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跟本王回府吧!”赵砚见没有人再说话,脸色顿时好了几分,“美人放心,虽然你只是这府邸的一个婢女,但只要入了我的赵王府,本王定不会让你受半分委屈。”四师兄眉眼一斜,分明是气极的样子,可偏偏在旁人看来确实带着几分娇媚的味道。最要命的是,不仅是宁王,此刻就连知道四师兄是男子的赵砚也微微有些失神。师兄啊师兄,你果然是个祸水。只是还未等宁王和赵砚回过神来,四师兄已经将湿漉漉的青色外衣脱了下来,接着便要将中衣也脱去,却被宁王一个箭步冲上前阻止了:“美人,你这是做什么?”“湿衣服穿在身上容易生病。”说罢,一个反手便是将中衣也脱去了,只剩着一层薄薄的贴着肌肤的里衣。然而饶是有里衣,却也因为沾了水而变得几乎透明。“你……”宁王不可置信地盯着眼前四师兄那一马平川的胸膛,表情好似吞了个酸橘子。四师兄瞥了一眼宁王,冷笑一声,飘然离去。只是离去前留下的那句‘老子是纯爷们’却彻底让宁王奔溃了,当然奔溃的不仅仅是宁王,还有他一同带来的那数百铁骑也一同奔溃了。弄了半天,自家王爷居然是个男女不分的二货,这搁谁身上都要奔溃啊。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很快宁王向一个男子求爱的事情就传遍了京城,当然受到牵连的不仅仅是宁王,还有极其无辜又极其祸水的四师兄。总之,很多人为了一睹四师兄的芳容成天守在宰相府外,而那些位高权重者则直接拿着拜帖前来,似乎也想看看能让宁王不顾皇室尊严,当众求爱的男子究竟是个什么模样。直到最后,赵贞竟也对四师兄产生了兴趣,一道圣旨宣召入宫。“伊公子,赶快接旨吧!”宣读圣旨的宫人下巴微扬,眼睛却是斜睨着半跪在地上的四师兄,“奴才还等着回去复命呢。”四师兄掸了掸衣袍,长身而起,神情冷淡地接过圣旨,而那宫人则是趁机肆无忌惮地打量起来,丝毫不理会四师兄越来越冰冷的目光。“师兄,那可是皇上身边最得宠的宫人,你可不能一个走眼,把人家给削了啊。”天地良心,我绝对没有煽风点火的意思,而是担心四师兄真的把那不长眼色的宫人给削了,不过话又说回来,我连郡主都给削了,这四师兄削个奴才应该也没什么吧,想了想,接着道,“不过师兄啊,你要真的看不顺眼的话可别憋着,像我一样,不能削死的话,就削他一块肉。”那宫人听到我的话后刚才还笑眯眯的脸,顿时变得惨白惨白的,整个人都不住往后连退几步。只是虽然我的话语起了几分作用,不过最重要的恐怕是师兄手上那不知何时已经亮出来的飞刀。“奴才还要回去复旨,先走一步。”那宫人紧紧地盯着四师兄手上的飞刀看了那么片刻,随后竟脚底抹油似的飞奔而出,看样子是吓的不轻。也难为了,明明那么害怕,却还要盯着飞刀看这么久。“师兄啊,你和刘澈两个人到底在玩什么把戏?这飞刀恐怕是你故意亮出来的吧。”那宫人虽然讨厌,不过却还不至于让四师兄动用飞刀。“去问你男人。”四师兄冷冷地丢下这么一句,同时被丢下的还有那道明黄色的圣旨。阳光下,被丢在地上的圣旨闪着淡淡的金色,饶是被丢弃,也依旧无法掩盖它的尊贵,因为它象征了皇权,天下最至高无上的权力。俯身想要拾起,却被一个声音厉声打断。“不准捡。”刘澈双手负在身后,语气虽然冰冷,但眉目间却有着很深的倦意,好似累极了的样子,眼下那淡淡的青色也证明了他这一段时间没有好好休息。刘澈走到我跟前,低头看了一会那闪着淡淡金光的圣旨,随后竟是将它狠狠踢了出去。“沫儿,你记住,从今以后不准为任何东西折腰,哪怕是皇权也不行。”这话说的隐晦,但却是极容易明白的,只是明白之余,心里却逐渐蔓延出一种不安的情绪来,总觉得即将有什么大事要发生。脑海中也不自觉地想起了刘澈那日所说的话,在暴风雨来之前,一定要变得强大。暴风雨,究竟是指什么?造反么?可是四师兄已经明确告诉我,刘澈不会造反,既然如此,还有什么事情能被称为暴风雨,又让刘澈这么忌惮的呢。“沫儿,生气了么?”刘澈握着我的手腕,指尖轻轻按着我掌心那微微凸起的茧子。我笑了笑,强行把那股不安压了下去:“我哪敢生你刘大宰相的气啊,不想活了?”“胡闹。”刘澈手指的力度微微加重,不过按在茧子上却也没什么感觉,“沫儿,你这十几年来过的很辛苦么?”“大宰相,怎么说我也是被当成细作杀手训练的,你说能不辛苦么?”刘澈眉毛一挑:“就你那半调子的飞刀,也敢说辛苦,依为夫看来,肯定是学武功的时候偷懒了。”“哪有,不知道就别乱说。那飞刀我可是很认真的学了的,只是师父说飞刀需要极强的内力催动,而女子在这一方面天生就没有男子来的有优势,自然是事倍功半了。”“既然明知道受天赋资质所限,为什么还要学?你师父会的武功可并不仅仅只有飞刀。”“因为飞刀乱帅的。”“什么?”刘澈愣了愣,竟是半天没明白我的意思,“什么叫乱帅的?”“就是飞刀发射出去的一瞬间,你不觉得整个人的气势都是乱帅的么?”我有些兴奋地说道,“还有,你不觉得飞刀比起那些刀啊剑啊的什么,要好看多了么?”刘澈的嘴角抽了抽:“这就是你选择学飞刀的原因?”“废话,不然还能有什么原因。不过当年其实我更想学琴的,师父的琴杀比起飞刀更厉害。不过琴带起来很麻烦,没有飞刀来的方便。”刘澈若有所思地想了一会:“看来沫儿不仅笨,而且还懒,这又笨又懒的话可真让为夫有些为难啊。”“我又笨又懒和你有什么关系?”我抽回手臂,却又再次被刘澈拉住,而这一次,他竟是拉着我不知道要往什么地方去,只是这种被他拉着的感觉到还挺不错的。五月,正是百花处绽的时节,阳光也是恰到好处的明媚。刘澈虽然贵为宰相,府邸也是极大的,但偌大的府邸却是甚少打理,平日里也就管家吴用收拾着,因此所到之处尽管整洁,却也给人种单调无趣的感觉,甚至还有那么些荒凉。“你在看什么?”刘澈突然停下脚步,转身。而我则因为他这突然起来的转身一时没反应过来,直挺挺的撞在了他的怀里。“你干嘛突然停下来。”虽然是撞在了他的身上,但多少还是有些疼的,“鼻子都被你撞疼了。“为夫突然停下来是想问,沫儿你这东张西望都半天了,到底在看什么。”“看你的府邸,喂喂,怎么说你也是个宰相,这府邸虽然大,可未免也太落魄了一点。”我看了看四周,说道,“就是稍微有钱点的商贾的府邸,也比这来得好啊。”“谁说这是我的府邸?”刘澈挑了挑眉毛,语气竟有几分不悦,“更何况就算弄的再好,只要那只白毛狐狸一个不高兴,还不是一样被端平了。难道你忘了去年中秋,我们回来后所发生的事情?”被刘澈这么一说,我到时想起来了,当时整个府邸都被抄了,只是赵贞后来又派人重修的跟原来的一模一样,以至于时间久了,我竟也将这件事情给忘记了。不过,这也让我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当时我们进宫,之后你独自一人进了文华殿,出来之后好像受了很重的伤,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演一场戏给那只白毛狐狸看罢了。”刘澈沉吟片刻,接着道,“沫儿,你说是为夫好,还是赵砚好?”“嗯?”这是什么奇怪的问题,还是说他这是在故意转移话题?“算了,肯定是为夫好的。”刘澈拉着我的手,继续往前走。只是这问题还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他和赵砚究竟谁更好?莫名其妙!正当我将刘澈那奇怪的问题快要遗忘的时候,我们在一处极为偏僻的别院处停下了,而那院门前的杂草和门上脱落的黑漆似也说明这是一处无人居住的别院。只是当我抬头看到门楣牌匾上的四个字的时候,却还是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那牌匾上赫然写着四个字:春秋一笔。刘澈松开我的手,缓缓推开院门,口中却是喃喃念着:“春秋一笔,情泪两行,只叹世事无常。此情此景,何以堪当。”随着院门的推开,映入眼帘的却又是另一翻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