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背后传来的呜呜哭泣声,让我强行呵斥这样的一个孩子,我还真是做不到。我幽幽叹了口气:“不下来就不下来,那你自己小心点,可别摔着。”“嗯!”后方传来一阵欢快地笑声,只是其中还带着些许抽噎,“哥哥最好了,买糖。”站在前方的刘澈嘴角勾起一抹戏谑地弧度:“不用去外面了,茶室有些糖。”说完他转过身,步调有些散漫地往前走着,我则背着冰刹跟在后方。仅仅走过几个间隔,便是刘澈所说的茶室,推门而入,一股沁人心脾的茶香在空气中飘荡着,整个茶室不仅布局雅致,透过开着的纸窗亦可看见整个庭院以及远处的精致。而醉蓝则端坐在一张梨花木的太师椅上,手中抱着琵琶,想来刚刚刘澈应该是在这间茶室一边惬意地喝茶,一边悠闲地听曲。醉蓝见我进来,将琵琶轻轻搁在一旁,柔声笑道:“没想到这一千两银子竟让冰刹你得去了。”“嘻嘻!”冰刹甜甜的笑声从后方传来,“还是蓝姐姐好,要不是蓝姐姐的话,冰刹可都没机会出场呢。”“你高兴就好,只是你这样一直让人家背着,总是不好的,赶快下来吧。”“不要。”冰刹语气坚决地说道,“哥哥好温柔,我要一辈子呆在哥哥的背上!”“咳咳……”我吓得咳嗽了几声,“你要一辈子呆在我的背上?那……那我怎么办啊?”冰刹歪着脑袋,可爱的脸蛋凑到我的脸庞:“什么怎么办?”“你要是一直呆在我的背上,我很多事情都不能做大,比如睡觉,难道你要我把你压在背下面睡觉?”“没关系,哥哥睡觉的时候我就从哥哥的背上下来……”冰刹顿了顿,接着欢乐地说道,“我可以抱着哥哥的手臂睡觉。”“……”这孩子是缺心眼还是怎么回事,“我好累的,你赶快下来。“这句话说的倒是不假,若是换作平时背着这么大的孩子倒也不是问题,但穴道被点这么久,无法使用内力,以我原本的力气来讲能撑到现在也已算是精疲力竭了。“呜呜呜……不……不要!哇哇哇……”听到这种震耳欲聋的哭声,真是让人头皮发麻,可是又不能直接把后面那个小东西丢在地上,更何况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种就算我想丢也丢不掉的不祥预感:“别哭啦,你哭的我耳朵都聋了。”“呜呜……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呜呜,哥哥刚刚都对我笑了。”“啊?我对你笑了?”我摸摸下巴,再度想起了红衣男子对我说的话:不可以对冰刹笑。于是我立即向同样一脸无奈的醉蓝望去,“那个……刚刚有个人对我说不能对冰刹笑,是怎么回事?”醉蓝叹了口气,说道:“我刚刚就在想,冰刹这个样子,你铁定是对他笑了。”“嗯?对他笑又怎么了?”此时,刘澈缓缓道:“你背着的那个东西……是双重人格。”“啊?”我看着刘澈,想了想,“你在说什么?”“用你能够听得懂的话来说就是,这孩子的体内存有两个人格,也可以称之为性格,在第一次见到陌生人的时候,如果对方是朝他笑,那么就会很粘人,如果对方冷冰冰的,那就是另外一个性格。”刘澈顿了顿,接着说道,“这也也怪本官疏忽大意,没有提前跟你交待下。”醉蓝柔声道:“所以接下来,要想那个孩子离开你,只有你自己想办法了。”“我自己想办法?”我想了想,说道,“要不你帮我把他拽下来。”醉蓝摇摇头:“没用的,如果强行把那孩子拽下来,他肯定会把在下来之前把你脖子咬断。”听到醉蓝这么说,我立即觉得背后趴着的不是可爱的小正太了,分明就是个小恶魔:“按照你这么说,根本一点办法都没有啊。”“其实冰刹虽然有点粘人,但其实性格挺好的,不如你就带着他好了。”醉蓝笑了笑。“糖……糖……”冰刹伸出宛如婴儿般娇嫩的手,指着不远处茶几上放着的一叠糖果,“糖,吃糖。”“自己下来。”我说道,“下来就可以吃糖了。”“不要,我要哥哥拿给我。”冰刹呵呵地笑着,不过自从刚刚听醉蓝说这小家伙竟然会咬断人脖子的时候,我就觉得他的笑声一点都不可爱了,不仅不可爱,还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我向刘澈投去求助的眼神:“那个……你这个混蛋想想办法啊。”刘澈笑着挑了挑眉毛:“嗯?你这是求人的态度么?”干!明明就是这个混蛋把本小姐害成这个样子的,现在居然还在这里摆架子,看着刘澈那挑来挑去的眉毛,真是让人火大,于是我在心中暗暗将暴揍他两顿的计划改为三顿,不,至少是暴揍四顿才行。但俗话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眼下是我有求于他,态度自然只能放低些。“呃,那个请你帮帮忙!”不用别人提醒,我也觉得自己这句话说的还真有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我穴道被封住了,又背着这个小家伙这么久,真的很累啊。”“累了可以坐下来啊。”刘澈眯着眼睛,一脸心情大好的模样,“解铃还须系铃人,不过你要真的想知道,本官到可以将方法告诉你。”“说了半天你知道方法啊,那你不早点说。”刘澈这家伙,摆明了就是成心找我麻烦的,有办法居然憋到现在才说,做人真是太不厚道了。刘澈皱了皱眉头,沉吟片刻,缓缓道:“若是旁人强行将他拉下来,他是会咬断你的脖子的,而以现在这个情况,你又没办法自己把他强行拉下来,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你自己亲手弄死他。”刘澈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脸上带着浅浅地笑容,让人不禁以为他在开玩笑,可那双半眯着的眸子却让我感到,他并不是在说笑,他是很认真地在说。可饶是如此,我还是不禁问道:“你,你在开玩笑么?”从潜意识深处,我希望刘澈说的话是在开玩笑,可是他接下来完全变得肃杀凝重的眼神和表情,却明白无疑地告诉我,那并非玩笑,而是事实。再看醉蓝,仍旧在笑,仿佛所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无关。片刻后,她拿起琵琶,轻轻拨弄了几个音,接着缓缓道:“我的曲子可以暂时催眠冰刹,你若是想要动手的话,趁这个时机比较好,虽然那孩子不会对你下杀手,但凡事都有例外。”“只有这个方法么?你们在开玩笑是不是,一定是这样的,为什么我非要杀这个孩子?他与我无冤无仇。”我退后几步,也许是本能的恐惧,又或者是逃避,总之,我无法下手杀了这个孩子,“一定还有别的办法,不可能只有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办法。”醉蓝缓缓道:“的的确确——只有这么一个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