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李玄脚踏听风微步。因无法分清地域,也不喜向人询问,竟不觉间兀自来到了陕南的一处荒野之地,荒芜人迹,放眼望去,尽是枯树败草,朔风肃杀,吹得长草起伏不定,突然间西边蹄声隐隐,烟雾扬起,过不多时,数十匹野马狂奔而东,在里许之外掠过。眼见众野马纵驰荒原,端的自由自在,李玄不由倍感心旷神怡,感受着自然之和谐奔放。纵目平野,继续远去,这刻他只觉天地正宽,无拘无碍,便在这时,忽然视野中出现了一个衣衫褴褛、化子模样的少年。只见那少年拉着一匹黄毛瘦马朝着他走了过来。那马只瘦得胸口肋骨高高凸起,四条长腿肌肉尽消,宛似枯柴,毛皮零零落落,生满了癞子,满身泥污杂着无数血渍斑斑的鞭伤。瞧着这一人一马潦倒如斯,李玄不由心中顿生怜意,这少年似乎并不比自己大多少,却是如此落魄,实为这兵荒马乱年代叹息。他摸了摸怀中的银票和剩余银两,很是亲近的走了过去,在那少年面前停了下来,关怀道:“兀那少年,这里荒郊野外的,凶险非常,你怎的落魄至此?快快拿了银两回家罢。”说着便塞上了一锭五两的银子给他。那少年微微一愣,心中虽不喜自己被人当讨饭的,但也没有拒绝,他只觉这人有种很是让人舒适的感觉,一时玩心顿起,便想试探玩闹一下。想到这里,他一眼微闭,一眼睁得老大,伸出了还对得起观众的爪子将那银两接了过来便塞到嘴里啃了起来,一咬之下,竟听得“喀喀”两声脆响,那银子便被少年自口中拿了出来。上面印着两个牙印。李玄刚觉诧异,这少年顿时竟是号啕大哭起来,哭着还捂着牙齿在地面翻滚,这还不打紧,更令李玄惊讶的是,这少年边哭还边大声嚷道:“呜呜,这东西不能吃,你骗我,哎呀,我的牙齿啊,天啦……”李玄瞧着这少年虽是满身肮脏,带着一阵阵的恶臭,却是眉目间神采飞扬,若是一番打扮,定能面若冠玉貌比潘安。李玄再瞧向他的眼睛之时,顿时心下大骇,这少年好深厚的内力,竟是高过自己不少,再仔细查探一番,却又有些诧异,这些内力竟然甚是浮躁难当。虽强横,却并未全全吸收为己所用,便好似一个穷鬼有一个超级大金矿,却挖不出矿产来一般。李玄看的都有些羡慕了,他拼死拼活日夜不休的苦练了八年才到达今天这般地步,如今竟然随便遇上一人便将他比了下去,心中自是有些遗憾。这少年虽此刻不及他,但是根骨竟也是奇好,想必智力非凡,一身内力骇人听闻,若是尽数化为己用,便是要强过自己不少,只是这等人怎会如此落魄?原本他心中有将此人与杨过对上号,但是杨过却根本不可能有这般强横的内力,因此才打消了这个念头,当然他也知道那少年在装傻,便作趣的道:“哎呀,我当真的弄错啦,来,兄弟,这个才是真的可以吃的,可以填饱肚子。”说完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递上去。他心知这少年不凡,也不知为何的对他这般装疯卖傻甚是亲近,或者是因为他的装扮让自己有了前世的那般感觉罢,想罢不由笑了笑。那少年接过银票,瞧了瞧,竟是一百两,心下一惊,暗道:“这书生当真脑袋糊涂了。他本是好心帮我,我却是戏弄于他,本是不该,瞧他衣衫干净质朴,显是老实之人,这等书生我又何必为难于他?”想罢顿时觉得这人生当真无趣的紧,于是没有将银票吃下肚去,而是递了回来道:“哎呀,我肚子饱啦,吃不下这么多,你吃吧。”说着从地上爬了起来,拉马便欲走。李玄听少年这般说,又见他瞧自己的眼神,知他心中所想,也就不再提这事,笑着道:“哎呀,我这一人却是也不知要前往何处,便和你一起走罢。”那少年有些不喜,心道我不去找你麻烦,你倒还跟着我,好罢,瞧着你一片好心送爷爷银子的份上,我且让你跟着。只是你不懂武功,这般的跟着我,定要累煞你,好教你知道苦头,让你自行离去。李玄见那少年不再装傻,便很是随意的问道:“喂,你小子叫甚么来着?”,他本来前世便有二十多岁的年龄,这般的转世再活了八年多,虽很多方面渐渐与古人无异,但骨子里却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学识渊博的‘丐帮’弟子。再加上那种彻底的彻悟,对着一个小毛孩子,且难得的性格古怪之辈,当下便完全无所顾忌的发出话来,是以口气中略带狂傲。那少年听他这般言语,心中顿是不喜,暗道难得自己还想照顾你,你却这般的狂妄,当真是不知死字怎么写的。当下也不表现出甚么,随口答道:“哎呀,我姓倪,名叫倪劳资。”李玄听了微微一愣,这才有些确定,这人当真是杨过,只是这神雕大侠怎的强大到这变态地步?可是有了甚么奇遇么?想到此处,心中赫然一惊,知道他习了北冥神功,再联想他在华山,莫非是吸了九指神丐洪七公和西毒欧阳峰两大绝顶高手的内力么?这样想来,李玄心中怪异莫名,差点便要吐血,这神雕大侠注定便是好运相加奇遇不断,当真是匪夷所思。李玄也不和他计较,心道难得有这么个今后大名鼎鼎的痴情男,无所谓的道:“哦,我老爹我都不知在哪,我出生便见不到爹娘,你要当我老爹也混不着甚么好,嘿嘿,你小子名叫杨过对不对?你母亲名叫穆念慈、爹爹叫杨康对不对?你身上有北冥神功,在华山吸得了九指神丐洪七公和西毒欧阳峰的内力对不对?”他这些话说得杨过顿时惊骇莫名热血上涌,便是不好就要将李玄劈于掌下,但念及父母之仇,心中竟不忍灭了这线索,既是激动又是震惊的道:“你,你怎的知道如此详细,你一直在跟踪我?”说着又仔细的打量着李玄。心道若是他跟着我,洪老前辈早已发觉,若是没有跟着我,他又如何的知晓?李玄依然微笑着道:“你小子,内力暴*,学那北冥神功时日尚浅,体内如何受得起这般强劲的内力,而且这两股内力互相争锋,将你本身的内力死死压制,你这倒好,原本本就有深厚的内力家底,如此一来,便成三国鼎立之势,若是任何一方打破平衡,你小子,就等着去地狱见阎王罢。”杨过道:“我这性命来得低贱,活着又有甚么,死了又有甚么,若是能报得大仇,便是死也心甘。咦?我体内的情况你怎的知道的,当真是奇了。”随着李玄的随和心境和无时不散发出的中正柔和的气势,让那开始处于神经极端的杨过在前进的过程中安定了下来,嘴角被牙齿咬出的血液也被直接的用袖子擦了去,开始了正常的思考。李玄道:“那北冥神功本是藏于一块逍遥铜令牌内的,乃是逍遥派的核心武学,强大高深之处你心里也明白。不瞒你说,我便是逍遥派第五代掌门,本名李玄,字无涯,名作无涯子。你既有幸习得我逍遥绝学,也算得半个逍遥门人,我心中认定了你便是,也不作礼仪等虚套。北冥神功的精髓不在如何制敌,乃是一门大有哲学的武功,它便似一个如痴如狂的求知者一般,只要能够为我所用,便是滴水之渺小,也绝不放弃。北冥神功,是以用内力而不用力,是以用意招而不用招,说到底处,便是无招。管它万千变化端,我自一口真气足,是以它强由它强,我自一股强横内力覆盖广,它横由它横,我自一掌万钧断九觞,于取他人之内力为已用,显大巧不工之本能。”说着,李玄轻轻的朝着路边的一棵大树打了一掌,那树却也丝毫不动,宛如甚么也没有发生过。杨过听得他这般高深说武,顿时心中明悟,眼前一亮,脑中便似有东西忽然喀嚓一声醒来一般,一时间竟是有些痴迷那等高深功法。他知道李玄所说都是真实的,心中顿时再无半点不敬和不喜,毕竟他却是学了对方的绝学,而且对方明显的是真心的指点自己,所以心下也甚是感激。他这时朝着李玄打出的方向看去,却没有丝毫的不妥,心中顿时有些奇怪,听他如此高深莫测的武学至理,莫不是他还真是深藏不露么,那又为何拍出的掌法如此凌乱没有力气?正自疑惑间,只见那大树忽然喀嚓一声,竟是斜向朝着他们当面倒了下来。杨过心中一颤,怕那马儿受伤,一手抄起那匹马,展开古墓轻功便向前冲去,而李玄则很是随意的脚下倒踩了一个听风微步的星相变化,顿时便将杨过落在了身后。杨过心中有些惊疑不定,毕竟李玄年龄似乎和他差不多,功夫竟是高到了极点,心中更是佩服不已。再看那大树,下边足有一丈树身被打成粉碎木屑,心下更是骇然。若是对方有掌风,或者是有劲气感,他还不至这般失态,但是出手无力,无声无息,没有半点动静,却有这般威力,这等功夫,只能用恐怖来说。若是用来暗杀,便是武功再搞,一掌便给拍死了。李玄心中得意之极,心中不由想道:“总算把你小子震住了,好歹这一下也是我用了八成先天内力利用烈风剑再融合了九阴真经的极端柔性打出的,有这般效果自己也没有想到,要再来上这么变态的一掌,我自己也是办不到的。”他这般想,脸上却是道貌岸然的道:“杨兄弟你莫要惊慌,我既是逍遥派的掌门,自然当要有些手段,此事休且不提,你既习了我逍遥武功,我也不远作你师傅,便当你大哥罢。”杨过心中顿觉此人怪异莫名,但威慑于他的武功,而自己的确算是偷学了他的武功,且他似乎知道自己的父亲的过往,莫说他要当自己的大哥,就是要当自己的师傅,以他手段也是万万当得的,只是他年岁尚小……虽这般想,但他本是**不羁的人,也难得遇到一个年岁相仿却是谈得来又可请教武功的朋友……种种考虑下来,杨过顿时豪爽的道:“好,今日我便认了你这大哥!别人以酒烛歃血拜天,我们便直接拜天,难得大哥不嫌弃,我们今后便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胜过亲兄弟!”李玄笑了,让杨过觉得他似乎有些奸计得逞的味道,不由暗暗汗流浃背,顿觉自己似乎上可贼船……只听李玄懒散的道:“唉,老弟啊,别人八拜甚么的那是别人的事,咱们好歹是热血男儿,拜甚么拜,是好男儿心中认定了便是,那等表面功夫就由了它去罢!别人拜,我们便偏不拜,别人嘴上说,我们便偏在心中认定,在行动上求证,这般岂不比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强上百倍么?”这话其实李玄是懒的去跪拜甚么天地,自他参透佛学以来,便觉得自己便是天地,大象无形之下,又有甚么好拜的?当然,这其中也有些顺着杨过个性的味道。他在这个世界也却是没有甚么朋友,一般的人又都是极端的迂腐甚么劳什子之乎者也满天飞,让他和这样的人说话,李玄都宁可去撞死,难得杨过这人豪爽**,是个作朋友的好选择,但是作朋友却及不上作兄弟,而他自己当然又不愿当小弟当师傅,便为去自己,勉强的当个大哥了,这些杨过自然是不知的了。杨过听得李玄这般说,想到那些工于心计道貌岸然之辈,顿时心生鄙弃,再想到那赵志敬,顿时和李玄大有同感,立时便好感顿生,更是对李玄这大哥有着说不出的感觉,再加上李玄也是俊雅非凡,又不嫌弃他是个臭叫花子浑身脏臭,心中自然甚是高兴。他随即想到北冥神功,便将那绢帛交给了李玄。见成功的达到了结交和寻回秘籍目的,李玄接过绢帛放在怀中,这才笑道:“老弟啊,呃,拿个……不是老哥我说你啊,你这家伙也当真是太蠢了些,你不知道你姑姑对你乃是一番真心么?古墓派的传人是不能擅自离开古墓的,除非她是有男人肯为她牺牲,而她要出古墓,就要嫁给这个男人。你姑姑既然跟着你出来了,你却还不愿意和她成亲,这损了她的名节、坏了她的名声是事小,重要的是伤透了她的心啊,这些你还不明白么?”李玄和杨过说话无所谓,所以直接用起了现代通俗汉语,这样说也亲切些。杨过一听李玄这么说,再印证那完颜萍的神色,一时间更是自责,这般强烈的情绪波动竟是带动了体内的内力奔腾,他心中凄苦歉疚,顿时一口鲜血便喷了出来。那赖皮马似乎觉察到竹人受伤,甚是关切的把满是叉烧包的头伸了过去,极度亲热的去摩擦他的身子。李玄倒是被杨过这一吐血吓了一跳,这家伙竟是说暴*就暴*,毫不给面子,当下也是有些焦急的侧身了过去,一把搭起杨过的手。李玄真气一探,那杨过体内竟是生出巨大的吸力要吸他内力,李玄也不犹豫,直接的便将先天真气送了过去,那吸力却是吸之不动,但也不肯放弃,便抗了起来。李玄有心想帮杨过,但是那三股真气当真势成水火,互不相容,原本是三国鼎立,如今却是两方争霸,将杨过本身的内力压制了下来。李玄也无奈,他内力虽强悍,要以一敌二却很是为难,而且一旦失败,杨过暴体而亡,自己更是惨不忍睹。而且欧阳峰的内力中,竟然带着一股股的黑气,显是不老实不安份的主,应该是剧毒,这也使得李玄有些束手无策,若是引得那毒瘴入了自己的丹田,那……那当真可不是开玩笑。李玄也不能见死不救,也就帮忙杨过运行他本身的真气,渐渐的至再次的三国鼎立局面才算是松了口气。这北冥神功乃是专吸比自己弱的,比自己强的吸也无妨,却一定要将这功法练至最高境界收发自如,以杨过这等半吊子水平,吸了两大绝顶高手的内力,没有当场暴掉就真是福大命大了。见杨过暂时好了,李玄这才松了口气,却仍是眉间有些发青,显是中了欧阳峰内力的毒了。倒是杨过,因为那内力并没有融合,所以完全没有中毒迹象。李玄原本内力已进入先天境界,本是百毒不侵,却不想依然中毒,可见这毒何等霸道。而且方才李玄也试想控制那两道内力,却是有些后劲不足,稍微伤了元气,这才作罢,这样一来,他脸色也趋近苍白。杨过见了他这般,心下好生感动,他一生除了小龙女孙婆婆郭伯父郭伯母,也无他人待他如此悉心,这个大哥,他当真感激。他语气哽咽的道:“大哥,我,我这贱命又何需大哥费神救我,我伤害了姑姑,间接害死了我义父和洪老前辈,也无父无母,死了倒也干净……”李玄一听又好气又好笑道:“你姑姑到处寻你,你错了便要去找到她,给她道歉,然后好生的爱她,娶了他当妻子,你若这般的死了,那岂不是留着你姑姑一个人在外面受苦么?你一个大男儿,老是死的死的,羞也不羞?”杨过听得心头一颤,顿时眼间迷茫尽去,顿时似乎想通了般,用那脏兮兮的袖子擦净了眼泪道:“大哥教训你的是,是我太愚蠢了,若是再见到姑姑,我一定好生敬她爱她,绝对不再让她受半点委屈。”李玄道:“这才像话,我之前有见过她,她知你素来喜欢热闹,便前去大胜关英雄宴寻你去啦,我们也去罢。”这一日行到正午,一路上不断遇见化子,杨过瞧那些人的模样,不少都是身负武功,心下琢磨一番,不由问李玄道:“大哥,难道这些人便都是赶去英雄大会么?只是这么些小将也配作英雄么?若真是这样,找到了姑姑,这等热闹倒是可以和她一起看看。”李玄笑着捉狭道:“你还有记得你姑姑啊,你不是和那郭芙闹别扭么?她本是娇生惯养横蛮之人,你也是难得的偏激性子,互相的都希望对方能讨好对方,她那草包脑袋没甚么心机,保不得几句你便要大怒啦。”杨过对李玄的话自是听得,但见李玄的口气,他似乎也猜到李玄和郭芙见过面,心中虽不愿承认自己对那郭芙曾有好感,却也无法否认李玄的说法很是有理。自认李玄当了大哥,杨过就怎么看怎么觉得李玄比自己小,一问才知道原来那个装深沉的可恶的家伙才年方十六,比自己小了整整三岁,他一时心中气恼,偏偏文的不行,武的打不过,也没辙。为了巩固他这个老大的地位,李玄可是卯足了劲直说得唾沫横飞口舌生莲,直让杨过目瞪口呆哑口无言佩服不已。。。当然,期间杨过也知道了李玄乃是李莫愁的徒弟,算得半个师兄,这般下来,杨过终是弃权认输,遂二人这才不再争论。而此刻,杨过被那李玄说中心事,心中正想着那日在酒家之时,遇见一个英俊的异国王子,名作霍都的,那霍都忽然的发现了正在酒店埋怨酒水差劲的郭芙,心中垂怜她的美色,便起了歹意,结果被杨过与郭芙大小武四人联手给打走了。当时他衣着褴褛,那郭芙竟破口大骂他脏臭嫌弃他身上味道难闻,他原本还对郭芙那等富贵娇艳之美存了一丝的好感,不想这下被郭芙伤了自尊,心中顿生恨意,此刻李玄直白的说了出来,是以他也不由的脸红难为情。二人又行一阵,见路上化子越来越多。众化子见了杨过,都是微感诧异,他衣衫打扮和化子无异,但丐帮帮众若非当真事在紧急,决不骑马。再见了李玄,他们顿时便似见到了瘟神一般,“啊”的一声,竟都是拔腿就跑。李玄诧异非常,莫非自己是魔鬼么?杨过也颇觉惊讶,却见李玄没有发话,也不作不理会,按辔徐行。行到申牌时分,忽听得空中雕鸣啾啾,两头白雕飞掠而过,向前扑了下去。杨过一见大雕,微微一惊,便知那刁蛮女郭芙就在左近,心生厌恶,随即心下冷笑:“前些日子我救了你性命,你辱骂于我,少时还让你们轻贱戏弄,那时我年幼无能,此刻我有这般的能耐,再若是惹恼了我,看我还饶不饶你!”瞧着杨过那很恨的模样,李玄多少也猜到了他心中所想,不由开口道:“二弟,她瞧你不起是因为你那身上脏兮兮的,若我是你,想报复她那还不简单。我若是你,便定要好生装扮一番,使那美男计让她神魂颠倒,再不予理她抛弃了她,这般才叫真报仇。再说了,即便不为这个,你老是这般脏乱,大哥不嫌弃你,你姑姑不嫌弃你,但是你若是和你姑姑一起,瞧她那般出尘美丽,浑身干净,你却是这般污秽不堪,岂不让人嘲笑了她,而且你这般脏乱,她定以为你受了不少苦,心中定会为你难过!”听得李玄先前微微一笑后的话语,杨过心下一紧,心道这大哥当真面带笑容,作出事来果然狠毒,再听得后来他的那般说法,心中顿时觉得自己实不该弄得这般的脏乱,教姑姑瞧见了担心,惹她不高兴。于是在李玄的建议下,他带着杨过寻了一湖边,好生洗澡了后,穿上了李玄送上的一件青衣长衫,并将发髻好生盘了起来,以一根碧玉簪簪于头顶,并用一柄断剑剔了胡子。这一打扮起来,便是李玄也觉得眼前一亮,顿时心中又生出一丝怪异的感觉来,这杨过果真英俊到了极点,竟是比自己丝毫不差,方才还一副野人模样,此刻便化作一翩翩美少年,这如何的不让他心下怪异。而杨过,也似乎对于李玄神乎其神的能力和见识佩服不已,偶有些话语见闻,便是以他无上的想像力,也难以想象的出。这天晚上,二人栖息在一处破庙门侧,李玄静坐沉思沉思之时,似乎想到了甚么伤心事,便唱了一首歌,杨过只觉稀奇,便听了起来,一听之下顿时面红耳赤,这歌词下作而且俗不可耐,却也情感真挚……那清雅的歌调和惆怅的语气,让杨过心中不断的回忆着和姑姑的点点滴滴,一时间竟是难以入眠。即便是这样,他还是相当佩服李玄在这夜阑人迹的时候勇于一展歌喉,轻声低唱:“我的亲爱的,你怎么不再我身边,一个人过一天,像过一年……”,对于李玄这种人来说的轻声,当然那是指他用轻柔的内力送出的歌声,声音自是不小的,所以杨过才佩服的紧,好在不是白天,要不他自杀或者钻地洞的心都有了。接下来的李玄,似乎陷入了一种深邃而悠远的境界里面,轻轻的唱着一首莫名的歌曲:相信你还在这里从不曾离去我的爱,像天使守护你若生命只到这里从此没有我……杨过双眼轻轻的闭上了,心中疼痛莫名,之前那种觉得丢脸的感觉也一扫而光,空间,时间,和自己的心境,都一起的陷入了无尽的思念,对于姑姑的思念,一时间,泪眼如泉。而当事人李玄并没有多加注意,他不过是想到了李莫愁而已,对她的那种感觉很奇妙,说不清是甚么,而现代的歌曲,多少有种独在异乡的孤独和寂寥,他在这里再风光,再快乐,始终都有一种宛如梦幻的感觉,远远及不上在自己的时代当一个乞丐来得坦然。他当然也希望能有一位真正能明白他的红颜知己在他身边陪伴着,一起浪迹天涯,可是,这个世界,真的会有女子明白他么?李玄不知道,他不想去想这些问题,前世今生,他已经想的太多,他宁可装得俗不可耐,也不愿意独守那种大音希声的孤单,因为他,和这个时代真的有了太多的隔阂,他的到来,打破了这个世界原本的宁静,打破了这个世界原本的平衡。他自己是如此,李玄想,独孤求败虽没有那一种万里如山岳般的隔阂,也定是心境如此罢!不过独孤求败显然选择了后者,选择了大音希声,因为在他的眼中,大音希声才符合他的无敌和无奈,他不愿意媚俗,因为他没有历经第二次生命的觉悟。正自沉思,不想一侧林间有了动静,三个身影竟是快速的冲了过来,只听其中一女声娇呼怒道:“你甚么人好不要脸,半夜三更的唱那等下流歌曲,吵得人睡不着觉!”李玄原本和杨过栖息在这座破旧的大庙前侧,却不想左近竟还有人,回头看去,只见远处大树上,两头白雕栖息于上,各自两眼盯着这边,而两个男子随着一格女子冲将了上来。杨过被人扰了他的思绪,心下也是十分的不满,顿时怒眼瞧去,但见那两男子正是前段时间遇见的武敦儒和武修文,而那女子则正是郭芙,因夜间月色尚明,他也习惯了古墓的黑暗生活,是以一眼便认出了三人。他斜眼瞧着,但见武敦儒神色剽悍,举手投足之间精神十足,武修六则轻捷灵动,直立速行,片刻极至。李玄见过这武家两兄弟,那日因事关重大,不曾细看,此刻仔细打量一番,但是武敦儒一身紫酱色茧绸袍子,武修文身着宝蓝色山东大绸袍子,腰间都束着绣花锦缎英雄巾带,果真是英雄年少,人才出众。郭芙因在路上和那大小武闹翻了,赌气坐在林间不走,这一闹便闹到了夜幕降临,三人不识得路,因寻不着店,不得已便在林中找了处干净地方歇息。似这般夜深人静的山林,郭芙一格女孩子不由害怕,便不由自主的再次想到了那恐怖的与野兽无异的发光的凶狠眼神,不想此刻一阵蕴含内力的歌声竟传了过来,让她心中更是烦闷,故想找人出气,便叫了大小武一同前去。其实对任何人来说,这歌声和语气都是无比动听的,但是郭芙即便是认为好听,心下也不愿承认,更是想出气壮胆,因此才发怒的。而李玄却纯粹是无意的,那日见郭芙如此胡搅蛮缠,心中怒她出言无忌,行事任性,便无意使了九阴真经中的迷魂大法,竟是将那恐怖的阴影植入了她的脑海,留下了后患而不知。郭芙刚还想怒骂几句,见到站在一侧的那个熟悉的身影,顿时手脚有些发软,再不敢近前,反是双手护着胸部,很是恐怖的后退着。李玄仔细向她瞧了一眼,但见她穿着淡绿衫子,双眉弯弯,小小的鼻子微微上翘,脸如白玉,颜若朝华,略带惊恐和慌乱的眼神更是将那娇美无助衬出三分,让人不觉便想怜惜一番。她服饰打扮也不如何华贵,只项颈中挂了一串明珠,发出淡淡光晕,映得她更是粉装玉琢一般。李玄这一看竟是心中一动,当即转过眼去,不再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