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郡平陈,置抚州。统县四,户一万一千。临川旧置临川郡。平陈,郡废,大业三年复置郡。有铜山、黄山。有梦水。南城有五章山。崇仁梁置巴山郡,领大丰、新安、巴山、新建、兴平、丰城、西宁七县。平陈,郡县并废,以置县焉。邵武开皇十二年置。“轰隆!轰隆!”一连串震天动地的巨响,投石机轰然而上。大军的前排部队,开始潮水般移动,向着城墙推进。双方各以矢石火器互相攻击,对方守卫的非常顽强,居高临下,矢石充足,守得固若金汤,而攻城十九天,唐军已伤亡了九千多人,其中至少有四千是永久性折损,这还是药物治疗及时的情况下,可谓损伤惨重。杨唐已占有九郡,兵力十五万,这次单是杨宣凝带领的军队,就达五万,规模是越来越宏大了。杨唐朝廷的大将中,罗士信要策应取江夏,而周奉和冯远定各守要害,丁兴邦作为亲信大将随之,林宝护、苗海潮、原本四大之首曹应龙,也自出战。本想区区一个临川郡,户也只有一万一千,只是小郡,本应该不战而降,但是偏偏此郡就是宁死不降,拼命抵抗,直到此刻,杨宣凝仍无法理解,对方为什么这样抵抗——这宁知是无望的,又没有战略意义。到了今天第十九天,各部已经都打出了真火了,在伤亡惨重情况下,终于添平了护城河,而且,集中攻打的一面城墙,在巨木和投石机下。也摇摇欲坠。虽说如此,但是敌方石滚,弓箭、沸水、滚油之下,半天下来,又有数百人负伤或者死亡而退出战场,至此杨宣凝才真正感受到在战争里。个人的力量是多么渺少。如果不是因为根本没有战略意义,他又要怀疑是不是一次阴谋了,不过,无论城中准备的怎么样充分,到底是一个郡城,现在城中巨石、弓箭、沸水、滚油,也要快枯竭了,而城中近一万军,也伤亡过半。城破就在眼前。杨宣凝闻报,在亲卫甲士的重重保护下,亲自驰马至一处高台上观察。却见上面数个官员,在声嘶力竭的喊着。“王上,我等已经获知,此是太守邓南阳。我军前来,命其投靠,邓南阳情况告诉了众将,这时,已和我方联系地六将,认为形势不妙。心动欲降。说着:敌强我弱。众寡过于悬殊,实在难以取胜。不如早降。”丁兴邦禀告的说着。“恩,以后呢?”杨宣凝平静的说着。“邓南阳佯装许诺,答应明天再具体商议。第二天,邓南阳在大堂上,悬挂天子画像,带领众将士朝拜之后,庄严宣誓,誓与孤城共存亡。就在这时,邓南阳突然喝令六将跪在天子画像前,然后宣布他们的投降之罪。众人激愤,纷纷痛斥他们的无耻行径。邓南阳当即下令将那六人推出去斩首,以稳固军心。”听着这话,杨宣凝顿时想起了唐朝历史上的张巡,此人安守抵抗乱军,坚守孤城近一年,城中无粮,杀自家妻妾为肉,给士兵食之,一年后,城中女人食尽,才算破城。不过,杨宣凝到底不是那时叛军,有武器,有足够兵力,杨宣凝绝对不会给此人这个机会,当下观察良久,就浮出一丝冷酷地笑容:“既然想要当死臣,寡人岂不成全之。传令下去,从即时起,无受降,洗城一夜,女子任取之!”这等于是允许屠城,允许虽然这时,郡中大部分人口在农村,但是城中百姓也有二万人,这道命令实是残酷之极。听到杨宣凝的这话,林宝护、苗海潮、曹应龙,原本都是贼军,顿时轰然回诺,而丁兴邦却立刻大惊,连忙说着:“王上,此不可啊,王上自起兵以来,素来仁义,故能够英雄景从。今若屠城,恐有损王上仁德。”杨宣凝听这话,先柔声说着:“进此直谏,真寡人之国士。”这是安抚之。但是转眼之间,又问着:“寡人如今,势重否?”“王上崛起南方,会领九郡,兵十数万,皆精兵也,当然势重。”“寡人对待降臣,寡恩刻薄否?”“王上素来宽厚,降臣都一一授予官位,虽有调换,不失其俸禄,又赐田地住宅,古来主公,难有此恩也!”“寡人名分薄否?”“王上祖父是楚王杨素公之后,父也壮烈,家世更是世家,岂有不贵之理?再说今上失德,王上崛起南方,复我华夏衣冠,正是应天授命,名分正是天赐,那有薄之理。”“寡人起兵以来,可曾掠夺伤民否?”“王上自起兵来,严束部众,从不纵兵掠夺,取一地,必设郡授官,招抚流亡,整修农桑劝化,民多悦之,此是王道。”“既然如此,寡人势重,寡人有恩,寡人有名,寡人有道,为何此人还要死阻我军。”说到这里时,口气越发激烈,又快又急:“欲得天下者,必得行王霸二道,寡人如取一郡一地,都必须大军攻伐,再三厮杀,这还得了?”“虽有百万兵,也不可如此消耗,想当年胡人入侵,凡胜者大军所向,虽有几战,郡县即望风而降。何也?凡遇抵抗,即行屠灭,寡人虽绝不效此等暴虐,然也可效法一二,以免这些郡县官员,觉得寡人可欺。”“当真以为,先抵抗寡人,胜当然喜,败也可得官免罪吗?寡人就要屠尽此城,告戒得天下人,我大军所向,若是敢抗,立时毁灭!”说到这里,已经声色皆厉,目视于丁兴邦,露出杀机:“而且,我军受阻于此,伤亡近万。士兵士气已经低落,如不行此策,以后如何可战?”丁兴邦默然,然后才应着:“是,臣遵旨。”杨宣凝见他答应,心中一松。虽然此将难得,但是如果再敢违抗,也只有立刻拉下去,将他斩首了。君旨已决,无论对错,都由不得置疑。既已经下令屠城,顾忌自然用不着,没有多少时间,投石机已经全部运到。并且大批附近百姓,都被驱赶而来,民间油火。全部收集而来。“投石!”一声令下,对着城墙,数十油弹飞出,顿时。城内城外,冒起数十股浓烟,没有多少时间,隐见烈焰腾奔而起,直上数十里内的高空。油烟所到,敌方纷纷惨叫。巨石落到城上。轰然之声不绝。不过,敌人的确顽强。就在这时,还是拚死顽抗,阻挡潮水一样涌入的唐军。曹应龙这时却是大喜,眼前气氛,如此的熟悉,他身披大将盔甲,手持长刀,眼光迅速掠过左右十多名亲兵,双目血芒闪动,大喝说着:“听着,王上下令屠城,你等快随我先入城中,取女子财富所用。”周围众将众兵,都是习惯这个,轰然应诺,士气高昂。就在这时,“轰隆!”一声巨响,一颗巨石带着火焰,正落到城门之上,城门虽然牢固,也受不得这个,当下炸开一个大洞来。唐军大喜,开始潮水一样的向里面移动,向着城门推进。没有多少时间,城中已经一片混乱,喊杀声,伤者惨呼声,还有火烧尸体地气息,整个场面犹若地狱一样,不少新军哪见过这样的场面,纷纷呕吐,但是又在老兵地带领下,扑入每个房间之中,杀得男子,掠得女子,等**之后,又多半砍杀取乐。顿时,战斗声渐渐而无,妇女老幼的惨叫声大起。这是自古以来,无论哪方,都毫不稀罕的情况,就算是所谓地古代王师,也自是很多,并不罕见。不过,唐军到底是严格训练地精兵,就算作这等屠城之事,也有大批人等,巡查城中,将其财物,特别是太守府的一些户籍资料,等等,全部封存起来,几乎同时,灭火队也自努力扑灭火中。踏足城头之上,杨宣凝卓然而立,这等人等,半点无需怜惜,今日如果怜惜,明日还要多死数倍数十倍的人。只是立在墙上,见得下面惨叫,也不由生起几丝怜悯。安定心神,他见得城下千里旷野,五月春深,当下就微笑地说着:“这些土地,肥沃千里,可惜没有开发,寡人已派人,南下求得稻种,别看这不起眼,这种稻种,特别适宜南方,如开水田,当可大丰收,这就是寡人日后之王政了。”诸将对这个自然一窍不通,个个面面相觑。等第二天清晨,大火终于全部熄灭,而一夜下来,洗城的士兵也疲惫不堪,杀了数百还兴奋的士兵,各队归营。邓南阳等人,却连同其家族,以及一些亲将亲兵,一起拉到场上。这人本想自杀,但是却被唐军擒拿,经过俘虏的辩认,的确是此人。这数百人坐在那里,都知道自己下场肯定死路一条,原因很简单,因为既然连城都屠了,根本不可能由得他们活命,当然,却没有被绑起来,邓南阳起身,在虎视耽耽中,在周围走了几步,遥望远处,众人见得他起身,也跟着起身,许多人哭了起来,邓南阳说着:“汝等勿怖,为国家故,为圣上故,死,命也!”这话,也立刻传达到了杨宣凝耳朵中,众将都动容,这种视死如归的人,没有人不敬佩地,就算在敌对阵营上,也是一样。杨宣凝却毫不动容,手一挥。顿时,数万百姓,不得不而上前,将城中杀死地人,归拢在一处,慢慢垒高,其间每层以黄土覆盖,成一个数十米高地大型尸堆。这就是京观了,为炫耀武功,聚集敌尸,封土而成地高冢。打败敌军后,要留下纪念物给子孙,使他们不忘武功,这话,杨宣凝深深为之然,他一向认为,不但要为己方战死者,建立英灵殿。更要在全国各地建立京观,以表示征服地伟大成绩。数万人一起动手,直到下午才建成,顿时,唐兵上前,拉出了邓南阳的家属。数百人哭着喊着,被拉上高五十米的尸堆,到了上面,黄土直向他们泼去,开始时,他们还在哭喊,等了片刻,再无人声,只有黄土上。还可以看见里面在挣扎。邓南阳更是直接拉上去,就在黄土上,身体埋入其中。等杨宣凝而上,只有人头露在外面,要知道,虽然头露在外面。但是人在土中,呼吸根本不可能,慢慢闭气而死,端是无比痛苦。这时还没有死,话已经说不了,竟然怒目而看。眼眶撕裂。血都流下来了。众将无不颤栗。就算是曹应龙,他向来暴虐。杀人无数,却从未有过如此之事。杨宣凝将手中马鞭一扬,向人头一指,笑地说:“你们在想,太过残忍了,是么?”众将都吓了一跳,连忙说着:“我等不敢,只有如此行事,才能让天下人知道,违抗王上大军者,必受诛戮。”杨宣凝噗嗤一笑,心中想起历代如此行事,无不大胜。这个想法一起来,倒是值得思考,历史上,是不是,凡是屠城者,都可大胜呢?这虽然未必,但是的确得胜地比例很高。胡人入侵,至日后的唐、金、蒙古、元、清,似乎都是如此,必须仔细考量才是。只是这时,当然不容细想,他只是笑着对邓南阳人头说着:“你求仁得仁,又复何怨,早下决心破家来抵抗于我,这时受此结果,应该满是欢喜才是!”又说着:“将此京观植树,以延后世。”又转身命令着说:“史官给我记下今日之事,并且记此言——我华夏,自炎黄而起,斩荆破棘,讨伐四方,才得了如今的天下,一尺一寸,都是血战而得,并非文化之功,今日寡人受天命,自当继古大道,告戒后世子孙,此是内战之京观,不足为胜,以后开疆万里,若能够多建此京观,说明我军大胜,我族大兴,寡人当大喜之。”虽说如此,但是五万军,几乎折了一万,必须在城中修整,不到五天,就有消息传来,原来附近郡县听见这个屠城的消息,纷纷震怖,附近地庐陵郡和南康郡,都派人前来投降,果然,不战而得二郡。庐陵郡平陈,置吉州。统县四,户二万八千。庐陵旧置庐陵郡。平陈废,大业初复置。泰和平陈置,曰西昌。十一年省东昌入,更名焉。安复旧置安成郡。平陈,郡废,县改曰安成。十八年又曰安复。有更生山、长岭。新有玉山。南康郡开皇九年置虔州。统县四,户一万二千。旧曰南康,置南康郡。平陈,郡废。大业初县改名焉,寻置郡。有储山。有水。化旧曰宁都,开皇十八年改名焉。有石鼓山。都旧废,平陈置。有金鸡山、君山。南康旧曰,大业初改名焉。有山、上洛山、山。得到了这个消息之后,杨宣凝专门上得城墙,这时,虽然已经过几日,但是城中还是死气沉沉,眼望如此,心中涌起难以形容地滋味。突然之间,往事占据他全部地思绪,他就像变回了前世那个病人,又变回了昔日扬州街头的那个小混混,那时起点微薄,但是却对将来充满渴望和期待。也许这是心魔,但是他根本不在意,只是仔细品位着这种茫然和失落。如果说,半点悔意也没有,是不可能地事情,当时怒火之中,下得此令,事后冷静下来,也觉得自己冲动,不过,如果再来一次,他仍旧会这样选择。无此屠城灭族之威名,如何能够得天下?争夺天下,本应该失去很多珍贵的东西,真的行事,自然必须无悔,他不由低声说着:断头今日意如何?创业艰难百战多。此去泉台招旧部,旌旗十万斩阎罗。北国烽烟正十年,此头须向国门悬。后死诸君多努力,捷报飞来当纸钱!一阵马蹄声把他的思想紧急召回现实去,他低下头,俯视整个大地,露出了笑意,以前曾经读过,那些历史上大将之诗,感于他们流露出的苍黄凛然之意,绝非简单的经历可以成就的,当时叹之赞之,现在才亲身所得,亲身感悟。得了,才知道,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