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渡功

凉风习习，闭着眼睛躺在地上的我心中除了震惊，再无别的感受。接着又听到叶不归近乎凄凉的笑声不断自耳畔传来。“哈哈哈……师父当时并不知道是我父亲下了毒，那时卫国与金雀楼交好，而我在武学上资质虽是平平，却意外的合适修习七渡劫。可前不久，师父终究还是知道了我真相，我本想着师父若是能一辈子都不知道就好了，只可惜……可惜造化弄人。”叶不归笑着笑着，竟开始呜咽起来，我忍不住偷偷睁开眼睛，他正背对着我，在刘澈身边蹲下，伸手去解他的衣裳：“我知道你会恨我，可是……可是我这么做是为了救你，如果你没有武功的话，所有人都不会放过你。你，你千万不要恨我……”说罢，叶不归跨在刘澈身上，我斜眼瞥去，整个身体都哆嗦了一下，只见刘澈衣衫半退至腰间，脸上不知是愤恨还是无奈，接着只听到刘澈冷冷的声音传来：“滚下去。”话音刚落，叶不归突然捏住了刘澈的下颌：“你想自尽么？我不会让你死的。就算你恨我也好，能死在你怀里，也终究是好的。”月光凄冷，梅香阵阵。不，那不是梅花的香味，而是迷香，男女欢好的迷香。“我本不想用迷香的，可你性子高傲，就算用强你也未必肯，所以……”叶不归慢慢放开了手，栖身将头靠在刘澈的胸膛，如墨青丝顺流淌而下，在凄冷月色下，透着几分妖媚。时间缓缓流逝，只听刘澈喉咙竟发出一丝低吼。“药力起作用了。”叶不归半抬起身子，轻轻点了两下刘澈的肩部。下一个瞬间，原本被压在下方的刘澈竟反过来将叶不归按在地上，叶不归双手环住刘澈的脖颈。这两人……不会要当着我的面那个啥啥啥吧。我咽了咽口水，赶忙闭上眼睛，但脑海里突然闪出无数奇怪的画面。片刻后，竟是没了动静。当我想再次睁开眼睛偷看下情况究竟如何时，只听到刘澈冷冷地说道：“白痴，起来了。”嗯？白痴，是叫我么？心里的念头刚刚冒出来，又听到刘澈道：“不用怀疑了，白痴叫的就是你。”我睁开眼睛，看着衣裳虽有些凌乱，但还算整齐的刘澈，眯着眼睛站在我跟前。腾地从地上一跃而起，我又向后方看了看，只见叶不归单手捂住胸口，似是痛苦不堪，我不由问道：“他怎么了？”“没什么，我们走。”说完，刘澈拉住我的手腕，便要离开。可是才走没几步，只听后方掌声突至，我立即闪身避开，只看到叶不归衣袂翻覆，那一掌竟是他所打出的。刘澈也连退好几步，脸色亦是震惊：“你……”叶不归依旧是单手捂住胸口：“你，是我低估你了，没想到你武功全废，却，却还能发射暗器。不过……我，我已决心赴死，你，你又怎么能和一个死人斗。”话音刚落，只见叶不归纵身掠至我身旁，与此同时我的飞刀亦是射入了他的肩膀，可他却好像全无知觉，用另外未受伤的手扣住我的喉咙：“刘澈，你若不想他死，最好听话。”“叶不归，你到底想干什么。”刘澈双目通红，手上青筋骤然爆起，显然已是怒到极点。“我……我只想你活着，只要你活着就好。”殷殷鲜血自叶不归的肩膀留下，染红了那洁白衣裳，“算了，你若是执意不肯，我为他渡功也是一样的，介时再让他渡给你就是了。”说罢，我只觉腰上一紧，眼前一黑，人就那么昏了过去，只是在昏过去之前，却仿佛听到刘澈撕心裂肺地叫了我的名字。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发觉自己正躺在草地上，天空蓝的彻骨。奇怪，自己怎么会睡在草地上？揉揉眼睛，从草地上在坐了起来，才发现自己竟是在一处悬崖旁，临崖而往，渊深无底，我吓得一阵哆嗦，自己怎么会在这里。“你醒了。”软糯糯的声音响起，循声望去，席地而坐的叶不归正笑吟吟地看着我。昨夜发生的一切立即在脑海中闪现：“你……你想干嘛。”我往后挪了挪，尽量远离他。“真没想到，你竟是个女子。”“你，你对我做了什么？”我下意识低头看了看，衣襟半开，但用来掩饰身份的锦带却未曾解开。“我什么也没对你做。”叶不归幽幽说道，“七渡劫虽然可以通过床底之事来渡功，但那只限于男子和男子之间，你既是女子，我自然不会对你做什么了。”“你到底在说什么？”“没什么，你当我胡言乱语好了。”叶不归低下头，不再说话。看着他沉默的样子，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想离开，可又担心这家伙突然翻脸，无奈只能那么呆呆坐着。沉默了一会，叶不归又抬起头，缓缓道：“你知不知道他武功全废？”我点点头，对于刘澈武功全废，我自然是知道的。“你可想过他的处境？”我摇摇头，他的处境，他的处境和我有什么关系。本想说出这句话，却又是怎么都说不出口，继而我只好转移话题：“你是我师父的徒弟？”“嗯，算是吧。”叶不归说道，“师父其实有很多弟子的，只是一直跟随在他身边的却只有影卫，故而你不知道我。不说这个了，你能不能帮我把刘澈骗过来。”“啊？”我瞪大眼睛，“你，你要我帮你把他骗来？”“我要为他渡功，然后我就可以死的瞑目了。”看着叶不归落寞的样子，我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你，你是不是喜欢刘澈？”“喜欢。”叶不归抬起头，望着湛蓝的天空，“只可惜，这种爱不被允许，我一直不敢告诉任何人。直到我看到他对你，才知道原来他是喜欢男子的，可是……我，我还是错了，他并不喜欢男子。”“别往我身上扯，那家伙根本就不喜欢我，何况他根本不知道我是女子。”我瞪了叶不归一眼。叶不归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我们总不能一直呆在这里，要不我们回去？”我小心翼翼地看着叶不归的脸，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家伙有点不正常，心里有种毛毛的感觉。“我教你七渡劫，你若是学会了，我就放你走。”“哈？”“不要想逃跑，在你睡着的时候，我喂你吃了毒药，若是你逃走了，就等着毒发身亡吧。”我面皮抖了抖，这年头流行下毒么，好不容易把刘戚的毒解了，这又冒出来个叶不归：“你们这些混蛋，为什么都要跟我过不去。”明明都是跟刘澈有仇有怨的，怎么这报应全都落我身上去了？刘澈那家伙，果然，果然跟我八字不合。“等等，你为什么要教我七渡劫？”我问道，“何况，既然是七渡劫，又不是一两天就能学会的，难不成你要把我困上十年八年？还有，万一我学不会呢？”“你必定能够学会。”“为什么？”“因为我可要直接把功力传给你。”“等等，你不是说，这渡功只限男子与男子之间的床第之事么！”难不成这家伙骗我？叶不归揪着身旁已经泛黄的枯草，缓缓道：“男子与男子之间是这样，但其实还有另外一种方法。”“你不要说，我也不要你渡什么功给我。”我看了看四周，虽是悬崖峭壁，但既然叶不归能带我上来，我武功又不弱自然也能下去，可心里却陡然想起自己可是中了他的毒啊，想走的心情顿时变得惆怅起来。“不用担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只是……方法有点恶心罢了。”听到恶心两个字，我浑身鸡皮疙瘩都掉下来了，恶心，开什么玩笑。我跳了起来，指着叶不归，再也不管身上有没有中毒了，只想着赶快离开这个怪物。比起这家伙，刘澈简直是太好了，虽然性格恶劣，可至少没，没这么变态。可是才站了没多久，脚踝就又软又痛，噗通又跌坐了下去。叶不归扫了我一眼，低声道：“没用的，我废去了你的脚筋，手筋也是，所以你是无论如何也逃不掉的。”“你……你……呜呜呜呜，嘤嘤……我到底是哪里得罪你了，你下这么狠的手，非要挑断人家的手筋脚筋，呜呜呜，嘤嘤……”反正身份被揭穿了，我所幸很没形象地抽泣起来，握了握拳头，果然使不出一点力气。“没事的，只要你学会了七渡劫，手筋脚筋自会好的。”“你骗谁啊，断了的怎么接上去？”“不骗你，七渡劫本就是疗伤的武功，否则我又为何非要渡给刘澈，他筋脉受损，武功全失，除了这种武功，别的武功又能起什么作用。昨夜的情景你也看到了，他死都不愿让我为他渡功，既然如此我只能将武功给你，至于日后，你是准备慢慢教他，还是为他而死，一下子把功力全渡给他，就看你自己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