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番国的使臣在冬至这天来到了这个中原最强大的王朝,踏进皇宫的时候的时候,雪纷纷扬扬地飘着,整座王宫在这白雪中有了庄严中有了一丝灵动。昭阳殿庞大而轻巧,华丽而典雅,这强大繁盛的王朝让人望一眼,便油然而生敬畏之感。皇帝端坐在王座上,一声通报之后,门口鱼贯而入一队异域服饰的人,来到大殿中央,齐齐单膝跪,为首在一个高大男子用纯正在汉语郎声道:”北藩国阿史耶王子代表北番国国王跟万民向天朝朝贺,祝愿皇帝万寿无疆!”皇帝以礼相待,王子又献上了价值连城的贡品,这位王子身上穿着华丽的狐裘大衣,一张刚毅的脸,头发分成小股绑成细小的麻花小辫,浑身上下散发着着狂野不羁胡气息。皇帝一挥袖子笑道:“甚好,王子风度不凡,犹胜当年北番国王。”王子不卑不亢地抬头目视皇帝道:“不,今日一见皇朝风范不禁为之深深折服,我想当年在父王也是这种感觉吧。”皇帝很不喜欢王子在眼神,但此时还想跟北番国联盟,也就压住心中不爽,看向座下的李策,只看见李策目光复杂地看着王子,便不再说话,赏赐了大笔封赏给王子后便吩咐开宴。席间,文武百官一一致上贺词,酒过三巡后,皇帝心事重重已觉得无趣,歪倒在一边看着底下悠然自若欣赏着歌舞的王子,心里在盘算怎么让北藩国与自己联盟。神思恍惚间忽听见一阵琴音袅袅如流水灌入混沌的灵台,一阵熟悉的琼花香气涌入鼻尖,杨衡茫然地在殿中寻找这香气的来源。舞池上不知什么时候竖起了四面屏风,一个女子婀娜的身影在屏风里忽隐忽现,忽然琴音一震,忽的拔高,从屏风里骤然飞出一个红色的身影,好像一束烂灿的烟花升上高空照亮黑夜。那长长的裙裾好像流泻的月华一样熠熠夺目,脸上蒙着一层红纱,一双美目婉转,身姿翩翩好像从画中飞出的仙子,女子随着琴音抓着一根红绸在空中翩翩起舞,微风轻抚,琼花香气冲淡了梅花的香气,殿中金铃声声清脆悦耳,女子脚上绑着一只金色铃铛也随着她的舞动发出悦耳的声音,琴声缠绵,如泣如诉,自己的身影婉约辗转,好像对月轻语的芙蓉。每个人都屏住呼吸,静静看着这个身影,好像也融入这宁静之中,心驰神往,杨衡怔怔然地挺直了身体追寻那个身影。舞了一圈之后,那人便似轻灵的蝴蝶一样飞出殿外,离开时还不忘回头看了一下皇帝,皇帝怔怔然地站了起来,脚步好像踩在棉花上一样追了出去。杨宁岚按照计划好的,站在回廊尽头那等着杨衡,心中砰砰直跳,听见脚步声窸窸窣窣地越来越近,横了横心,握紧袖子里的匕首。忽然,眼前一黑,一个麻袋兜头套下,杨宁岚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被抬起来被人架着跑了。琉嫣打着灯笼巡夜走过,听见这边有奇怪的声响便走过来一看,看见地上躺着一只绣花鞋,拿起来一看,心中疑惑,这不是宁岚的鞋子吗?怎么会在这里,刚才那个奇怪的声响是她发出的吗?这时,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琉嫣回头看见来人,心中一惊,忙俯身低首行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帝面色潮红,这一跑之下,酒劲上来,身上出了一层汗,看见面前的人激动地问道:“是你在这等朕?”琉嫣微抬起头看他面色绯红,眼神迷离,已经是半醉半醒,只看了一眼便慌张地低下头,不留痕迹地将手中的绣花鞋拢入袖子,解释道:“奴婢只是经过。”皇帝闻言只作不理,上前便抱住琉嫣,却是嗅到了她身上的琼花气息,神情迷醉,“是你,就是你!”说着便靠近,吻上她的脖颈。琉嫣吓得花容失色,想推他却又不敢推,只能着急地哀求着:“皇上,你认错人了,奴婢不是皇上要找的那个人。”皇帝只感觉体内一股难耐的燥热,只大力将她拖到一处阴暗角落,琉嫣意识到大事不妙,便要挣开逃脱,却被一个大力推倒在地……“这怎么回事?”杨宁岚被套在一个粗制麻袋里,四周黑漆漆的,只有那如鼓点一般的脚步急匆匆地奔着,然后自己就被放在了地上,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她心下一个咯噔,这不就是燕婕妤!“婕妤娘娘,小的已经将那人给你绑来了,是个从未见过的舞姬,长得甚美。”那太监嘴角含着暧昧不明的笑意。燕婕妤面带轻蔑,冷冷一哼,“是么?你们过来时可有仔细被人看见?”“小的自然是抄了小路,趁着夜色一路赶来,途中一切顺利并没有看见人。”燕婕妤心下稍定,扬扬眉,彩儿上前打开麻袋,杨宁岚低着头并不叫人看出自己的相貌。这里似乎是一个废弃的宫殿,金色的垂地帷纱也褪了色,损坏的桌椅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结满了蜘蛛网,木窗上的朱漆也剥落了,无言地在诉说这里的经久荒凉和潦倒。燕婕妤目光淡淡扫过彩儿,彩儿便会意上前一把揪住杨宁岚的头发迫她抬头,连脸上的红纱也一并扯掉,那两个太监相视猥琐地坏笑,眼中满是幸灾乐祸的得意眼神,而燕婕妤却冷笑,好看的桃花眼瞪得圆圆的,手里不禁抓紧了锦帕。这张褪去了黑斑的脸好像一朵开在碧塘里的白莲,妖妖灼灼,却又有出淤泥而不染的高华,双目不笑而俏,宜喜宜嗔,一身红衣更是一下子将她身上的红衣比了下去。心底蹭蹭冒着寒气,胸口却是滚烫地好像有烙铁烙了上去,一个跨步上前,揪住杨宁岚的衣领,咬牙切齿道:“不认得你,我也是认得这衣裳!”眼神渐渐凌厉起来,似乎凝聚了万箭齐发的冷芒,“当日有把柄在你手上,没有杀了你,今日终于让本宫找到机会!真是天遂人愿,今日你不死都难!我那日就说过,迟早有一天我会知道你是谁你要干嘛”杨宁岚抿着唇有好看的冷漠弧度,眼神冷冷地看向燕婕妤姣好的面容,疾言厉色,杏眼圆睁的她,也是很美的,可是此时看来却叫人这么厌烦。声音也徒的像是冬日刮过秃枝的寒风,“你真是可悲,你以为杀了一个舞姬就能让他看你吗?”鼻尖弥漫着浓浓的酒气,冷唇相讥道,“他早就忘了你吧,连看都不会看你一眼,所以,这么精心打扮的你,只能失落地坐在一个不被他看到的角落借酒浇愁,你知不知道你最失败的地方在哪?你太肤浅跟没用了!”燕婕妤脸色大变,青白交替,美艳的脸也一下子黯淡无光,风自破烂的窗纸灌入,撩着褪色的帷纱,她站在那帷纱边,身影也好像染上了那颓唐的悲寂。彩儿只愣愣地吃惊不语,却是那个一脸坏笑的太监骂道:“大胆,居然敢口出狂言顶撞婕妤娘娘,就凭你这些大逆不道的话,就算你有几百个脑袋也不够砍!”说着便转身对燕婕妤道:“娘娘,我看这种人留着也是令人厌烦,不如让小的为娘娘解了这烦恼?”燕婕妤木然的眼光扫过杨宁岚,一丝狠戾从那木然中汹涌而出,嘴角挽起残酷笑意,“你这么一张伶牙俐齿的嘴,还是带到地府跟阎王爷求情去吧!”说着挥了挥手手。两个小太监便去扯那帷幔,“哗啦”一声,帷纱就被扯了下来,那太监坏笑着,拢着帷纱,彩儿下意识地躲在一边,用手帕掩住脸,眼中布满惊慌跟恐惧。一阵风呼呼地刮了进来,一股乳白色的气体如烟如雾缓缓散进,众人被这股大风刮得东倒西摇,连忙举起袖子遮挡,只是一会,风便停了,众人只觉得浑身凉飕飕的。彩儿胆小如鼠躲在燕婕妤身后,睁着两只大眼睛道:“这风吹得好奇怪,不会是有什么脏东西吧!听说这里以前的主子死的可蹊跷了,后来这里就经常闹鬼,便再也没人居住了!”燕婕妤也是不悦地蹙起眉头,拿起帕子拭了拭鼻翼掩饰心中紧张。“咕咚”一声,身后两个小太监翻着白眼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破旧的绡纱盖在他们身上更是诡异恐怖,两个人哪里见过这么诡异的事情,尖叫着抱着头往门外夺去,刚跑了两步,就发现四肢酸软无力,身子也渐渐软了下去,徐徐倒地。杨宁岚惊慌地想向前看看怎么回事,可是自己的手脚也绵软无力,视线渐渐混沌起来,眼前的一切都在旋转。从窗口跃进两个黑影,向她走了过来,意识剥离前,只看见两个蒙面黑衣人稳稳地架起了她。“你们……你们…..”口齿不清地念了几句,人便软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