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回 谈五鬼，论茅山道术

叶九忽然想起了什么，问到后园的花妖深山进不得的缘故，又问起是否与收买路钱的几个恶妖有关。后院的几个花妖回道：“回禀公子，我们轻易进不得山，这个小茉姐是知道的。要进深山，须出了这后园，沿着这条山路往里，据此三四里的地方有五方鬼挡道，名叫曹十、张四、李九、汪仁、朱光。他们道行比我们寻常小妖高多了，见谁都收买路钱，哎，就算后山极厉害的妖精也不能奈他们何。”叶九一怔，奇道：“五方鬼？他们什么来历？因何有这么高深的道行？”枯草老人拄着枯木杖，咳嗽两声，叹道：“叶公子有所不知，我们赤城山上本来没有如此霸道、道行如此高深的妖精的。说起他们的道行和来历啊，据说是从茅山偷偷学艺，精通茅山道术，后来在仙道上清派茅山宗的祖庭茅山混不下去了，这才来到我们天台赤城山，为霸一方。”叶九惊道：“茅山来的！五方鬼精通茅山道术？哎呀，有些不妙。掌门明山师叔不知道么？”枯草老人叹道：“五方鬼是新来不久的，又不犯天台弟子，是以明山道爷并不知晓，由得他们在半山腰的深山里无法无天，只管问小妖们收买路钱，着实可恨，我们又敌不过他们，无可奈何了。”叶九沉默不语，仿佛有什么沉吟未决之事，半晌才点点头道：“嗯，我知道了，你们都散去吧，不用挪窝，我要种药草时候会提前跟你们打招呼的。”后园的众小妖都躬身谢了，草木还归草木丛里，花妖还化作花儿，豆娃也变作红豆，后园里终究归于沉寂。小茉又就着清溪洗了一遍小石潭边的鲜桃，递给叶九，笑道：“公子吃桃。”叶九接过，笑道：“你也吃吧，桃老头是贿赂你的，呵呵。”目光却凝望着后园里通往深山的山道，似乎下定什么决心似的，点了点头，帮小茉拎了一桶水，往悟月小筑去了。小茉一切都看在眼里，见公子很有心事的样子，也追了回来，关上房门，烧水沏茶。叶九咬着鲜桃，靠到竹椅上摇晃，喃喃叹道：“五方鬼，茅山道术！”小茉烧上了水，也来公子身边侍立，替叶九揉揉肩膀，问道：“公子所忧者何事？”叶九苦笑道：“我以为在我们这后园通往深山的路上设关卡收买路钱的是寻常的小妖，道行甚浅呢。谁知啊，居然是茅山来的五方鬼，哎，是我说大话了，看来很不容易对付哩。”小茉奇道：“茅山？茅山是哪里？好像常听人说起过，难道从茅山来的鬼怪就道术高强么？”叶九道：“嗯！茅山其实离我原来在的栖霞山不远，离着曲阿卧龙岗的卧龙生老前辈和玉虚生师弟就更近了。茅山就在曲阿和金坛两地的交界，是为仙道上清派茅山宗的祖庭，又称金坛华阳洞天，是仙道十大洞天的第八洞天。”小茉点点头道：“哦！茅山的华阳洞天是第八洞天呀，我们天台赤城山玉京洞天还是十大洞天的第六洞天呢，应该比我们差远了。”叶九苦笑道：“小茉此言差矣，恰恰相反，是我们天台宗比他们茅山宗差远了，并且两宗素来死不对眼。我即便是路过曲阿，没遇上卧龙生老前辈也会进卧龙岗拜望，但是曲阿地界边上的茅山，嘿嘿，即便路过，我才不去呢。”小茉大惑不解，奇道：“茅山有什么好的？难道茅山道术还比得过天台的道法么？我听说我们天台宗的道术是元始天尊传下来的，传给赤松子祖师，再传给玉清冰凝、水镜明山四大弟子，如今又到了公子这一代上。连小茉都常常随着姐妹们去偷听玉清师伯讲道说法，只怪小茉悟性不佳，不然的话一定不输给从茅山偷听来茅山道术的五方鬼。”叶九摇头叹道：“话不能这么说，茅山虽然是第八洞天，但又是七十二福地的第一福地。茅山道术也是仙道中法门最多、威力最强的道术，犹以符箓见长。所以啊，仙道上清派茅山宗比我们天台宗强盛的多了，并且自持道术高强，历来与我宗格格不入的。哎，普天之下，只要闻听茅山道士之名，其他仙道各道观的道士都黯然失色的，所以人们请神送神都爱请茅山道士，不过说实在的，茅山道士虽众，但也不见得各个道术高强，压我们一头。”小茉恍然，但还是有些不服气道：“难道茅山道术真的有那么邪乎吗？茅山也不是五岳名山，山场未必见得敌得过我们天台群山呀？”叶九叹道：“不能以山场而论的，就说我们住的赤城道院，总共有几进院落？”小茉一怔，道：“算上三进吧，前院是坛院、后堂院是藏经阁，再后头就是我们后园了。”叶九苦涩的笑道：“对呀，赤城道院总共才十几间房舍，也就后园悟月小筑住着我这一个，整个赤城山上，玉京洞和紫云洞加起来，我们天台宗门人弟子也不过百余人。而人家仙道上清派茅山宗呢，单单说茅山道院房舍就不下五千间，宫院道院二百多处，更有上清大洞真经，为仙道三奇的第一奇。你说，我们如何能和茅山道士比？”小茉只好点点头，叹道：“哎，果然相差悬殊呀，要怪只能怪我们仙道天台宗自己不够鼎盛，其实就看玉京洞的弟子，好好修道的能有几个？如今连茅山的远来的五个小鬼都欺负到我们天台赤城山群妖头上了，管我们要买路钱，也真够倒霉了。”叶九沉吟道：“我准备好好修炼一番，下午去会会五方鬼！”小茉关切道：“要是公子觉得殊无把握的话，道术要是敌不过他们，可就糟糕的很了，不如公子上玉京洞说给掌门明山道爷，由他和玉清真人设法除掉五方鬼，岂不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