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皇后一脸怒容,那张精致无痕的面上因着震怒,多少显现了几丝细纹,粉妆暗沉了几分,“婚姻之事岂容玩笑!”皇上此刻也是肃静了一番,脸上挂着慢慢的严色,“此事朕已经决定了,如烟你便也不必再多说。三日后朕便要向群臣公布,十日后布告天下,届时大排筵席准备太子成婚的事宜。”“可是父皇!”龙皓远双拳紧握,隐忍这心头的怒气与不甘,执拗地向前踏出了一步,“我真的……”“没有可是!”皇上的脸上蒙上了一层愠色,重重地拍了拍椅柄,凝重地站起了身来,惹得在场的几位妃嫔均是瑟缩了一番,秀颅低垂,丝毫不敢仰视他的怒容,“这件事就这么定了。”说罢,他重哼了一声,扭头背手便扬着震怒回身走向了侧殿。望着皇帝愤然离去的身影,皇后的面上也是一番沉色与余怒,抬眸严厉地望了龙皓远一眼后便沉声地如烟说道:“如烟,你且随本宫回坤宁宫。”如烟一双如水的清眸嗫嗫地向龙皓远望了一眼,尔后才温顺地颔了颔首,柔声应了句:“是,皇后娘娘。”踏着轻盈的步子,她就这么盈盈地向着那一身华装面色雍容的皇后走了过去,经过龙皓远身旁时,她一张精致的小脸稍稍低垂了几分,用着轻柔却又带些赧意的嗓线落下了一句:“太……太子殿下……对,对不起……”得不到他的回应,如烟的娇颜暗淡了几分,唇角不觉下弯了好些弧度,头颅垂得更低,莲足加快了脚程,顺柔地跟在了皇后的身后,一同离开了朝阳殿。殿中除了桌上的一片的狼籍,便只剩下华妃等人与零几人。除了华妃以外的几位贵妃虽说位份不低,但是在受宠的太子与毫不留情的受宠公主面前,她们却是尴尬非常,各人寻着些借口便一一退离了。零与柳轻非此刻已然闲淡地坐了下来,无声地叹享着面前的香茗,脸上的神情皆是复杂万分。但是不若柳轻非脸上多少带着的揶揄,零的美颜上更多的是凝思。华妃整了整自己的华容,丝毫没有了适才面对皇帝时的敬畏与惊色,挽了挽自己的花髻便扭着腰肢走向了那静立在一旁,低垂了俊容默不作声的龙皓远,“太子殿下,本妃适才也不过是说了些贱奴之间的传言,若是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望殿下饶恕。”龙皓远并未抬首,也未回华妃的话,就这么像是蜡像一般静静地立着,感觉不到他任何的喜怒哀乐,更是瞧不出此刻他的心情。华妃冷冷地睇着他,一双妖媚的眼中浮现出了几分戾色,轻轻地哼了一声,“殿下,日后你可要好生待如烟呵,可不要像今日一般……”话未说完,零便“唰”的一声站了起身,一袭飘仙的华裙泄i了一地,举止清雅,面容却是漠然万分,“华妃,你何必要这般言语相激。”她向来直来直往,无事也不喜兜弯,尤其是面对着敌人。前些日子那些妃嫔们每每来她的宫落想说闲话家常拉拉关系,均让她心头烦恼,逐一赶出了公主殿,就连这个在后宫中权利仅次于皇后的华妃她也未曾好言相待,更何况她是上官晔的人。“见好便收,你的爹娘未教过你这番道理么?”零抬高了秀颌,面上的傲然与高贵使得她说出的话语也带着好些皇室的贵气。华妃出自红楼,未入宫以前不过是个红楼的卖唱歌姬,是上官晔通过了金钱的买卖才使得她修改容面得以进宫朝圣,并得到了当年皇太后的钟爱,加之上官晔在朝中的地位,她在后宫是以辅助皇后管理后宫的权重妃嫔,后宫大部分的妃嫔皆以此为首是瞻。一个出自红楼的歌姬,自幼被拐卖,纵使日后再如何风光,依然是脱不了那心底深处的自卑。因而听到了零颇含暗示的嘲讽,华妃的精妆俏脸顿时似是咧开了一条缝隙,“你……你这是什么意思!”零黛眉一挑,不施粉黛的嫩颊带着几分粉润,樱唇微微勾起,露出了一抹**的笑花,“哦?我是否踩中华妃的尾巴?”顿了顿,她特意露出一抹似若恍然大悟的神情,“哦,对了,我差点就忘记了,华妃自幼便是学习各项才艺,无缘在父母身旁,当真是无人教过你这番道理。”流火站在台面上,学着自己主子的模样,一张小小的兽脸朝向了华妃,似是附和一般轻轻地嗷叫了一声,声音颇带些挑衅之意,尔后便是四足轻抬轻松地走向那在一旁旁观的柳轻非。柳轻非唇边带着一抹赞赏的笑意,大手揽过那只轻佻的小兽,撑着下颌好笑地望着那个气质冷傲的女王面带冷笑地发话,“既然无人教你,那么今日就让我这个后辈好好教予你一番道理。狗永远是狗,成不了主人,下次要吠的时候请先认清楚你要吠的对象,若是吠着了一个宰狗的屠夫,那么就要学一下怎么摆尾求饶了。”华妃冷凝着一张花容,两只秀拳紧紧蜷握,精美的妆容龟裂成无数碎片,“你这个贱女人,你在说什……”柳轻非鬼魅一般使着轻功闪到了她的面前,毫不怜惜地给了她一巴掌,一双妖孽的眸子隐隐闪现着危险的诡异的光芒,“若是再让我听到你唤凤舞公主一次贱女人,那么我便让你刻骨铭心地知晓真正的‘贱女人’该是如何的光景。”华妃一脸震惊地捂着自己的脸颊,面上苍白一片。自从这个神秘俊美的柳公子住进宫里后,虽是让好些久居深宫的妃嫔多少怀着异心,就连那些宫婢们见着他也会霎时红脸半晌。她承认他的外貌确是勾人心魄,但若是在宫中亲眼瞧见他把那些觊觎他的妃嫔宫女们毫不留情地剥了衣衫绑在石柱上任人耻笑,直至皇帝出面调停才愿意放人,那么任谁此刻也不愿意热闹这个外貌倾城但性子魅邪的男子了。“本妃,本妃……”华妃带着些恐惧的的面色与嗓音不难透露出她此刻的慌神,说了好几个‘本妃’却再无语词。好几秒过后她才一脸青色地小跑而出了朝阳殿,那落荒而跑的架势让她看起来狼狈十分。不多时,硕大的殿室内就只剩下零三人,除却那些站在侧厅听后吩咐的婢女太监以外,别无他人。柳轻非回首,缓缓走回了零的身边,脸上的表情带着事不关己的轻松,一双美瞳轻佻地瞥向了那个由始自终均是那幅静默呆立的太子殿下,薄唇朝向了零一张带着些凝意的娇颜,“亲爱的,你说那条龙会不会自此都是这么一副呆样?就这样持续下去,对未来的新娘子可不好哟。”就这么副呆样,怎可能有个完美的洞房之夜呢?零颇带嗔怪地瞥了那个多舌的楼主一眼,樱唇微启,娇叱了一句,“多话!”顿了顿,她扭头走向了那个一身阴暗气息的龙皓远,对身后泛着邪笑的楼主大人丢下了一句,“若是再叫我一声亲爱的,今夜我便割了你家小柳。”身后的某位楼主瞬即身形僵了僵,额际落下了两颗冷汗。他知道她说的是真的,因为前不久在她以着公主的身份驾临上官府并对府中的那些女眷逐一刁难了一番后,他不过趁着美好的气氛多嘴说了一句“吾爱”,便被她当着众人的面狠狠地踢了一下下跨,那一击硬是让他痛了整整一日。没有理会那个在身后带着尴尬干咳的妖魅楼主,零莲足轻移,拖着飘渺的裙裾不多时便走到了龙皓远的身旁,那从樱唇中溢出的话语虽说也是如常的淡漠,但若是用心,也不难听出这其中淡淡的关怀,“男子汉大丈夫,不就是一桩婚事,你何苦这般隐忍委屈的态度,振作起来。”毕竟在火场中龙皓远曾经相救于她,也让她尝到了那被用心关怀的暖意,加之他的确助她不少,那被突兀一吻的时间她是早已抛诸脑后。现场沉静了几秒,当室外的阳光争先恐后地越渐照亮了殿堂的时候,龙皓远霎时便抬起了头,一双深邃的黑眸隐藏着浓浓的复杂神色,一瞬不瞬地盯着面前的佳人,“你希望我接受么?”希望他就这么接受这个他并不爱的太子妃么?零面色清淡地睇着他,美颜上寻不出一丝的激动情绪,语气平淡,“父母之命媒灼之言。更何况你是当朝的皇太子,身系龙裔血脉的传承重责。”一句话便剖析了他的无从选择与沉重的命运担子。说到底,他也是个可怜人,身为一朝未来的国君,却不能因自己的喜好而挑选命定的女子。世事弄人,拥获权势地位又如何,每一个身份都有其顾虑,也尤其得失,一切只看,你夺权之人是否在意这些得失罢了。“你说谎!”龙皓远蓦地一震大吼,一双黑眸迸发出了激烈的火光,两只大掌狠狠地抓住了零的双肩,力度之大,让那有功夫底子的零也觉得肩头一阵刺疼。“你懂感情么,你懂婚姻么?为什么连你都要说这样的话,为什么!你当真就是这么一个无情的女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