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不是趴在桌子上睡得太久的缘故,次日醒来的时候不仅手臂又酸又麻,就连脑袋也是昏昏沉沉的。起身活动了下手脚才发现,赵砚不在。床榻上的被褥亦是叠的整整齐齐的,也不知怎么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某个喜欢把被子揉成一团,从来不知道整理的男人。唉,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看看人家这被子叠的,跟豆腐干似的。再看看自己家的,整个就是一团豆腐花嘛!脆弱的小心脏刚刚陷入凄凄惨惨戚戚的忧郁中,门外就传来了咚咚咚的敲门声,而且还敲的很有节奏,两短一长,弄得就跟特务暗号似的:“进来。”没好气地应了一声,却不见有人进来,而那犯人的敲门声也没有停止。又喊了一嗓子进来,结果还是没人进来。弄的原本陷入忧郁情绪中的我,立刻转变为愤怒。怀着愤怒的小心脏将门打开,再用愤怒地语气狠狠地将眼前一名十四五岁扎着双髻的少女说了一通。可任凭我怎么说,对方只是面无表情地盯着我,末了用手指了指耳朵,意思不言而喻,她听不到。“你听不见声音?”话刚说出口,我才发觉要是真的听不到的话,那我说也没用啊。谁知那少女又用手指了指嘴唇,“不会吧,连话也不会说,那岂不是又聋又哑!”话音刚落,少女做了伸手做了个写字的样子,我立即拉着她进了房间,环顾四周,恰巧一处小几上摆着笔墨纸砚。由于天气太冷,砚台中的墨已经干了,刚想取点水来磨,那少女却是从袖子中拿出了一只小玉瓶,打开瓶塞往砚中倒了些液墨。随身带着液墨,应该是为了方便随时都能够写字了。正想着,只见少女已经提笔在洁白的宣纸上落下几个娟秀的字:“绿折。”“你叫绿折?”又忘了她是听不到的,取过另一只笔准备写下来给她看,却看到她朝我笑了笑,点点头。咦?不是听不见么,怎么这会又听见了。似乎是见我疑惑,绿折又写道:“唇语。”“你看得懂唇语?”她点点头,想了想又写道:“不能太快。”“说话不能太快,太快就看不懂了?”难怪刚刚说了一大串她毫无反应,原来是语速太快,“是王爷让你来的么?”绿折再次点头,写道:“照顾。”照顾?呵呵,真是说的好听,摆明了就是监视。不过话又说回来,就算要监视,也不应该派这么个又聋又哑的人来啊,何况还是个半大的孩子。还没等我想明白,低头一看,纸上又多了几个字。“武功很好。”“你说我武功很好么?”啧啧,这小丫头挺有眼力劲的嘛,竟然知道我武功好。绿折皱了皱眉,随即摇摇头,“嗯,难道不是说我的武功很好么,那你说谁的武功好?赵砚么?哦,我知道了,你是想要提醒我,赵砚的武功很好,让我死了逃跑的念头!”这回绿折的眉头蹙得跟紧了,她又提笔:“武功好我。”“嗯?武功好我?这什么意思。”摸摸下巴,半天才反应过来,“你是说,你的武功很好?”绿折蹙着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露出爽朗地笑容,点了点头。她这一爽朗吧,就轮到我纠结了。弄了半天竟然是说自己武功好,可是怎么看也不过就是个十四五岁的小丫头,这武功能够好到哪里去啊。试探性地问道:“绿折,你的武功到底有多好啊?”这一问,却让绿折微微低下了头,饶是如此我却依旧发现他脸上泛起了一抹可疑的红晕,真是的。至于这么害羞么,等了一会,小丫头才慢慢提起笔,写下了三个字:“容哥哥。”“哈?容哥哥是谁啊?”原来是少女怀春啊,看着面前害羞的人儿,本小姐的八卦心立即冒了出来。许是被我问的不好意思了,绿折只是低着头,竟是一个字都不肯再写。但有句话说的好,你越是叫一个女人说,她就越不说,等你真的不理她的时候,她又会凑到你旁边非要跟你说。这不,我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不过小片刻功夫,害羞的绿折又提起笔,只是这一次她写字的手明显有几分颤抖。“喜欢。”看到洁白宣纸上的那两个字的时候,我不由笑了出来,“原来你喜欢他啊,那他喜欢你么?”一瞬间,绿折原本充满欢喜的明亮眼神变得暗淡起来,看样子十有八九这个被她心心念念的容哥哥不喜欢她。不一会,她提笔继续写道:“大事。”大事,什么大事?疑惑地看着绿这儿,突然发现这小丫头还真是惜墨如金啊,每次都是寥寥几个字,亏我还能大概明白,可这大事到底是什么意思?前言不搭后语的,完全没有可参照性嘛!“绿折,你能不能写明白些?”绿折点点头,又在大事前面添了个字。我甚为纠结地看着‘做大事’三个字,想了许久才明白,“他有大事要做,所以没工夫儿女情长?”“嗯!”这一声是从绿折的喉咙里发出来的,沙哑地仿佛指甲刮在黑板上的声音,乍然一听,有种头皮都要被炸开的感觉。似乎是感觉到了我的异样,她低下头,不再看我。而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两人就这么沉默着。最后,还是她先打破了沉默,伸出手拉了拉我的袖子。“你饿了么?我们去找点吃的?”没话说的时候,就问对方饿不饿,没事做的时候,就去找吃的。当然我还没无聊到这种程度,之所以这么说,只是想要看看自己在这府里到底有多少的自由。绿折想了想,拉着我的袖子往门外走。一出门,扑面而来的寒风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绿折停下脚步,抬起手以极快的速度对着我的后背便是一掌。刹那间发生的事情,让我措手不及,同时暗暗痛恨自己竟然这么放松警惕。这下好了,就算不死,也要丢半条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