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四师兄回答,刘澈拂袖走入内厅,神色悠闲地坐在一张椅子上:“不用问了,他根本不知道谁要杀我。那个人行事谨慎,又怎会轻易向他人透露身份?”四师兄转过身,略微诧异道:“这么看来,你倒是知道是谁要杀你。”刘澈冷笑道:“本官倒是很好奇,卫国影卫什么时候做起这不入流的杀手来了?”“入流如何?不入流又如何?”四师兄反问道,“现在可不是做口舌之争的时候,你还是好好想想该怎么对付外面的三千弓箭手吧。”“师兄,你还没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四师兄耸耸肩膀:“这件事情说来话长,用你的智商能够听的懂的话来说,夜路走多了,总会撞见鬼的。听明白了么?”我摇摇头,一脸迷茫:“不明白。”这时,自从解剑后脸色就一直不太好看的司徒炎忽然说道:“想要杀死宰相大人的‘那个人’与同样想要置宰相大人与死地的安帝相互联手了。”“你说的没错,‘那个人’与安帝联手了,而他们共同的目标便是杀死这位宰相大人。”“那师兄你为什么要听‘那个人’的话,杀死刘澈?”我犹豫片刻,尽量压低声音避免使旁人听到,“是师父的意思?”“不是。”听到四师兄这么说,我暗暗松了口气:“不是师父的意思就好,不过师兄你为什么会听‘那个人’的话?”“这是师父的意思,师父让我调查‘那个人’的身份,所以两年来我一直以杀手的身份流浪各国,直到几个月前,‘那个人’找到了我。”不等四师兄说完,刘澈便打断了他的话:“所以你将计就计,按照‘那个人’的要求和安帝联手,要将本官置于死地!”四师兄笑了笑:“你说的一点不错。”刘澈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浅呷一口后漫不经心地说道:“本官想要知道的是,如果刚刚唐沫没有挑破你的身份,你当真会杀了我,是么?”“也许会……”四师兄顿了顿,接着说道,“也许不会。”“哦?这么说本官的死活你并不在意?换句话说,就算等会有人要将本官置于死地,你也不会出手相助?”“和聪明人说话果然不费力气。”四师兄在刘澈对面坐下,脸上扬起一抹戏谑的笑容,“我倒是很想看看,你到底要怎么从三千弓箭手的包围中逃出升天!”“本官的性命用不着你担忧,不过我好奇的是,你那位师父为什么也要调查‘那个人’,难道影卫之间与其也有什么恩……”刘澈话尚未说完,脸色忽然大变。事实上,脸色大变的不仅仅是刘澈,四师兄,池痕迹以及司徒炎全都变了脸色。因为我们闻到了火油的味道。刘澈眉头紧蹙,起身疾步走了出去,其余众人也纷纷跟在他的身后。当我们走到门口后才发现,四周到处充斥着浓烈的火油之味,不仅如此,整个岁寒轩层层叠叠站满了弓箭手,这种程度的包围,就算武功再怎么高强,也是无可奈何的。若是躲在屋子里,却又要面临活活被烧死的命运。看到这种情况,四师兄苦笑道:“看来这次是悬崖上吹风,腹背受敌。”“师兄,真的没办法么?”看着那些弓箭手,我浑身的鸡皮疙瘩都掉下来了,“我可不想变成马蜂窝。”正当局势一触即发的时候,一名身着银甲的中年男子走上前,在银甲男子的身后还跟着一名穿着苍青色袍子的少年,少年眼中散发着怨毒的光芒。“刘澈,想不到你也有今日。”那少年不仅目光怨毒,说话的语气更是阴冷至极,“恐怕你做梦也没有想到,吕城会背叛你吧。”刘澈的视线落在那名身着银甲的中年男子身上,语气淡漠地说道:“吕城,他说的可是真的?”那名银甲男子脸上尽是得意:“刘澈,你这个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乱臣贼子?哼……本官待你不薄,没想到你竟是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既然如此,那你也休怪本官无情。”“都死到临头了,还口出狂言,放箭。”随着银甲男子的一声令下,弓箭手立即拉弓上箭,但他们却并没有将箭矢对准刘澈,反而整齐划一的对准了银甲男子和那名身着苍青袍子的少年。“你们……”银甲男子脸色大变,反而是他身后的少年,却是沉稳有度,不见丝毫惊慌,只是眼中怨毒的目光更加浓烈起来。刘澈缓步往前走去,一直走到银甲男子跟前方才停下,“吕城,我让你混入安国朝廷,可不是为了让你掌权之后反过来诛杀本官的。不过有句话叫天作孽,尤可违,自作孽,不可活,你可别怪本官。”我扯了扯四师兄的袖子,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知道,不过看样子似乎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四师兄摸着下巴,一脸深沉。“干!你就不能说得明白点么。”说实话,对于说话说半吊子这种事,本小姐可是深恶痛绝的。四师兄白了我一眼:“我又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怎么跟你说明白?”“可你刚刚不是说什么黄雀在后么?”“随便说说罢了。”我回了四师兄一个白眼:“弄了半天你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还装什么深沉啊,脑子有病啊!”“吕城,你是要自行了断,还是要本官动手?”吕城面色铁青,突然普通一声跪倒在地:“都是太子殿下怂恿我的,不关我的事情,求主人饶恕!”“没用的东西。”苍青色少年冷冷地看着跪在地上求饶的吕城,“刘澈,要杀便杀,我是断不会向你求饶的。”刘澈的嘴角滑过一丝笑容:“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太子殿下怎可与这种怀有谋逆之心的人在一起。”说罢,只见寒光一闪,吕城的头颅便滚到了地上,而失去透露的颈部顿时血如泉涌,并有些许迸溅到了少年的脸上。少年呆呆的看着刘澈受伤不知何时多出来的短剑,额头竟是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不多时,那些弓箭手纷纷撤去,与此同时,一名宫人将我们带到了距离岁寒轩不远的晚秋阁。“皇上已备好酒宴,请各位不用客气。”宫人语气恭顺,随后又看着刘澈,低声道,“皇上请您进内厅一叙。”刘澈瞥了眼被他强行带来的少年:“司徒炎,池痕,你们看好他,绝不能有闪失。”“是!”池痕应声道,而司徒炎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喂喂,你到底跟刘澈有什么仇啊,这么恨他?”看着少年咬牙切齿的模样,我实在很难想像刘澈到底对他做了什么,能让一个人恨成这样,“对了,刚刚刘澈称你太子殿下,难道你是皇子?可晋国好像还没有册立太子啊!那你是安国的太子?”少年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啰嗦死了。”“他是陆迦国的太子,刘戚。”四师兄一边托着下巴,一边踱步来回走着,“里面那位和安帝不知道在商量什么阴谋诡计的刘大宰相,就是他的堂哥。”“闭嘴,你个不男不女的东西。”少年暴怒道。来回踱步的四师兄忽然停下脚步,面无表情地盯着刘戚:“刘戚,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哼,我就是活得不耐烦了,你能奈我何?”刘戚扬起下巴,傲然道,“不过就是一死,有什么了不起的。”“在我面前玩心机,你还嫩了点。”四师兄斜眼打量着刘戚,“刘澈刚刚交代过你不能有丝毫闪失,若是我对你出手,那两位必然要对我出手,这样你就好趁乱逃走了,这算盘打得不错。”刘戚别过头,一脸恼怒。我仔细打量着刘戚,那眉宇间的高傲果然和刘澈有几分相似:“啧啧,果然和那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刘澈有几分相似。”“你说谁的眼睛长在头顶上?”突然间,我的身后传来一个低沉锋利的声音。我嗖地转过身,看到刘澈一脸森然地盯着我,脆弱的小心脏立即漏跳了两拍:“那个你听错了,我是说你们兄弟两的眼睛长得有几分相似。”“是么?”刘澈挑了挑眉毛,一脸不相信的模样。片刻后,一袭玄黄色便服的安帝从内厅走了出来,他的目光一一扫过众人,最后落在了我的身上:“刘宰相,除了刚刚你答应朕的那些,朕恐怕还有一个要求。”“哦?不知皇上还有什么要求。”刘澈的语气似有不悦。安帝见刘澈语气不悦,笑着说道:“放心,朕可不是贪心的人,朕不过是想将你带来的这位御医招为驸马罢了。”“驸马?”听到安帝这么说,我的脑袋立即嗡了一下。安帝一脸笑容地看着我,不过我却觉得这老头的笑容好可恨:“朕的九公主刚刚在大殿上对你一见钟情,说什么都要嫁给你,没办法,朕只好将你招为驸马了。”“九公主?我什么时候见过九公主了?”我抖了抖面皮,完全不记得刚刚在栖凤大殿见过什么九公主。“你当然没有见过我,因为我是刚刚我躲在父皇的龙椅后面了。”突然,一个身着鹅黄色锦服的少女从偏厅走了出来,姣好的面容洋溢着笑容,“怎么,难道堂堂安国的九公主,还配不上你一个小小的御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