皓远的面上有几分铁青,几分艳红。“怎么说都好,凤舞,今夜你便留在宫中,稍后朕派太医过去再为你仔细审查一番。”抬手阻断了零的反驳,皇帝一脸深沉地瞧着她,面上一派严肃之意:“你且不要拒绝,不要忘了你的身份,如今你可是一朝的公主,岂容你有任何的闪失?更何况你是朕的女儿,可不要让父皇担忧啊!”哎,这般莽撞豪气之举,若是真的一刀下去无人组织,让他再老个十年,怕是要当场吓得昏晕过去了,如今的娃儿啊,可不让人省心。“女儿……”零垂眸细细地咀嚼这二字,倔强如她,平日里对皇族的威信并无太大尊崇,如今见着皇帝一身的威严,她竟不忍拒绝说些什么,心中反倒淌过一股暖流。对呵,她似乎还未意识到自己依然多了一个父亲,一个并无血缘关系、仅有几面之缘的高贵父亲,但是这一个父亲比起从前那拾她回家的养父来得更真实。想起来,当初在泰城的时候,自己一时提议要做皇朝公主时,他可是没有丝毫犹豫便答应了,甚至在她受伤的日子里多番照顾多番关爱,自己反倒是对他没有丝毫的尊敬之意。若非他是一个开明不拘束于礼节的君主,按照古朝的律例,她怕是有十条命都不够皇帝的一条懿旨斩杀。原来真的会有人,待她如女,真心关爱,疼惜……“不要想了。”柳轻非不顾皇室父子的诧异,柔笑着上前抚着她的柔肩,垂下头去在她的耳畔用着两人才能听得的声线魅惑地低语了一番:“若是你喜欢,日后我们可生一堆孩儿,让他们也感受到为父为母的关爱。”他心系的淡漠如烟的女子呵,内心有着别人所不能领会的酸涩。零嗔怪地瞥了他一眼,冷冷地道了一句:“你去和母猪生。”心中一片冰山却是柔柔地融化成暖水,浇灌了她干涸的心填。他懂她……柳轻非开怀地笑了出声,带有磁性的声线绵软柔和,绝色容颜让他此刻看起来就如同落入凡间的天仙一般,有着常人无法比拟无法逾越的气质鸿沟。一对绝色璧人由此见来相配万分,容不得外界任何人的插足。而这一幕看得龙皓远心头一阵泛酸,右手不觉蜷握成拳。皇帝别有深意地望了龙皓远一番,又把视线在零二人身上流转了一阵,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这世间唯一难办的便是尘世儿女的痴情怨恨,日后会是怎样一番田地,还是随他们自行创设吧。“今夜,我们留下来。”零淡然望向皇帝,眸中隐隐透着一番柔情,“父皇,今夜我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