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仙楼的酒虽然是京城最好的,但它的菜却绝对是京城最烂的,没有之一,的的确确是京城最烂的,就算是叫花子也不愿意吃醉仙楼的菜,可偏偏它的菜卖的比酒还贵。“早听闻醉仙楼的菜很难吃,却也没想到竟难吃到这个地步。”我很是纠结得盯着盘子里的油炸老豆腐,“说出去谁能相信,这团黑乎乎的东西竟然是油炸豆腐。”司徒炎笑着端起酒杯,他喝的依旧是葡萄酒:“也许是炸豆腐的师父不小心炸过头了。”“炸过头?就算炸过头也不见得变成黑色啊,而且居然还要三两银子。”我将那盘油炸豆腐推到一边,眼不见为净,不过一想到那盘油炸豆腐竟然要三两银子,虽然花的不是我的银子,但却依旧觉得很肉疼。“醉仙楼的菜虽然不好吃,但酒却很好。”司徒炎说道,“所以你可以多点些自己喜欢喝的酒。”“我现在不想喝酒。”“为什么?我记得你不是最喜欢喝竹叶青的么?而且酒量好像还不错。”“我是喜欢喝酒,但却不喜欢喝莫名其妙的酒。司徒,你让我到这里来,总不是特意为了请我喝酒吧,何况你还定了这么别致的雅间。”司徒炎放下酒杯:“我请你来,的确不单单只是为了喝酒。”哈哈,我猜的果然没错,请人喝酒怎么可能会要定这么雅致的别间吗?莫非,咳咳,这位黑道少主准备向本小姐告白,等等,我现在可是男儿身啊,司徒炎怎么可能会向我告白:“呃,那个你到底找我有什么事情?”“我要你替我杀一个人。”“咳咳……你,你要我替你杀人?我为什么要替你杀人?”这家伙是在说梦话么?“因为你中毒了。”司徒炎的笑意满满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为凌厉的肃杀,“你是不是觉得很困?”“是啊,很困。”很困和杀人有什么关系?“你之所以觉得困,是因为你种了春眠不觉晓。”“春眠不觉晓?那它的解药是不是应该叫处处闻啼鸟啊?哈哈哈……司徒,你太逗了,这种开玩笑的方法怎么被你想到的?改天我也来捉弄一下池痕。”司徒炎愣了愣:“你,你认为我在开玩笑?”“不然呢?难道你是认真的?”“你说呢?”司徒炎的眼神如猎鹰一般紧紧盯着我,“种了此毒,若是十天内没有解药,整个身体便会瘫痪,终生只能躺在**。”我摸摸下巴:“怪不得要叫春眠不觉晓了,一个人若是瘫痪的话,能做的事情大概也只有睡觉了。”“你明白就好。”这个混蛋,竟然对本小姐下毒,不过他这副恶狠狠的模样到底要杀谁啊:“你要我替你杀谁?”“刘澈。”“你要杀刘澈?”乖乖,这刘大宰相到底得罪了多少人啊?皇上要杀他,宁王要杀他,这位黑道少主也要杀他!“没错,你只要杀了他,我就将解药给你。”“如果我不按照你说的做呢?又或者我现在去告诉刘澈,你想让我杀他。那你的计划不就落空了么?虽然你说的什么春眠不觉晓听上去挺可怕的,但保不齐刘澈就有解药呢!”司徒炎冷笑道:“春眠不觉晓是火狱宫的独门秘药,对于这一点,作为少主的我还是很有自信的。另外,如果你不按照我说的做,那我也只好杀了你。”“你觉得你能杀得了我?”“能,就算是陆寒,我也能够杀,何况是你。”“看来我没的选择,我还有一个问题,你是怎么下毒的?”“油灯!”“原来是在油灯里下毒,难怪昨天我一进房间就觉得很困。不过……我很好奇,你为什么非要挑我?”司徒炎沉默了一会:“因为我知道你并不是唐沫,真正的唐沫已经死了。”“哦?你怎么会知道真正的唐沫已经死了?”“因为人是我杀的,我怎么会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杀他?”“你的问题太多了。”我叹了口气,缓缓道:“你觉得我刺杀刘澈的成功性有多少?”“这个要看你自己。”“你刚刚说自己有把握能够杀得了陆寒,那你为什么不亲自去杀刘澈,所以只有一种可能,你杀不了刘澈,连你都杀不了,却让我去杀,那我岂不是白白去送死,你明知我是去送死,却还是要花费这么多力气让我去刺杀刘澈,可见这其中一定还有别的原因。”“你不仅问题太多,连话也太多了。”我笑了笑:“我的话的确是太多了,虽然你嫌我话多,但有件事我却还是要说的。”“什么?”“我并没有中毒。”“不可能。”“难道你没有听说过有一种人是百毒不侵的么?”我为自己斟了一杯,缓缓道,“百毒不侵的人,不仅不会中毒,而且不会醉。因为酒本身也是一种毒,酒量再好,喝太多的话,也是会中毒而死的。”司徒炎嘴角紧绷着,没有说话,但他脸上的杀气却越来越浓重。“唉,千算万算,你却没有算到我竟然是百毒不侵的体质。看来你的武功虽然不弱,但谋划的能力却有待提高啊!”传说中的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果然是真的。“就算你百毒不又如何?我一样可以杀了你。”我笑了笑:“你的确可以杀我,但你又何必冒险呢?如果我死了,刘澈一定会追查,你能确保自己完全置身事外?”“不能。”“好,既然不能,你是不是还要杀我?”“是。”司徒炎端起酒杯,却又放下,“这一杯酒要留到杀了你之后再喝!”我用力一拍桌子,指着司徒炎的鼻子怒道:“干!你的脑袋是不是被驴踢了?本小……呃,本公子跟你蘑菇这么半天,敢情你还是要杀我啊?杀我了到底对你有什么好处?你知不知道人要活着多不容易,像本公子这种见不得阳光的人要活着就更不容易了,还有你知不知道如果你杀了我,我的师父该多么伤心?你怎么忍心让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白发人送黑发人?还有,让我那个不着调的师父伤心也就罢了,我还这么年轻,女人,名誉,权力这些东西本公子都还没有享受过,你……你……你居然就要杀了我……”说完,我很是忧伤地用袖子擦了擦眼角,该死的眼泪,你怎么就是不掉下来呢。“你……”“你什么你?你要杀刘澈就去杀啊,干嘛把本小……呃,干嘛把本公子扯进来?”本小姐一边擦眼泪,一边偷偷瞄着司徒炎。“你哭完了没有?”司徒炎冷不防地问道。“哭完又怎么样?没哭完又怎么样?”“哭完,我就该动手杀你。”“要是我没哭完呢?你是不是就不杀我了?”“一样要杀。”说话间,司徒炎已将手按在腰间佩剑上,“不过在杀你之前,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你。”“问吧问吧,有什么问题尽管问,莫说一个问题,就算是一万个问题我也乐意回答。”我充满绝望的小心脏在那么一瞬间燃气了一点希望的小火苗,因为根据过往经验,但凡说出‘在我杀你之前,有个问题想要问你’的时候,原本要被杀的那个人,通常都死不了“你既然不是唐沫,那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混到刘澈身边?”原来他是想要知道本小姐究竟是什么人,我摸摸下巴,既然他不知道我的身份,那也就意味着我可以冒充成任何人,那么究竟冒充成什么人,会让司徒炎改变想要杀我的主意呢?既然他要杀刘澈,那必定和刘澈有仇,俗话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所以我现在的身份应该是刘澈的仇人,只有这样司徒炎才不会杀我。“我与刘澈有不共戴天之仇,混到他身边自然是为了杀他。”我一本正经地说道。“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话么?”司徒炎冷冷说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放过你么?”干!是谁说四肢发达的人头脑都简单的?我灭了他。“我不仅与刘澈有仇,我与整个晋国皇室都有仇。”既然简单的计谋糊弄不到这位翻脸比翻书还快的黑道少主,那我所幸就将故事说编的复杂些。“你与整个晋国皇室都有仇?”司徒炎一脸不相信的样子看着我。我很是深沉地叹了口气:“十七年前,晋国二十万大军踏入卫国疆土,所到之处血流成河,无数皇族被屠杀,我的许多亲人便是死于那场宫变中……”我微微停顿,又是一声叹息,要死了,在这么叹息下去,本小姐会不会得抑郁症啊。“你是卫国皇室血脉?”我点点头:“没错,我的确是卫国皇室成员,所以十七年来,我一直想要杀了赵贞,可是想要杀一个皇帝谈何容易,所以我只能先混入宰相府,伺机而动。”注意注意,我可千万不能像上次一样,把好端端的爱情故事愣是给变成了恐怖故事。司徒炎沉吟片刻,忽然抬起头,语气冰冷:“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