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瘾早不发作,晚不发作,偏偏挑这种要命的时刻发作,难道真的是天要亡我?俗话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正是因为毒瘾的发作才让我想起自己竟然忘了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那些用来治疗毒瘾的美沙酮竟然被我忘在了密室里,如今再要回去拿已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唯一的办法便是再次服用药丸,可是服用的越多,将来戒除的时候救越痛苦,甚至有发疯至死的可能。然而,这还不是最棘手的情况,真正麻烦的是眼下还有容袖在场,从他此刻那疑惑的眼神判断,似已发现了我的不对劲。若是我在这个时候服用药丸,势必会被他看出端倪来。噬骨般的疼痛让我整个人颤抖起来,后背的冷汗亦是涔涔而下。不觉间,口中涌起一股甜腻的血腥为味,才发现嘴唇已被自己咬得鲜血淋漓。“唐沫,你……”司徒炎扶住我几欲跌倒的身子。“没、没事!”闭上眼睛,觉得整个脑袋都快要炸了,恍惚间却是颤抖着想要将藏在袖子里的药丸拿出来,可随即手腕就被人紧紧地捏住了,睁开眼睛才发现捏住我手腕的竟是司徒无念。同一时间,我只觉袖中一空,再看司徒无念,神色间竟已露出几分得意。呵呵……被他偷去也好,省得我下不了决心。“啊——!”决心归决心,可当你真的身临那种万虫噬骨的疼痛之时,你才会发现所有的决心都不堪一击,甚至连身为人的尊严亦是可以毫不犹豫地抛弃。噬骨钻心的疼痛让我再也无法思考,大脑唯一想要的就是那种药丸,“把它还给我!”不用说,我也知道自己此刻的模样很像一个疯子,可是我知道,如果再不吃那药丸,自己会从疯子变成疯魔。就在我不顾一切,拼命挣脱司徒炎,向即将施展轻功逃走的司徒无念扑去的时候,眼前却突然变得漆黑一片,竟是什么也看不见了。好在这种情况只持续了短短数秒的时间,可等我再次恢复视觉的时候,司徒无念已经纵身掠出十几丈之远,与此同时一抹淡紫色的身影亦是追了上去。不过眨眼功夫,司徒无念与容袖已在不远处打斗起来。我本以为可以趁着两人打斗之时与趁机逃脱,却怎料那些黑衣人已封锁了全部的出路,若是我身体无碍,自然可以一搏,可眼下我已经连站都站不稳了,更别提逃出去了。于是我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受伤并不是很重的司徒炎身上,只要他逃出去,那么刘澈找到我也是迟早的事情:“司徒,你、你想办法逃、逃出去通知、知刘……”我的话尚未说完,那数十名黑衣人纷纷从腰间抽出软剑,透着诡异光芒的剑锋直指我与司徒炎,毋庸置疑,那些剑上淬有剧毒。“保重。”话音刚落,司徒炎竟已纵身掠出,一瞬间数十道寒芒纷纷追着司徒炎而去,另外一边容袖和司徒无念依旧打斗着,只是看情况,司徒无念竟已落了下风,估计再有十几招就将彻底败北。于是,我变成了唯一拥有逃跑机会的人,然而却失去了逃跑的能力。不行,一定要趁这个机会逃跑,否则再被捉回去的话等待自己的就只有死陆。反手拔下发髻上的银簪,狠狠往肩部刺了一下,骤然的疼痛让我清醒了不少。咬牙施展轻功,只是才掠了几步,心脏就又开始疼了起来,不仅是心脏,也许是因为运用真气的缘故,全身的骨头更是疼的比之前更加厉害。明明知道这只是药物所产生的幻觉,可就是没有办法忽视,甚至连一秒钟也无法忍受。可就算如此,我也只能咬牙坚持,脑海中拼命告诉自己,不疼,一点也不疼。就在我用尽全身力气,逃出去将近二十来丈的时候,身体却是再也支撑不住了,硬生生地跌落在了地上。不顾被摔疼的身体,我立即爬起来,就算用不了轻功,用爬的也要爬出去。可等我站稳身体的时候,却发现面前不知何时竟出现了一个蒙着面的黑衣人,手中淬着剧毒的剑锋直指我的眉心。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这下看来是无论如何都逃不掉了。踉跄着脚步往后退了几步,却不知道该怎么办,一瞬间撇到自己手中握着的银簪,也许并不是绝路。我一边忍受身体的不适,一边做出恐惧的样子往后退,那黑衣人的目光渐渐露出笑意,有种猫在杀死老鼠之前的戏谑感。嗖!——退至飞刀最低限度的攻击范围,我催动全身内力将手中的银簪射向那名黑衣人。咚!——清脆的声音让我整个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黑衣人竟用剑抵挡住了我射出去的银簪。看着那掉落在地上的银簪,我再次陷入了绝望。“小东西,你想谋杀亲夫啊。”一瞬间,我觉得整个天地都好像颠倒了,眼泪更是不由自主地落下了来,身体软趴趴地就要朝地上倒去,可最终却是倒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随后他将我横抱在怀里,足尖轻点,以极快地速度飞奔着,几个起落间竟已看不到容袖他们了。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心里突地一阵难过,卡在喉咙里的无数话语却竟变成了嚎啕大哭。而且这一哭还颇有几分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还的架势。不一会,竟将他胸前的衣襟给沾湿了。“这是女人的哭声么?我怎么听着像是头被宰前的母猪啊。”他微微低头,眼中露出很是苦恼的眸色。抽了抽嘴角,他竟然说我哭的想母猪。伸手在他腰上狠狠拧了一下:“谁是母猪?”“沫儿,这一下为夫先记在账上,日后定要你十倍奉还。”说完,他竟是加快了脚步。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让我有种极不真实的感觉,总觉得自己在做梦。可靠着他那坚实而又温暖的胸膛,我知道这不是梦。一个时辰后,刘澈已带我回到了宰相府。我当然知道如果不是潜伏在刘澈周围的那些暗卫已经锦衣卫,我与他是不会这么顺利地回到宰相府的。刘澈将我放在床榻上,扯下蒙着脸的黑布,随即对早已在一旁候着的夕颜道:“去将傅大夫请来。”“不、不用请大夫,我没、没事。”“没事?”刘澈的脸色陡然间变得阴沉起来,“夕颜,你还愣着做什么?”“主、主子,傅大夫已经离开了。”夕颜的语气有些慌张,“奴婢已经尽力挽留了,可……可傅大夫执意要离开,并、并且,迷晕了全府的人,就连陆大人也被迷晕了。”“什么?陆寒也没迷晕了?”刘澈的脸色比起刚才更是阴沉了数十倍,看的我忍不住往被子里钻了钻,呜呜呜……这家伙阴沉起来好可怕啊!“气死老子了,可恶,总有一天老子要杀了那个傅香雪,可恶,可恶……”说曹操,曹操到。只见陆寒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那连气得当真比猪肝还要紫,“啊,老子要疯了!啊!”“滚!”刘澈冷冷地瞪着陆寒,“都被人给迷晕了,还好意思说。”“哼,你以为我想么?”陆寒一听刘澈这么说,立即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要不是你将那小子强行捉回来,老子会被迷晕么?还有我告诉你,那小子不但迷晕了整个宰相府的人,更是将你全部的银票都洗劫一空了,听清楚,是全部的银票。”“嗯。”刘澈淡淡地应了一声。似乎对刘澈冷淡的反应极为不满,陆寒更是提高了嗓门:“刘澈,你是不是傻了,我刚刚可是说全部的银票啊,你知道加起来有多少么?两亿八千万两啊,那小子偷了你两亿八千万两的银票,你怎么还能这么淡定,你到底是不是人啊?”刘澈白了司徒炎一眼,不冷不热地说道:“你都说了是银票,又不是银子,有什么好担心的?两亿八千万两,他总不可能一下子提完吧,何况那些银票只能在我所掌握的钱庄兑现,每一张银票都有不同的编号。只要他提取了银子,还怕找不到他么?”“切,原来你早有冯防备啊,害的老子白担心一场。”“陆寒,你的医术也不错,替沫儿把下脉。”陆寒愣了愣,随即走到床榻边,按照刘澈的要求替我诊脉。“怎么样?沫儿是不是中毒了?”刘澈有些焦急地问道。“没有。”陆寒打了个哈气,却是有些同情地看了我一眼,“她是百毒不侵的体质,怎么可能会中毒。不过,却是极难受孕的体质。”“你,你说什么?”刘澈陡然间愣住了,似乎无法理解陆寒的话,可是我却听的清楚。饶是早就知道自己无法受孕,但此刻被他知道,心里还是忍不住难过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