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刘澈打着哈气离去的背影,我恨的那叫一个牙痒痒啊。这混蛋,要么别栽在本小姐手上,否则总有一天要你好看。“小姐,就您那智商,这辈子都别指望主子会栽在您手上了。”夕颜坐在回廊上,满脸不悦,“都是小姐您不听奴婢的话,害的奴婢也要陪您一起吹冷风。”“你这丫头别是非不分,这哪里是我的错,分明就是刘澈不知道哪跟筋搭错了,存心要整我。”目光一偏,正好看到刚刚那被刘澈摔在地上,还狠狠踩了两脚的花,“你看,他要是没有神经搭错的话,干嘛要把这么好的花给踩烂了。”“小姐,可别怪奴婢没提醒您,主子是个独占欲很强的人。”“所以呢?”他独占欲强不强,和我有什么关系。“所以您最好乖乖听话,别惹恼了主子。”夕颜的目光突然变得锐利起来,“小姐您还记得雀榕么?从前主子可是很喜欢她的。”雀榕!那个精致的仿佛从烟雨图中走出来的女子,最后竟是自杀了。“雀榕是刘澈的女人么?”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问,但是当我听到夕颜说刘澈很喜欢雀榕的时候,心里升起了异样的感觉。“不是。”夕颜看着我,淡淡地吐出两个字,可我分明从那淡漠的语气中听出了几份蔑视的味道。奇怪,我又哪里得罪这丫头了?然而紧接着,夕颜的话就让我明白自己到底是什么地方得罪她了,“小姐,主子虽然宠您,可您却不能指望主子这辈子只爱您一个,说到底,主子毕竟是男人,喜新厌旧这种事情很正常,所以您千万不要有什么不满,若是真的不满,也请您放在肚子里。”废话,这种事情还用得着这丫头提醒么?就凭着他那纯熟的技巧,也知道他身边有多少女人了,只是好像从来没见过啊,难道这家伙喜欢玩地下情?“夕颜,这点不用你提醒,像刘澈这样的人,身边自然会有很多女人。”我也回以同样淡漠的口吻,“另外,你家主子可从来没宠过我,他要是真正的宠我的话,又怎么会让我在这里吹十个时辰的冷风?”“那就是主子宠爱您的表现。”咳咳,这话听的我都要吐血了。宠爱一个人就是把她呆在冷风里吹上十个时辰,这是什么鬼扯淡的说法。要真的是这样的哈,那我宁可不要,谁稀罕谁拿去。“对了,刘澈的妻子是怎么死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第一次从安国回来的路上,他曾说他有过妻室,只是死了。“小姐,您有点八卦。”“那你就满足一下我的八卦心态嘛!”对于夕颜来硬的不行,那咱就来软的。夕颜若有所思地想了一会:“其实那个也不能算是妻室毕竟那个时候的静兰公主才三岁。”“那个老不正经的居然娶了一个三岁的妻子,啧啧,这口味是不是重了点。”一瞬间,在我心中刘澈那老不正经的形象立即进化为了禽兽。夕颜白了我一眼,似乎对我的话颇为不满:“那个时候主子也不过才五岁。”“五岁?五岁就娶妻子,你家主子真是早熟的很啊。”“小姐,主子虽然是晋国宰相,可您别忘了,他当年可是陆迦国女皇唯一的弟弟,其身份尊贵可想而知。”“那这和他早熟有什么关系?”夕颜扶住额头,一脸想要痛扁我的模样:“小姐,我发现您简直就是两头猪啊,因为一头猪已经不足以形容您的蠢了。”泪了,这丫头的讽刺水准真是一天比一天高啊!“刘澈身份尊贵和早熟有什么关系?”继续不耻下问。夕颜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缓缓道:“当年陆迦女皇并无子嗣,所以主子便是唯一的继承人,也就是未来的皇上。也正是因此,当年诸多名门贵族纷纷将自己宗族的嫡出女子送入宫中,只可惜送入宫中的女子虽然多,但年龄合适的却是少之又少,毕竟主子当时才五岁。最后经过多方面考虑,选定了三岁的静兰公主。只可惜在大婚当日,有刺客潜入宫中,将静兰公主强行带走,自此下落不明。”“下落不明?刘澈不是说她死了么?”“这是皇室的惯例,对于下落不明的人,一律宣称已死。”夕颜看了我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有话直说,如果不想说的话就不要露出那种欲言又止的表情来。”“夕颜是担心说了之后,小姐您受不了。”我淡淡地笑了笑:“有什么受不了的,大不了就是某一天那个下落不明的静兰公主突然回来了,而且还是个绝色大美女,然后我们的宰相大人乐不思蜀的开始重温儿时的旧梦,和他命中注定的公主妻子双宿双飞。”“夕颜担心的并不是这个。”“嗯?那你担心什么?”“夕颜担心若是到时候静兰公主真的回来了,那么小姐您就只能做主子的妾侍了。”“妾侍?我为什么要做那个混蛋的妾侍,不对不对,就算没有那个什么静兰公主,我也还没决定嫁给刘澈啊,这怎么就牵扯出妾侍的问题来了。”难不成这丫头还真的把我当成刘澈的女人了?咳咳,虽然差了那么一点点,可说到底,不是就是不是。“小姐您又说这种莫名其妙的话了。”夕颜有些无奈地摇摇头,“主子这辈子都不会放您走了,所以夕颜担心到时候若是静兰公主突然出现,而主子又不愿意放了小姐您,小姐您又不愿意屈居妾侍之位,到时候小姐您要怎么办?”“那就等真的发生了再说吧!”下落不明二十多年的未婚妻突然出现,呵呵,这种事情简直就是小说里才会有的狗血情节嘛,现实中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既然不可能发生,那又去费那个心思做什么。“但愿如此。”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夕颜这句话说的意味深长,可是仔细一想,却又觉得没什么。“夕颜,我饿了。”“嗯。”虽是应了,可是那丫头居然仍旧坐在回廊上,半点起来的意思都没有。“夕颜,去帮我找点吃的过来。你家主子说让我在这里站十个时辰,但是并没有说不让我吃东西。”“可主子也没说让您吃东西啊。”泪流满面啊,这丫头到底是怎么了,从前挺讨人喜欢的啊,怎么如今就变成这副模样了呢?算了,俗话说求人不如求己,还是自己去找食吃吧!“小姐,可别怪奴婢没提醒您,您若是离开了,那就等着十个时辰之后药力发作吧。”这一句话,成功的阻止了我去觅食的脚步。可恶,刘澈和夕颜,敢情这主仆两人是联合起来整我呢。阿啾——!又是一个响亮的喷嚏。再这么下去就算不冻死,也会生病的。“夕颜,再这么下去我会生病的。”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博取同情。“小姐,您那小白兔的无辜眼神对主子有用,但是对夕颜没用。”可恶,可恶,可恶!突然间发现,夕颜这丫头比刘澈还要讨厌,简直就是软硬不吃,刀枪不入,水火不容,这是什么怪物啊。算了,不就是十个时辰么,有什么了不起的。当年跟着师父的时候,那可是要一动不动的站上二十四个时辰的,说是磨练心性。只可惜除了四师兄之外,没有一个人能完成的,而我也只坚持了十八个时辰后就晕过去了。不过相对于当年的训练,刘澈这种十个时辰的刁难还是没什么问题的,何况只是让我站着,并没有说不准动,所以相比起来还是勉强可以忍受的。起初只是觉得微寒,可随着夜幕的降临却觉得那寒意越来越重,侵入骨髓的让你觉得冷。再加上腹中饥饿,那滋味可真的是相当不好受啊。当然,这还不是最可恨的事情,夕颜居然当着我的面在啃热乎乎的大肉包,这丫头是想馋死我么。“小姐,请您不要用那种目光盯着我,会让夕颜误会自己是和一只狗呆在一起的。”咳咳,她好像是在骂本小姐是狗啊,不对,什么好像啊,这分明就是再说本小姐是狗。默默叹了口气,要不是念在这丫头当时替我挡了那个什么明惠郡主的孔雀胆,我还真有可能上去扇她一巴掌。好吧,若要真的这么做了可能有点过分,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夕颜那些讽刺我的话并不是开玩笑的。那种语调,神态,以及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场,无一不说明了这丫头不仅讨对我有着蔑视,而且还点讨厌的成分在里面。从前她明明不是这个样子的,还是说因为从前接触的并不多,所以对她不是很了解呢。话又说回来,唐沫你也真够蠢的。刘澈身边的婢女那会是普通的婢女么?看看偌大的宰相府,除了夕颜和几个常见的面孔之外,再无旁人,这又说明了什么?月至中天,虽然手脚已经冷的麻木了,可是我却再也不愿意和夕颜说话了,只是走到离她稍远的地方,默默地看着庭院发呆。自己终究只是一个人么?不,我还有个哥哥。可是那又算哪门子的哥哥,说了一堆让人无法接受的话后,又以那种离奇的方式消失,这个世界上会有这种哥哥么?师父,师兄!曾经以为最亲的人,可到头来我才发现,那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可是我又能怪他们什么,身份决定了一切,杀手怎么能够奢望拥有未来?容袖,那孩子真的能接受我么?又或者按照刘澈的说法,我能给那孩子什么?教他如何做一个杀手么?刘澈,那个让人捉摸不透的男人,曾经有那么段时间我觉得自己了解他,可是很快的,我又觉得他好陌生,陌生到让人觉得可怕。是的,尽管不承认,可从内心深处来讲,我真的很怕那个男人,怕到不顾一切的想要逃离。可到最后仍旧是呆在他的身边,也许到最后,我真的会依赖上他也说不定。“姐姐。”身后传来容袖奶声奶气的声音。“容袖,这么晚了还不睡觉?”转过身,想要抱一抱容袖,可一想到自己的手冷冰冰地,一定会吓到他,最终还是收回了伸出的手臂。“容袖练字有些累了,所以出来走走。”不过是数月功夫,容袖已经褪去了当日在安山时所看到的沉默地尖锐,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稳的隐忍。没错,这孩子身上有种很强的隐忍力,“姐姐,你穿得好少,这样会生病的,容袖去给姐姐拿衣服。”“不用,姐姐不冷。”话才落下,容袖已经跑出去了老远。有刘澈在的话,这孩子的未来应该没什么问题,甚至比一般的孩子要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