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芙忽然看见李玄的动作。心下稍微一愣,顿时只觉心中胆气壮了不少,心道你也知道本姑娘的美么,当下心中竟莫名的有些得意,轻轻“哼”了一声,俏脸稍稍上翘。她有些嚣张的随即在一边找了一方干净的地方,叫那大小武给把外衣垫上给自己坐,二人唯恐讨好不了这心目中的女神,自是点头哈腰不说。这般几人倒也到了一起,杨过和李玄没有那闲心去理会郭芙三人,郭芙三人也因忌讳李玄的武功,一直跟在他们后面,倒也没有闹事。李玄边走边和杨过聊些不着边际的现代科幻或者是外星怪兽,他前世看书自是极多,也没有人能聊得几句,心中自是装的知识丰厚,憋得慌,而杨过本是好事喜欢新鲜之人,这些话都只当是李玄的想像,因此对于他有这般的想象和超前见识极端的佩服,那点叫大哥的委屈这才尽去。李玄说得有声有色。杨过听得大是爽快,便是那赖皮马,也偶尔打几个响鼻增添气氛。这些话若是对一般人讲来,怕是只当李玄是神经病了,但是杨过虽然知道那些都是虚无的,也仍顺着李玄的意思去想象,他本是聪明异常,李玄又能说会道,二人畅谈自是极为开心。那郭芙和大小武落在后面,瞧着他们那般的开心心中不舒服,但是他们三人也知道李玄伸下手就能掐死自己,再加上那杨过原本就和自己不合,小时候又吃尽了自己的苦头,若是闹起来自己仍是讨不了好,因此三人虽坐在马上,也不敢超过去,心情坏自不必说。本来以郭芙的个性,她要超过去自然也没有甚么,但是她心头却是一直记着李玄的那首歌,虽然词句下流,曲调怪异,但是却不可否认,当真是十分的好听,她再看了看那人的背影,再看看他身边的那个同样修长俊逸的背影,再看看自己身边的大小武哥哥,一时间心思混乱不堪。李玄自然感觉得到落在他背上的目光了。心思细想之下不由感叹:“这等愚鲁刁蛮的女子,空有一副好的皮相,却是给白白的糟蹋了,希望她今世不要再犯下那等大的过错了。”想着便不予理会,继续和杨过说了起来。这一路走来,在傍晚时分,他二人己来到大胜关。那大胜关是豫鄂之间的要隘,地占形势,市肆却不繁盛,自此以北便是蒙古兵所占之地了。李玄和杨过都不识路,便让那郭芙打前,那大小武都似保镖一般护在郭芙左右,生怕李玄出手偷袭。郭芙骑马打前的时候,狠狠的对着李玄瞪了一眼,而目光从杨过俊逸的脸上移开的时候,却是刹那间闪过一丝的不舍,而这个刹那的瞬间,却被李玄轻易的捕捉了过去。在那三人的带领下,李玄和杨过直接的越过市镇,又行了七八里地,只见前面数百株古槐围绕着一座大庄院。各路英雄都向庄院走去。庄内房屋接着房屋,重重叠叠,一时也瞧不清那许多,看来便接待数千宾客也是绰绰有余。郭芙知道李玄厉害,又见杨过和自己家有些渊源,再见他俊逸非凡,暂时又没有和自己为难,因此便仗着自己的身份,给二人安排了住处后,便朝着外面去了,显是要去寻她爹娘。杨过见这庄子气派甚大,众庄丁来去待客,川流不息,心下暗暗纳罕,不知主人是谁,何以有这等声势?正要询问李玄,忽听得砰砰砰放了三声号铳,鼓乐手奏起乐来。只听有人说道:“庄主夫妇亲自迎客,咱们瞧瞧去,不知是那一位英雄到了?”但见知客、庄丁两行排开。众人都让在两旁。大厅屏风后并肩走出一男一女,都是四十上下年纪,男的身穿锦袍,颏留微须,气宇轩昂,颇见威严;女的皮肤白□,却斯斯文文的似是个贵妇。众宾客悄悄议论:“陆庄主和陆夫人亲自出去迎接大宾。”两人之后又是一对夫妇,杨过眼见之下心中一凛,不禁脸上发热,那正是郭靖、黄蓉夫妇。数年不见。郭靖气度更是沉着,黄蓉脸露微笑,浑不减昔日端丽。杨过心想:“原来郭伯母竟是这般美貌,小时候我却不觉得。”他在打量二人的同时,李玄也在打量着这两位名满江湖的人物。只见那郭靖身穿粗布长袍,虽算不上肥头大耳,却也是一副憨厚老实的模样,而黄蓉却是淡紫的绸衫,虽不甚豪华,却也相得益彰,她衣衫上随便打了两个补丁,虽已为人妇,却依然美艳中透露着成熟和难言的气质风韵,身材娇好,皮肤细腻,面色略带红晕,容貌之美直比郭芙还胜上三分,一副精灵中带着古怪和成熟的模样。李玄心中感叹,似这般貌美的女子,除了小龙女,便当真是无人能及,也难得了她一心忠于这老实憨厚的郭靖,这郭靖也当真是艳福不浅。再看向她身后。赫然便是郭芙与武氏兄弟,看他们惊慌的样子显是也没有对黄蓉说甚么有关自己的事情。此时大厅上点起无数明晃晃红烛,烛光照映,但见男的越是英武,女的越加娇艳。众宾客指指点点:“这位是郭大侠,这位是郭夫人黄帮主。”“这个花朵般的闺女是谁?”“是郭大侠夫妇的女儿。”“那两个少年是他们的儿子?”“不是,是徒儿。”杨过不愿在人众之间与郭靖夫妇会面,便缩在了李玄的身后向外观看,鼓乐声中外面进来了七个道人。杨过眼见之下,不由得怒从心起,当先是个白发白眉的老道。满脸紫气,正是全真七子之一的广宁子郝大通,其后是个灰白头发的老道姑,杨过未曾见过。后面并肩而入三个中年道人,一是赵志敬,一是尹志平,一个是李志常,那后面的两个却是小时候常常欺负他的木清辉和木清腾。杨过轻轻的拉了拉李玄的衣角,小声的对着李玄介绍那些全真的臭道士,他自然的将自己的经历也和李玄说过,所以此刻见到了仇人,心中自然的也好教自己的大哥认识一下,他既然真心的认了李玄为大哥,便觉得自己的仇人也就是李玄的仇人。陆庄主夫妇齐肩拜了下去,向那老道姑口称师父,接着郭靖夫妇、郭芙、武氐兄弟等一一上前见礼。杨过听得人丛中一个老者悄悄向人说道:“这位老道姑是全真教的女剑侠,姓孙名不二。”那人道:“啊,那就是名闻大江南北的清净散人了。”那老者道:“正是。她是陆夫人的师父。陆庄主的武艺却非她所传。”原来陆庄主双名冠英,他父亲陆乘风是黄蓉之父黄药师的弟子,因此算起来他比郭靖、黄蓉还低着一辈。陆冠英的夫人程瑶迦是孙不二的弟子。他夫妇俩本居太湖归云庄,后来庄子给欧阳锋一把火烧成白地,陆乘风一怒之下,叫儿子也不要再做太湖群盗的头脑了,携家北上,定居在大胜关。此时陆乘风已然逝世。当年程瑶迦遭遇危难,得郭靖、黄蓉及丐帮中人相救,是以对丐帮一直感恩。这时丐帮广撒英雄帖招集天下英雄,陆冠英夫妇一力承担,将英雄宴设在陆家庄中。郭靖等敬礼已毕,陪着郝大通、孙不二走向大厅,要与众英雄引见。郝大通捋着胡须说道:“马刘丘王四位师兄接到黄帮主的英雄帖,都说该当奉召,只是马师兄近来身子不适,刘师兄他们助他运功医治,难以分身,只有向黄帮主告罪了。”黄蓉道:“好说,好说。几位前辈太客气了。”她虽年轻。然是天下第一大帮的帮主,郝大通等自是对她极为尊重。郭靖与尹志平少年时即曾相识,此时重见,俱各欢喜,二人携手同入。郭靖诣问马钰病况,甚是挂念。大厅上筵席开处,人声鼎沸,烛光映红,一派热闹气象。尹志平东张西望,似在人丛中寻觅甚么人,赵志敬微微冷笑,见李志常朝他一瞪眼,顿时要说的话就给生生吞了下去,而那尹志平见李志常的动作后,脸上忽然变色,搜索的目光也移了回来,再是不敢乱看,却无意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而那木清辉和木清腾在尹志平身后,虽没有见到尹志平的窘态,却也是狠狠的瞪了李志常一眼,李志常身体微微一颤。郭靖不知他们怎的这般,见几人神色古怪,知道另有别情,本打算询问的话语终是吞了下去。正这般时刻,那尹志平忽然全身一震,如中雷轰电击,那熟悉的身影正是杨过,他只道杨过既然在此,小龙女也必到了。赵志敬顺着他眼光瞧去,霎时间脸色大变,大怒道:“杨过!是杨过!这……这小……也来了!”郭靖听到“杨过”两字,忙转头瞧去。他二人别离数年,杨过人已长大,郭靖本来未必即能相识,但听了赵志敬的呼声,登时便认出了,心下又惊又喜,快步抢过去抓住了他手,欢然道:“过儿,你也来啦?我只怕荒□了你功课,没邀你来。你师父带了你来,真是再好也没有了。”杨过反出重阳宫,全真教上下均引为本教之耻,谁也不向外□漏一句,是以郭靖在桃花岛上一直未知。赵志敬此番来参与英雄宴,便是要向郭靖说知此事,不料竟与杨过相遇。他生怕郭靖听了杨过一面之词,先入为主,此时听他如此说,知道二人也是初遇,当下脸色铁青,抬头望天,说道:“贫道何德何能,那敢做杨爷的师父?”郭靖大吃一惊,忙问:“赵师兄何出此言?敢是小孩儿不听教训么?”赵志敬见大厅上诸路英雄毕集,提起此事,势必与杨过争吵,全真派脸上无光,当下只是嘿嘿冷笑,不再言语。郭靖端详杨过,但见他眉目清秀、俊雅非凡,面若冠玉,虽衣着粗朴,却是难得的形质俱佳,因此这才心下略感欣慰,只道他在重阳宫虽作出淘气之事,却也倍受照顾,一时心下安定不少。对于他身旁的李玄,因瞧他似是杨过的好友,郭靖便也只是微笑的点了下头,便一把将杨过抱了起来,那种心中的激动,直比见了亲生儿子还强烈。杨过一被他抱住,立时全身暗运内功,护住要害。然而郭靖乃是对他爱怜,那有丝毫相害之意,向黄蓉叫道:“蓉儿,你瞧是谁来着?”黄蓉见到杨过,也是一怔,此刻杨过直比杨康一般模样。她心中暗道这小子当真和杨康一个德行,心下顿时就不喜且厌。她可没郭靖这般热情,只冷冰冰的道:“好啊,你也来啦。”杨过一听她这话便心中火起,立马从郭靖怀抱中挣脱,怒道:“我杨过不过是一个没爹娘养的无名小辈,切莫耽误了你老人家的时间,郭伯伯你去陪贵客罢。”这两句话说得甚是冷淡,语气中颇含讥刺。郭靖微感难过,但想想也觉尊客甚多,不便冷落旁人,于是轻轻拍了拍他肩膀,和李玄点头示意,便回到主宾席上敬酒。杨过此事心情激动,有些难过的眼睛都红了,又不想让人瞧见,便拉着李玄要行离开。李玄轻轻的叹了一声,拍了拍杨过的肩膀,甚么话也没有说。因为考虑到杨过体内不稳定的内力因素,李玄并没有告诉杨过他爹爹杨康的事情,每当杨过问起之时,他便以时机不成熟为理由推却了,杨过知他到一定的时候就会告诉自己,也就不再多问,心下反而坦然不少。得到李玄的安慰,杨过心中好多了,黄蓉的表现虽让他生气,但是郭靖的作法却也让他感动,他只在心中告诫自己:“杨过啊杨过,郭伯母便是瞧不起我,总有一日我杨过便要叫她后悔,她瞧我不上、不喜我,无非就是我自己能力弱、没有作为,我便要让她瞧瞧,她那草包女儿加上两个草包徒弟,便是拍马也别想及的上我!”他在这边想着,那边黄蓉已站起身来,朗声说道:“明日是英雄大宴的正日。尚有好几路的英雄好汉此刻尚未到来。今晚请各位放怀畅饮,不醉不休,咱们明日再说正事。”众英雄轰然称是。但见筵席上肉如山积,酒似溪流,群豪或猜枚斗饮,或说故叙旧。这日陆家庄上也不知放翻了多少头猪羊、斟干了多少□美酒。酒饭已罢,众庄丁接待诸路好汉,分房安息。赵志敬悄声向郝大通禀告几句,郝大通点点头。赵志敬站起身来向郭靖一拱手,说道:“郭大侠,贫道有负重托,实在惭愧得很,今日是负荆请罪来啦。”那木清辉道:“那个小畜生算他娘的甚么东西,丢我全真――”郝大通双眼一瞪道:“长辈说话,岂容你小辈插嘴,给我一边去!”郭靖一听,心知不好,急忙回礼道:“赵师兄过谦了,咱们借一步到书房中说话。小孩儿家得罪赵师兄,小弟定当重重责罚,好教赵师兄消气。”他这几句话朗声而说,杨过和他相隔虽远,却也听得清清楚楚,看了看李玄一副镇定的模样,心下便计议道:“他只要骂我一句,我便起身就走,永不再见他面。他若是打我,我武功虽然不及,也要和他拚命,再说大哥武功高强,未必就打不过他!”心中有了这番打算,倒也坦然,已不如初见赵志敬之惊惧,见郭靖向他招手,和李玄暂时作别,就过去跟在他身后。郭芙与武氏兄弟在另一桌喝酒,他们虽对杨过早已识得,但碍于李玄在一边,心中惧怕,便作不识。且他们将尊严看的无比重,自是不愿把自己害怕、落荒而逃的臭事拿出来说,打小报告了。她见杨过此刻当真跟了进去,不禁心中怦然而动,生怕一个不合,他和李玄便来闹事,眼见全真道士那满脸愤恨之色,心中不由兴奋了不少,心道估计你又是不听话闹得师门不容你,此刻正好被你师傅修理让我出气!她对李玄心中又恼又怕,不敢发泄,再一路上听得杨过欢声大笑,而他们在后面吃尽苦头,自是把气都撒在杨过身上。她怕李玄听见,便低声向武敦儒道:“爹爹送他到全真派去学艺,学得这么好,怎的那全真老道儿还这般的野蛮?”武敦儒还未回答,武修文接口道:“师父武功天下无敌,我们是师傅的徒弟,我们都及不上他的功夫,定是他偷了师门的秘籍、吃了师门的灵丹妙药,惹得师门大发雷霆!”郭芙点了点头,心下认可道:“他从前根基不好,想来难有甚么进境,忽的这般武功胜过我们,定是这般不假了,想不到他可真大胆,师门的武功秘籍都敢偷盗。”武修文道:“你瞧那几个老道跟他直瞪眼,便似要吞了他一般。这小子脾气劣得紧,偷盗秘籍算甚么,估计他都敢跑重阳祖师那像上去撒尿。”说罢兀自笑了起来。郭芙脸上羞红,顿时宛若含苞待放的花儿一般惊艳,只听她娇羞的道:“小武哥哥,你好没正经,人家不和你说了。”说罢想象那番情景,也颇觉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