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还有件事情要你去办。”我拍了拍吴婶的肩膀,甚为郑重地说道,“这件事情不仅重要,而且还很急,我希望你能在半个时辰只能完成。”许是我的神色太过凝重,导致吴婶的脸也跟着凝重起来了,那样子大有完不成任务以死谢罪的架势:“夫人您尽管吩咐,奴婢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定不负夫人所托。”我很是欣慰地点点头,道:“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这件极为重要而且必须再半个时辰内完成的事情就是——!”听完我交代的事情后,原本视死如归的吴婶整个人好像突然间石化了,与香肠有那么七分神似的嘴唇更是一抽一抽的。小心翼翼地用指尖戳了戳,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糟糕,她该不会是被我刚刚交代的艰巨任务给吓傻了吧。据说对于吓傻了的人,甩巴掌是最有效的治疗手段。于是,在我用尽全身力气甩了第九下巴掌后,吴婶才用手捂住脸,一脸愤怒地瞪着我。嗯?她该不会是被我甩巴掌甩痴呆了吧,竟然敢瞪自己的主子。虽然她的主子是刘澈,但我是刘澈的妻子,所以同理可得,我也是她的主子。为了彻底治好她的痴傻,我又甩了一巴掌,“吴婶,你没事吧?”吴婶捂着脸,用那既愤怒又幽怨地小眼神看了我一会,才慢慢低下头:“奴婢没事,夫人教训的在理。”“嗯?我没有教训你啊。”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本小姐那是怕你变得痴傻,所以才甩你巴掌的好不好。不过考虑到不管是谁,被甩了十巴掌之后心情都不会太好,所以也就不计较了,“算了,你现在还有半个时辰,怎么样,我交代你的任务能完成么?”“能。”吴婶点点头,行了个礼之后下去了。呵呵,这听着怎么有点咬牙切齿地味道啊。我笑了笑,从床底将先前藏起来的那框橘子给拿了出来,顺便捞了一只在手里丢着玩。赵砚啊赵砚,本小姐虽然不聪明,可好运偏偏站在我这边。将橘子皮剥开,一瓣一瓣地慢慢吃着。在吃到第四个橘子的时候,吴婶回来了,当然与她一起回来的还有一只全身黝黑的狼狗,虽然长得不太好看,不过应该是很名贵的品种。嗯?为什么很名贵,废话,堂堂一个王爷府养的狗,自然是很名贵的。看着乖乖地蹲坐在吴婶脚边的黑狗,脑海中浮现出小球的样子,只可惜最后被做成了包子。我走近两步,屈膝半蹲,抚摸着黑狗的脑袋:“放心,我是绝对不会把你做成狗肉包子的,本小姐比较喜欢——人肉包子!”黑狗用脑袋蹭了蹭我的手,随后更是欢快地摇起了尾巴。与此同时,几名模样清秀的婢女拎端着缠金丝汝窑瓷碟走了进来,每一只碟子上都放了五只热气腾腾的包子,其中有一碟还是小笼。对着我摇尾巴的黑狗,立即被桌子上的美味包子给吸引住了,若不是吴婶牵着,只怕早已扑上去了。“好了,没事了,你先下去吧。”结果吴婶手中的用来牵狗的绳子,顺便拿了一只热乎乎地大肉包咬了一口,“还愣着做什么,出去啊,难不成你想坐下来陪我一起吃?”“是,夫人您若有身份吩咐请尽管吩咐奴婢。”待吴婶离开后,我立即将口中含着的那口肉包子吐在了地上,虽然里面没有放罂粟,不过也不排除放了别的什么东西。看着桌子上的几十只包子,挑了其中一碟放在地上,那黑狗起先是闻了闻,随后便极为欢乐地吃了起来,一边吃还一边摇着尾巴。“还呆在外面做什么,也不怕冻死?”话音刚落,门吱呀一声开了,进来的自然是绿折,她笑了笑:“你的武功也不弱嘛!”与先前不同,此时的绿折就如同所有十四五岁的少女一般,脸上洋溢着少女特有的光彩与笑容。不仅如此,她的声音更是甜美如莺。“我也没想到,你既不是聋子,而且声音还这么好听。”我苦笑道,“若不是你刚刚离开之前用秘音提醒我吴婶是赵砚的人,后果还真是不堪设想。”绿折嘴角一钩,捞了个橘子在手里抛着:“就算我刚刚不提醒你,你也不会这么轻易相信吴婶的,再怎么说,你也是主子看上的女人啊,总不会太笨的。”“不好意思,我就是这么笨蛋。”我缓缓道,“不过,我又凭什么相信你?”“你可以不相信我,但你总要相信这个……”绿折从袖子里拿出一块木制牌子,上面歪歪扭扭地刻着两个字:禄存。“你……你怎么会……”“怎么样,这下总能相信我了吧。”绿折朝我眨了眨眼睛,“说起来,我应该叫你一声师姐的,不过师父说了,你已经不是影卫了,所以我就叫你的名字好了,至于我么,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叫我绿折好了。”“你居然是师父的徒儿?”看着那刻有禄存两字的木牌,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犹记得很小的时候,师父郑重其事地交给每个人一块木牌,由我们自己亲手刻上自己的名字,而如今,当年那块我刻了整整五个时辰后视如珍宝的木牌却成了别人的。是啊,我已经被赶出师门了。直到此时此刻,我才真切地发现,自己的心恨痛。绿折将木牌收好,剥着橘子道:“那是因为你被赶出师门啦,所以原本的禄存就空缺了,师父见我武学上有所造诣,所以就收我为徒,并且治好了我的耳聋和口哑,所以作为回报呢,在十五岁之前无论师父要我做什么,我都会去做的。我是九月生的,所以算算日子,还有七个月我就十五岁了。到时候,我就自由了。”“等等,吴婶不是说你跟着位道姑学武功去了么?难道那位道姑是师父假扮的?”“聪明。”绿折得意地笑着,“师父的易容术可是天下无双的,要假扮区区一个道姑,还是很容易的啦。”“既然你是站在我这边的,那就是说你有办法让我离开这里么?”“哦?你确定要离开这里?”绿折问道,“你的计划不是还没有实施么?更何况,赵贞也还没有下最终决定,你就这样离开了,恐怕不太好吧。”“嗯?你怎么会知道那个计划?”“有什么奇怪的,这种事情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啊。”绿折满不在乎地说道,“晋国从上一代皇上还在位开始,就有染指天下的野心,卫国被灭后,野心更大的赵贞没道理不继续扩张疆域。放眼诸国,还有什么比发生内乱的陆迦更好的选择呢,更何况陆迦女皇的骨灰也藏在晋国,老晋帝利用这点控制了刘澈。希望刘澈能够以弱子的身份继承陆迦皇位,介时控制了刘澈的老晋帝,也就等于掌握了整个陆迦。只可惜天不假年,老晋帝的心愿还没完成就死了。留给了比之更为狡猾的儿子,赵贞。赵贞本想按照老晋帝的计划一步一步实施,只可惜啊,刘澈根本就没有坐皇帝的念头,不对,确切来说应该是不能以帝王的身份被控制,所以心甘情愿地坐宰相。”绿折顿了顿,接着道:“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的,天有不测风云,虽然一切计划的很完美,但却发生了皇家最容易发生的事情,兄弟阋墙。最终,内忧比起外患要来的更厉害。而此时刘澈的翅膀也硬了,再加上之前势同水火的永昶王突然宣布,是站在刘澈这边的。所以赵贞此时最具威胁的应该就是拥有整个陆迦的刘澈,已经掌握晋国大半兵权的宁王,宁王是站在赵砚那边的,因此最后的结论就是,赵贞,赵砚,刘澈三人形成了平衡。呵呵,说到这里,只怪赵贞当初心不够狠,如果在安山的事情出了之后,就快刀斩乱麻,借刘澈之手杀了赵砚,那么此时恐怕也不会陷入这种进退两难的局面。怕就怕他,实在太贪心了,既想要吞并陆迦,又希望赵砚不要坏抢他的皇位。只可惜,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啊。怎么样,我的分析对不对?如果我猜的没错,眼下赵贞正面临着到底是选择与自己的兄弟共同对外,还是联合外人杀死自己的手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