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头看了一眼,吓得险些晕过去,只见肩膀下方殷红一片,上面还插着一枚飞镖。难道我要就此香消玉殒了么?啊,我不要啊,我还没有找男人,还没有生孩子,还没有好好享受,怎么就死了呢。一想到害死我的罪魁祸首,我就觉得自己内心愤怒的小火焰正以燎原之势燃烧着,再看看司徒炎那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竟与刘澈有几分相似,这更让我不爽了,随即伸手指着司徒炎怒骂道:“司徒炎,你丫的脑子是不是被门给夹了,我跟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居然要对我下这种狠手。你射飞镖就射飞镖吧,就算我被射中了也顶多是个皮外伤,可……可你丫的在上面涂什么毒药,害得还没享受过女人,权力,财富,名誉的我,这么年轻就要死了,你这个混蛋,混蛋,大混蛋,去死吧!”骂完之后,我突然觉得心里挺舒服的,不过想到自己命不久矣,心下顿时又难过起来。师父说,难过会加剧中毒的死亡速度,所以躺在池痕怀里的我,感觉到生命正以每秒钟三百八十公里的速度从我体内流失,相信不久之后,一具崭新的尸体即将诞生“池痕,我是不是要死了,为什么我觉得手脚冰冷啊!”我扬起头,看着池痕的脸,这家伙就连担忧起来都是那么迷人啊。“你不会有事的。”池痕柔声安慰着我。“不要骗我了,我知道,我很快就要死了,在我死之前,我有一件事情想要对你说。”反正都要死了,这女扮男装的身份也没什么必要隐藏下去了,再加上此刻池痕的温柔,让即将停止跳动的小心脏有那么点点飘了起来,在死之前跟他表白一下吧。这辈子也算喜欢过一个人了。“唐沫,你不会有事的。”池痕将我扶到椅子上,说真的,我还真不愿意离开他的臂弯,宁愿他就这么一辈子搂着我。“你……真是善良啊,到这种时候还安慰我。”我看了看还插在肩膀下方的飞镖,我叹了口气,“司徒啊司徒,你到底为什么要杀我啊!你要杀的不是刘戚么?”“是啊,我要杀的是刘戚,谁晓得我的飞镖刚刚射出去,你就替他挡了一下。你说这能怪我么?”司徒炎打了个哈气,神色越发慵懒。“啊?开什么玩笑,你的意思是我主动往飞镖上撞的么?”对于司徒炎的话,我是完全不相信的。开什么国际玩笑,我可是把好死不如赖活着当作人生信条的人,怎么可能会去做那种舍己为人的事情呢。“不信你问池痕,他应该也看到了。”池痕一边凝视着我的伤口,一边点头道:“司徒说的没错,刚刚是你冲去替刘戚挡住了飞镖。”“呃……”居然是真的,我怎么会做这么白痴的事情?仔细想想,似乎还真有那么点印象,“喂喂,这怎么能怪我,司徒,要是你不在飞镖上涂毒的话,就算我挡了飞镖,也不至于死啊,归根结底,我是你害死的。”司徒炎眯起了漂亮的碧色眸子,笑道:“我可没有在飞镖上涂毒药,何况我记得你对我说过,你是百毒不侵的,就算中了毒,也没什么问题吧!”“恩?没有毒?”我眨了眨眼睛,“那为什么我觉得手脚冰冷,难道这不是中毒的症状?”“血流多了,手脚肯定是要冰冷的。”池痕蹲下身,将手伸向我的领子纽扣,“我帮你处理伤口,现在是夏天,万一感染就不好了。”“不用。”我推开池痕的手,说道,“那个,既然没有毒,我自己来就可以了。”池痕愣了愣,笑道:“干嘛这么客气,你现在可受伤了,一个人怎么弄。”说着便将领子下方的第一颗纽扣解开。“真的不用……”我一看大事不妙,用力推开池痕,刚从椅子上站起来,便觉得有些头晕。不能晕,万一真的晕了的话可就麻烦大了。真是庆幸,我居住的屋子分为里外两屋,现在司徒炎他们呆的算是外屋,里面还有一间内屋。如果不是这种格局的话,我还真不知道要以什么借口请他们离开。我一边捂着伤口,一边向内屋走去,才走到一半,就又被池痕硬生生给拖回椅子上去了:“你这人怎么这么固执,都说了我帮你处理伤口,非要一个人,这么逞强做什么?”我以前怎么没觉得池痕这么……这么……欠扁!眼看着池痕就要替我解开第二个扣子了,我立即大吼道:“白痴,去找止血药啊,这里我自己弄就好了。”池痕的手抖了抖,大概是被我的吼声给吓得,随后一脸恍然大悟地点点头::“你说的对,应该先帮你找止血药。”“就是就是,快去找!”池痕转身准备出去,可是刚走到门口又停了下来:“哪里有止血药啊?”“废话,当然是御医院了。”看来这池痕不仅欠扁,而且有时候笨的离谱。好不容易打发了欠扁又笨蛋的池痕,我抬起头看了眼司徒炎,他眯着眼睛,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我。这样也好,省得我还要劳心伤神的想办法对付他。我捂着伤口,慢慢走近内屋,关上门。将衣服脱下后,我发现飞镖刺的并不是很深,这也许和我在上身绑了层层锦布有关系。不过饶是如此,伤口却很是疼痛,如果处理的不好,恐怕真的会发炎化脓。我环顾四周,看到架子上放着铜盆,里面装着我早上没有来得及倒掉的洗脸水。虽然脏了点,但现在这个样子恐怕也没有办法让人弄盆干净的进来。虽然是洗脸水,总是聊胜于无。大致将伤口清洗干净后,我从枕头底下拿出一瓶止血药,这是我从上京之前师父给我的。他说这种止血药的效果很好,让我留着以备不时之需。当时没怎么在意,却不曾想到今天竟然派上了用场。将白色的粉末小心翼翼地倒在伤口上,突然间,伤口迸发出撕心裂肺的疼痛,疼的我整个人都有种快要抽筋的感觉,师父他老人家给我的到底是毒药还是伤药啊!不过这种感觉很快就过去了,随之而来的是一种淡淡的清凉感,我看着被白色粉末覆盖的伤口,想着良药苦口利于病。这种药涂在身上这么疼,效果肯定也不错。咚咚咚——!突入起来的敲门上让我整个身体紧绷起来,不过想到我刚刚把门从里面反锁起来了,顿时又放松下来,问道:“谁啊!”“止血药我哪来了。”是池痕的声音。“等会,我马上就出来。”我以最快的速度处理好伤口,并且换了套干净的衣服。“你……”站在门口的池痕眉头皱了皱,问道,“你伤口没事了?”“没事了,只是一点皮外伤,让御医回去吧!”我朝池痕笑了笑,顺带着把他手中拿着的止血药给接了过来,“这个留我下次用。”“真的没事了?”池痕将信将疑地问道。“你这么关心我做什么?难不成……你喜欢我?”我故意说道。“你……不准胡说。”池痕立即板脸,看模样倒是真的生气了。若是我以女子的身份向他倾诉爱慕,不知道他会不会接受呢。“嗯?刘戚呢?”环顾周围,我突然发现那个木乃伊不见了。“被人救走了。”司徒炎微微抬眼,说道,“在你替他挡下飞镖的时候,有一个人把他救走了。”“谁啊?”我和池痕同时问道,看来池痕也不清楚刘戚消失的原因。司徒炎耸耸肩膀:“我怎么知道。”“完蛋了,刘澈回来肯定会大发雷霆,以他那种有仇当场报的性格,司徒,你这次真是凶多吉少啊!”我不禁要在心中为司徒炎默默哀叹了。“没有的事。”对我的忠告,司徒炎似乎并不当一回事,反而笑着说道,“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再去想也没什么意思,不如喝点酒来的更好。”“你还真是乐观。”我斜眼道,“到时候刘澈要弄死你的话,你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呵呵,比起我,唐沫你的问题好像更严重。”“我有什么问题?”“我可是听说七月初七,安帝要大宴群臣,还要当众宣布你和九公主的婚事,这个问题你好像还没有解决,所以你的问题要比我严重。”对啊,我怎么把这件事情给忘记了。要是七月七日那天,还没有办法解决的话,那我这驸马岂不是真的做定了。本来想着逃跑的,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居然鬼使神差的答应刘澈留下来。就算想要反悔,可身上带着伤,也根本不可能逃离皇宫了。天啊,到底要怎么办啊!“没事,宰相大人不是已经有对策了么!”池痕说道。“对策?”我想了想,说道,“啊,你说的断袖啊!”“是啊,既然这样,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对啊,反正已经有对策了,那我还担心什么啊!只是,我总觉得这个假装断袖的对策有那么点……不靠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