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前的心事都已沉在海底如触礁时就被慌张投掷下的锚请你且莫再来寻探且莫在千年之后在来苦苦追问触礁的原因*所有的痕迹都已被湮灭所有的线索也早已锈蚀仍旧停留在最后一页的只有那一本航海日志*年轻的我在弃船之前曾含泪写下今夜月华如练”一个熟悉轻柔的声音在我耳畔轻柔的念着这方短诗,流莺袅袅的轻声慢语中透着一些淡淡的哀愁。接着那女子低叹一声,合上书本,我听见她脚步声向我移近,跟着我双唇就有了湿湿的感觉,像是沾了一些水。我想睁开眼睛,可是这好像不并十分容易办到。付诸全力后,才有一丝光线进来,我再努力一点,视线终于有点模模糊糊起来。“司、司琪?”女子轻轻摇晃着我不无激动的确认着:“司琪司琪!你是醒了吗?”总算想起,是姐姐安琪的声音,我这是怎么了?我费力眨了眨眼睛,总算眼前的一切都清晰起来……白色的房间,空空的,床前还有一些监护的仪器、没有吊瓶的点滴架,这好像是在医院里!我稍偏过头,就便看见此刻正显得好兴奋的安琪,她的手指还拈着给我喂水的棉签。她的眼睛发着奇妙的光、双颊都绯红了,正满含期盼地等待我的回应。“姐姐。”我无力地唤她。这一声轻唤,竟使得安琪高兴得快要舞了起来,她握起我的手紧紧靠着脸庞又想哭又想笑不知道有多少地激动:“你醒了!醒了!太好了太好了!”她忙的起身按下我床头的呼叫按钮,“嘀”声过后,她迫不及待地对着喇叭喊到:“医生请快过来28床,我妹妹她醒来了!”我的心头不知怎么回事,好像闷闷的透不过气了;而且头还是昏昏沉沉得,一摸,竟然发现缠了很多的纱布!哟,看来我是撞到头了。我不禁问安琪:“我这是怎么了?”安琪坐下我床边怪嗔道:“别乱动,你已经昏迷了十几天了……至于你怎么中毒、怎么会掉到河里?我还想问你呢?”“我中毒?还掉河里了?怎么可能……”我简直不敢相信吃惊得要撑起身子。安琪连忙上前又按下我:“别起来!你十几天前刚做了手术呢!”我蹙眉困惑至极,这是在说我吗?!安琪对我什么都好像不知道的表现也存疑惑,但还是告诉我:“对呀,为了救你医生做了个小手术,就是……截去了你大概三寸长的肠子!不过,你不用担心,医生说这是很安全的手术,对日后也基本没有什么影响。”我简直要被吓到呆掉,我做过手术了?天哪,我怎么能一点都不知道呢!安琪真的是在说我的事吗?我的头简直痛得要裂!安琪见我痛苦忙扑上前来安抚我:“好了好了,你快别想了,这些细节我日后和你再讲,你刚醒来先不要操那么多心!”“那我的包呢?”我忽然想起的问。安琪迷惑的摇摇头:“什么包?你有包吗?你被人发现送来的时候……”她顿了一顿,才说:“身边没有包啊!”我听到她这么说,一下就气馁了:“糟糕,我刚买了一套化妆品准备过两天你过生日送你呢!都还在包里了呢。”“我的生日?”安琪貌似非常震惊地问我。我疑惑的看着安琪,不会吧,又忘了自己的生日了!每次都会忘记,对工作也太热情了点吧!正想提醒她时门被推开了,一个高高的陌生年轻男人走了进来。他见我醒来了都愣了一下!安琪连忙高兴的跑近他兴奋地告之了我醒来的事情。听闻之后,显然那帅哥也十分地为安琪开心。这男人是谁?高高的个子、健硕的体格、还有那轮廓分明的五官、洋气休闲的穿衣品味再加上有点卷舌的国语发音,怎么看……都好像是个ABC。安琪看出了我的疑惑,拉住他向我介绍:“司琪,他叫任耀辉,你叫他vicent就可以了。他是我工作组里的同事,嗯,是个美国华裔。”说到“同事”,vicent的嘴角无奈的上撇了下。他的这个小动作全都被我看在了眼里,我这个姐姐呀,明明心里都已经接受了人家、都愿意拉着人家的手了却还是嘴上不肯承认!不过,奇怪,她如此亲近的同事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喔!我抱起头来……怎么一想东西脑子就钻心的疼啊!“天哪天哪!你怎么了?”安琪俯下身子不知所措的问我。恰巧这是一众医生护士都赶了过来。“家属让一下,让我先看看!”一个看上去就很资深的医师上前,他先是观察了下监护仪器,又拿听诊器听了下我的心脏。接着就叫我按他的指令动手指、抬手、动腿……我一系列都完成得很好,直到他开始问:“你还记得自己叫什么吗?”他又一指安琪和vicnt:“他们两个你还有印象吗?”我看了看安琪和vicent:“我叫唐司琪,她是我姐姐,那个……他我就不认识了。”“医生,她的确就不认识vicent的,今天是他们第一次见!”安琪怕我的回答让医生错误判断忙忙向那医生解释。他医生点点头,又向我问到:“那你记得自己是怎么落水的,在什么地方落水的吗?”“落水?”我很茫然,好像并不知道有这回事啊,我仔细一想,我大叫一声,居然头痛欲裂!“好好,”医生安抚了我,继续说:“那换个问题,你能记得的最后一件事是什么?”我记得得最后一件事?我的头又隐隐的痛了,我摸着脑门不确定地说:“我记得……我好像是刚去百货公司买了一套化妆品,因为,过两天就是我姐姐25岁的生日了。”医生听完,就看着我姐姐等待她的确认。我也看向安琪,却见她震惊无比的愣着,嘴唇蠕蠕但又说不出话来。“安琪!”vicent在一旁轻声唤了下她,她才回过神来。医生也似看出了不妥的地方,就问安琪:“她说得对吗?”安琪的眼神有些慌张,不知道该看医生还是该看我了。最后,她还是看着我,迟迟的说:“司琪,我、我哪要过生日啊……而且,我已经27岁了!”什么?我没听错吧!难道是我之前翻错了日历?!可是,就算翻错了日历,那我也不至于连安琪多少岁了都搞错吧!“张护士,准备一下,等一下送病人去再做个脑部扫描!”医生见此立刻就对身边的护士嘱咐。那护士也十分认真的答应了。继而,医生又对安琪、我还有vicent说:“你们不用过多担心,她的身体恢复得非常顺利。之前看到的那块淤血看来也没有对她的行为能力造成损害,不过,我们现在怀疑她可能会有局部失忆的症状,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失忆?!安琪也发怔了,这时vicent心领神会的问医生:“那下面我们要怎么做?”医生沉吟了一下,说:“先再做个检查吧,等片子出来再说!”之后,他又嘱咐了一些话才领了几个护士出去了。我将眼睛瞟向安琪,失忆?我刚才说的都不对吗,我小心的问安琪:“安琪呀,现在的日期是多少呀?”安琪好像也不是很了的样子,Vicent适时的将手机拿过给她看了一眼,只听安琪简直就像勉强似的告诉我:“2012年12月11号。”什么!怎么会这样?已经2012年了,而且就是2012年也没几天都过完了!可是……可是我记得的日子应该是在2010年的4月份呀!***2012年11月28日,农历十月十五,是安琪他们说我从水里被救起的日子。十月十五,为什么这个日子我觉得很特别?可是,又想不出什么头绪……真不敢相信,我居然失忆了!虽然不是全部,但是这无端端不见的一段记忆还是令我觉得十分的惶恐!我真的失忆了吗?还是大家都在骗我呢!但是医生检查室的日历我也看了、安琪和vicent的手机也看了、甚至连看电视都是为了专门看播音员说今天是哪年哪月哪号……一切都又在明确告诉我现在是2012年的12月了!我真的丢失了一段时间!而且我真的想不起来我究竟在这段时间里的任何事情!这种体验着实无比的令我不安!我从医院回家已经一个月了,其实我也有很多疑惑的地方。看着这个属于我和安琪的熟悉的家,我觉得我好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回来住了!家里的陈设太大的变化倒是没有哦,但是一些小的东西比如洗澡的花洒、客厅的窗帘、家里用的筷子都换过了,唯独我的寝室却没有一丁点、甚至一丝一毫的改变,房间里的一切完全和我记忆中最后的样子一模一样!衣柜里的衣服、就连袜子都没有添加过一双……这也太不正常也足够让我困惑了!安琪和我说10年的时候玉树那里发生了一次大地震,她说我当时非常同情那里幸存下的孩子,于是就做了志愿者到那边去教孩子跳舞了。这一去就是整整的两年多,直到我中毒落水被人送去医院……还好,大院里有个邻居大妈在那所医院里做保洁认出了我,安琪她这才知道了我的消息!安琪说的这一些,我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而且我觉得这根本就像是个谎言,有太多太多漏洞的谎言……只是我现在都失忆了,也说不出倒底是破绽在哪里……啪,安琪将我笔记本电脑按合上了。她叹气的看了看已经接连无数天窝在沙发上看电脑的我,说:“休息一下吧,不要太勉强自己了!”我拿过个抱枕放在心口:“我已经看了好多好多关于玉树地震志愿者的纪录片、相册和新闻……可是一点对我记忆的刺激都没有!医生不是说嘛,多接触一些与过去生活相关的东西会对我的记忆力恢复有好处吗?为什么我看到这些东西都觉得很陌生呢!我真的有去做过志愿者吗?!”安琪好像也很纠结,她坐下我身边拍拍我的肩膀说:“别灰心,医生说这恢复的时间可短可长,只要按时吃药、坚持多回顾过去的东西……将来还是有机会完全想起来的!”“会吗?”我真的十分怀疑!我忽然一个激灵说:“安琪,我当时有没有和什么朋友一起去啊、或者有没有给你打过什么让你印象非常深的电话啊!对了,我和你平时都怎么联络呀?是网络聊天、还是打电话、还是写信啊?”安琪一下被问住了,她呆在那里想了很久才吞吐地说:“其实……我们这两年里的联络基本没有。”“没有联络!”这个,不太可能吧。安琪背过脸去,说:“最初你去玉树的时候,工作非常忙根本时间和我打电话……后来,后来我陆续参加了很多研究所的考古工作。国内国外的都不是很方便了,嗯,呃,这个vicent可以给我作证的!”我掉头朝安琪的眼光看去,只见vicent刚好从厨房拌好了沙拉给我们端出来,显然他也听到了我们的对话。我疑问地看着vicent,他尴尬的一笑,答到:“哦,是呀!我们考古的地方大多信号都不好,手机都没有用更没有网路了!”“唉!”我掉转过身来,对天长叹:“这么久了,我的记忆一点都没有进展,要不,我再去玉树那边一趟吧,深入其境也许就……”“不,千万不要!”安琪却近似冲动地打断我。见我不解其意,她忙微笑着劝说我:“嗯,你的体力哪里够你去那么远的地方折腾啊……再说,我是绝对不放心的!记忆的事情还要慢慢来治疗,倒是你看看你,这次回来后成天的总是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如果……如果你实在要出去走走的话,我和vicent下个礼拜要去南京听一个演说,要不我带你去玩玩,我也难得有时间!南京还是有很多地方可以玩的,倒时候我们好好陪陪你!”安琪朝vicent瞟了瞟眼睛,希望他也加入说服我。Vicent倒也领会得很快,马上走过来附和:“是啊,不要总是闷在家里。出去看看山水、转一转、心情变好了也许对病情也有帮助的!”说来也奇怪,我好像从医院睁开眼开始心情就高兴不起来,好像总是没来由的有点儿难过、悲伤、痛苦……唉,具体的我也描述不起来,我估摸着也许这算是失忆的症候群吧!看着安琪和vicent共同的热情提议,我真有点不好意思拒绝,心中也觉得他们说得有点道理,散散心也许会好点。于是便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