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南方听到莲蓬的说话,心底一咯噔,拿住鞋子的手一松,鞋子啪地一声又掉落在地,分外地清脆。夏绛咨原本也如徐南方所想,认为或许徐南方和尚君澄之间的障碍太多,所以他那“坏坏”的澄哥哥斟酌再三,还是不过来看徐南方。可是没想到尚君澄来了。夏绛咨有点意外,又有点惊喜,这时候都忘记去装疼,或许应该说是已经觉得没有演戏的必要,脸上挂上了笑,他脚跨了出去,对着外头道:“澄哥哥,我就知道你会来!南方姐还不相信呢!”他跨出门槛,就见莲蓬背后跟着一个浑身泛着银光的男人。猛一眼看过去,还觉得这光亮有些刺眼,直到那人已经走到身边,夏绛咨的双目才从那刺眼中恢复过来,正是尚君澄。尚君澄穿着一件银色的长袍,长袍上坠满了亮晶晶,明晃晃的银色亮片,那些亮片即使在并不明亮的灯光下,也反射着莹莹的光彩,若是在强光之下,只会更加地夺目绚丽。而此时耀眼的衣服裹着一张俊美却有些清冷的面庞,银色的光映在脸上,更显得脸色苍白,如同白皑皑的雪地,但是却更衬得那一双与众不同的眼更加地明亮,比天空中的繁星还要迷人。“你不是在抄家规吗?”尚君澄看到夏绛咨这副模样,似乎和自己想象的有点不一样,他下意识地就从敞开的门朝里面望去,房间里面比外面还要暗,但是中央却有一抹昏黄的灯光照映着一张脸,那张脸正望着自己。尚君澄看到那张面孔,脸一下子就变了颜色,就连呼吸声也似乎比刚才要急促些。其实尚君澄知道徐南方在这里,但是亲眼见到和从夏绛咨口里听到还是不一样:“她怎么会在这里?”他用手指着里面,对着夏绛咨质问着。夏绛咨调转头看了一下里面,徐南方端着油灯怔怔地对着门外,身子一动不动,像是触电了一般。夏绛咨对着尚君澄嘻嘻一笑:“我不是说了吗?她现在在我们家做事,呃,她是我的贴身丫鬟啊!”他故意把“贴身丫鬟”这四个字用力说出来,他看到尚君澄见了徐南方以后脸色一变,就先入为主地认为自己这个堂兄对徐南方确实是有意思,又不敢承认。“喂,澄哥哥?放心不下南方啊?这麽晚才来是不是怕被别人看见?”尚君澄听到夏绛咨的话,简直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他戳了戳夏绛咨的胸脯道:“我不放心她?你傻了吧?我是不放心你啊!”他反转头看了一眼里头的徐南方,她的眼眸中有着幽怨的感觉,这感觉让尚君澄生厌,“把你那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收起来吧!不要在我面前演戏!”“喂,你干嘛这样说她?”夏绛咨没想到尚君澄对女人会这种姿态,夏绛咨私生活不检点,但常常和女人厮混在一起,又让他自命不凡地怜香惜玉起来。夏绛咨的挺身而出让尚君澄顿时有种狗咬吕洞宾的感觉,“我是为你好!这个女人只会编瞎话,只会骗人!”尚君澄有点激动,他衣服上的亮片随着他扭动的身子而发出叮叮的声音,徐南方看着外面为夏绛咨紧张的尚君澄,心里头有点愧疚,却又忍不住在想,他穿着这样的衣裳唱着自己的歌,一定很吸引人吧。“她是不是在你面前扮可怜?在你面前装做什么都不懂,连抽水马桶都不会用?”尚君澄见夏绛咨一副不以为然,甚至还有些轻蔑嘲讽的样子,忍不住说道,“她在利用你,你这个大傻瓜!”尚君澄当着仆人的面称呼夏绛咨为“大傻瓜”,这一点让少年心性的夏绛咨十分不满,脾气一上来,忍不住也和尚君澄杠上了:“她怎么你了?澄哥哥你干嘛这样说别人?我可不认为她是在扮可怜!我觉得你对她太过分了!”“少爷!”徐南方在后面出声了,“尚先生说得没有错,你们不要为了我争执,这样,这样我的罪过就大了。”徐南方适时的深明大义,通情达理,更让夏绛咨觉得尚君澄在刻意地贬低徐南方。尚君澄只觉得一股火气往上涌,在他眼里,徐南方的演技和挑拨技术实在是**非凡,要是原来,徐南方这样说,尚君澄也会觉得她是真正的弱者,衷心地相信她的这番话是发自肺腑,可是他见证过徐南方的强势,她对待恶势力时那份决心,那毫不畏惧的表情,以及她的聪慧睿智都深深地刻在尚君澄的脑子里,所以一旦徐南方再沦为弱者,在尚君澄的眼里,那都是做戏!可是尚君澄却不知道该用怎样的法子来揭露徐南方的虚伪,他只知道生气,他今天彩排时的状态就很不好,回去休息的时候终于还是开着车过来了,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过来,真的只是为了不让夏绛咨被那个女人欺骗?可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原因,那又是什么?黑夜好像一下子被驱赶走了似的,念经堂外面顿时亮了好几倍,尚君澄侧过头,只见好几个端着铜质台灯的仆人从外面走了过来,一个人拎着药箱匆匆地朝这边走来,看到夏绛咨就站在门口,赶紧说道:“少爷哪里出血了吗?”来人是园子里的家庭医生,他看了一眼尚君澄,示意他让开,而是朝夏绛咨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示意夏绛咨和他一起进去,让他来看看夏绛咨的伤势。那些仆人端着台灯走进没有灯光的念经堂,亮光一下子充溢进来,把本来就不大的厅堂照得如同白昼。徐南方毫无遮掩地暴露在这灯光之下。暴露在尚君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