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容袖就抱、不对,应该说是拖着一条绒毯回来了:“姐姐,你披着它就不会冷了。”看着容袖那粉嘟嘟的脸蛋,心里突然一暖,接过容袖手中的绒毯,抱在怀里:“容袖,赶快回屋睡觉。”容袖点了点头:“那姐姐也要早点睡,不然的话会长皱纹的,长皱纹的话大叔会不喜欢的。”这孩子,是不是想太多了。一夜寒风,一夜无语。当东方露出鱼肚白的时候,跟我一样,一宿未曾合眼的夕颜从回廊上站了起来,神色却是不见半分疲态。“小姐,您可以回屋了。”夕颜那活泼的笑脸一瞬间让我有些适应不过来,之前明明还是三分了冷淡,气氛蔑视的。怎么这会又笑的像朵花了。也许是看出了我的疑惑,夕颜接着道,“小姐,您不会真的怪奴婢吧?其实奴婢那个样子对您,也都是主子吩咐的,所以您要怪就去怪主子吧。”“哈?”谁来给我解释下,这是什么情况!“夕颜,你的胆子真的是越来越大了,竟然敢挑拨我和沫儿。”说话间,刘澈一袭云锦黑袍,双手负在身后,缓步而来,很有那么点冷傲俊美的气场。夕颜吐了吐舌头,默默退至一旁。“解药呢?”看到刘澈,我二话不说冲到他面前,伸出手,“快把解药给我。”“什么解药?”刘澈一脸疑惑。“少在这里给我水仙不开花,昨天你喂我吃的合欢丸的解药。”刘澈眯起眼睛,笑的有些欢乐:“沫儿还真是好骗,为夫喂你吃的不过是颗十全大补丸,并不是什么**。”什么?不是**,那我像个白痴一样在这吹了一晚上的风是为了什么,耍人也该有个限度吧。伸出爪子,本想对着刘澈的脖子掐去,可是转念一想自己成功掐死他的可能性太小,所以还是退而求其次地选择咬他一口比较解气。可是,当我刚刚抓起他的手臂,咬下去的时候,嘴里却突然多了个软乎乎的东西。再一看,居然是肉包子。“你看为夫对沫儿多好,知道沫儿饿了,所以特意带来了沫儿最喜欢的肉包子。来,不要发呆了,赶快吃包子。”默默地将口中的包子咽下去:“刘澈,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解释是什么?能吃么?”“别在这里给我耍白痴,你这混蛋,害我白白在这里吹了十个时辰的冷风,很好玩么?”“好玩。”我很清楚地听到了自己磨牙的声音,好想咬死这家伙。“沫儿,有件事……”嗯?这家伙也会欲言又止么,这倒是有些稀奇:“怎么了?”刘澈看了夕颜一眼,只见夕颜微微点头,随后刘澈又将目光落向我:“沫儿,夕颜应该已经对你说了有关静兰的事情。”“你下落不明的未婚妻么?”“嗯。”刘澈点点头,神色却依旧有些犹豫。“怎么啦,难不成你那下落不明了二十多年的未婚妻真的回来了?”“嗯。”刘澈再次点头,这一次,他的神色却变得开始担忧,“沫儿,你不要胡思乱想。”“你未婚妻回来,我有什么可胡思乱想的?”嘴上虽然这么说,可是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却是酸酸的,甚至还有那么一点疼。刘澈突然伸手捧住我的脸,目光温柔的让人沉醉:“沫儿,不要离开我。”“我不是好好在这里呢么?”“沫儿,我……”这家伙今天乖乖的,有种让人心里很不踏实的感觉啊!“你到底想说什么?”“沫儿,如果我无法给你妻子的名分,你还会留在我身边么?”“你的妻子是静兰公主,和我有什么关系?”耳畔突然浮现夕颜说过的话,若是主子不愿意放了小姐您,小姐您又不愿意屈居妾侍之位,到时候小姐您要怎么办?难道说,刘澈这家伙竟真的想要我做他的妾?我有些惊慌地推开刘澈:“你,你到底想干嘛?”“我……”刘澈走近一步,我便退后一步,直到他终于不再往前走,而我亦是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小姐,您误会主子了。”夕颜走到我身旁,而我只觉得脖间一麻,整个人便软软地倒了下去,被夕颜扶住。但意识却还是有的,想必这只是让人身体暂时没有力气。扶着我的夕颜似乎是想把我往刘澈怀里推,而在刘澈将我往怀里搂的那一刻,却是拼尽了全身力气挣脱出来:“刘澈,你不要碰我。”一想到自己与他那些几乎可以说是肌肤之亲的回忆,心脏就有种被撕碎的感觉,很疼,很疼。“师妹。”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我有些晃悠地转过身,在看到来者是四师兄后,我什么也不想的就扑进了他的怀里,眼泪亦是不争气地落了下来。可是还没等我在四师兄怀里趴多久,整个人就被另外一股力量拉扯着向后倒去,接着就被刘澈反向搂在了怀里。意识到自己是被刘澈搂着后,我立即挣扎起来,可是他的手臂就好像钢铁一样,任我怎么挣扎,就是丝毫不动。“她怎么了?”四师兄淡淡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就好像在看一个陌生人一样。“这不是你该关心的问题。”刘澈冷冰冰地说道,“夕颜,带他去书房。”随后,四师兄便再没有看我一眼,就那么跟着夕颜离开了。为什么,为什么要用那种好像完全不认得我似的眼神看着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一夕之间,自己好像失去了全部?还是说,我本来就什么都没有,只是自欺欺人的以为自己拥有?“沫儿,不要闹了好不好?”“好。”自己的声音何时变得那么苍白,无力,“我不闹,你可以松手了。”刘澈沉默了一会,终是轻轻松开了手,可是却又没有完全松开,只是按住我的肩膀,让我面对着他:“沫儿,死心吧,没有任何人能将你从我身边带走,任何人都不能。”直到这一刻我才清楚的认识到,想要从刘澈身边离开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不管愿意还是不愿意,你都必须按照他的想法去做,可笑的是,在此之前我居然一直认为自己是自由的,没有任何人能束缚我,整个天下我想去哪,就去哪里,不为任何人而改变。从前是杀手,无法活在阳光下的身份。如今又是什么?以这种暧昧不清的样子陪在一个男人的身边,而这个男人却告诉你,我无法给你妻子的名分,但我却不会放你离开!看着那眉头微蹙,眼中却有着担忧的男人,心却是越来越冷。这样的男人根本不值得我爱!然而当我下定决心的时候,脑袋却犹如电流穿过一般,变得一片空白。爱他?原来自己竟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这个男人。可悲的是,当自己发现这一点的时候,也正是决定将这份爱完完全扼杀的时候。“沫儿,为我生个孩子好不好?”他问的很认真,身上却散发出一股浓浓的悲哀。我淡淡地笑着,笑到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好,我为你生孩子,生一个从一出生就注定被人踩在脚底下的庶子。”按着我肩膀的手越来越重,我的话激怒了他,可是他又有什么资格生气,我所说的不过是事实罢了。而他越是生气,我笑的就越是愉快,尽管眼泪已经大颗大颗掉了下来。“沫儿,你真的那么在乎一个名分么?”“在乎。”试问天下,有哪一个女子真的会不在乎?那些得不到名分,却又跟在男人身边的女子,又有几个是真的心甘情愿,就算真的心甘情愿,其下场好的,又有几个?世间男子皆薄情,有了名分尚且劳燕分飞,更何况没有名分的呢。将眼泪擦干,“可是我在乎又有什么用,你根本给你了我。不过没关系,你有的是手段把我留下来,又或者哪天你厌倦我了,也大可以把我丢到一个看不见的角落,让我自生自灭。”“我在你心里,就是这般薄情寡义的么?”“难道不是么?你可以毫不犹豫地杀了上官姒,即使池痕那个样子的求你,你也可以冷眼看着雀榕去死而不皱一下眉头,即使她跟了你那么多年。还有池雪,纵使你不爱她,可是却推波助澜的将她送进皇宫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刘澈重重地吐了一口气:“唐沫,如果我有能力的话,第一个应该杀的就是你师父。”“你说什么?”“明明是一只狼的,可偏偏培养成了一只蠢到无可救药的兔子。”刘澈顿了顿,接着说道,“若是这样也就罢了,最可恨的是,这只蠢兔子却拥有那么点狼的本领,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杀了你师父?”“你在说我蠢到无可救药?”这个男人真的是什么时候都不忘打击我。“不对不对,沫儿你弄错重点了,重点是你那个该死的师父,所以沫儿放心,我会替你好好教训他的。”“你到底在说什么?”脑袋又跟不上了,有种深深的无力感啊!“没什么。”刘澈笑了笑,将我拦腰横抱在怀里,“沫儿肯定累了,现在很需要好好睡一觉。”“别转移话题,刘澈,我告诉你,就算我死,也不会做你的侍妾,想要我和另外一个女人伺候你,没门。”刘澈停下脚步,目光落在我的脸上:“如果那个女人是个只占着名分的死人呢?”“嗯?”脑袋彻底打结。刘澈没有说话,而是将我抱进屋子里,放在床榻上,并替我盖好了被子。而他自己则坐在床沿上,目光有些飘忽,似乎陷入了很深很深的回忆。就在我以为他要彻底陷入那久远的回忆中时,却是开口了。“静兰的确回来了。”刘澈说的很慢,很慢,但语气却听不出什么喜怒,“就在半个月前,陆迦皇室将静兰以我的正王妃之名,将她葬入皇陵,入了宗谱。所以沫儿,你要的名分,我无法给你。”“她死了?”“嗯,静兰的母亲与池痕的母亲同是苍国镇远将军的妹妹,只是静兰的母亲入了宫门,成为苍国的皇后。二十多年前,我姐姐因为一个男人的离开而变得无心朝政,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永昶王开始密谋造反。等我姐姐察觉的时候,已经可以说是无力阻止了,所以为了阻止永昶王的野心,也可以说是为了保全我,姐姐以国库近三分之一的财力作为聘礼,让我迎娶苍国最尊贵的公主,静兰。”刘澈顿了顿,声音显得有些飘渺:“可是,就在我成婚之日,刺客突然闯入宫中,静兰就此下落不明。虽然对外宣称已死,可这么多年来,苍国从未停止寻找过。直到三个月前,苍国皇室突然传来消息,失踪已久的静兰找到了,但却是以尸骨的方式找到了。”“怎么会这样?”刘澈的妻子是回来了,但我却怎么都没想到,竟是以这种方式回来,“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