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欧阳乐天,是吗?”最终还是那男人先开口问道。“是的,请问有什么问题?”“不知你的名字是你的父母所起还是?”欧阳乐天闻言有些不高兴,这是做什么,查户口不成?低声回答道:“这好像不关先生什么事吧?和我们的工作有什么关系吗?”“不,不,你别误会!”男人连连摆手,旁边的妇人本是眼含热泪看着,现在先是白了男人一眼然后急急的开口。不过,这句话一出,欧阳乐天更是摸不着头脑了,因为她说:“小天,我是你的妈妈啊!”“什么?您、您是我、我妈妈?”欧阳乐天惊诧之下不禁结巴起来。“是啊,小天。我的孩子!”那妇人哭着就扑上来拥着欧阳乐天开始哭起来。欧阳乐天当时就傻在了当场!欧阳乐天愣住了,倒是旁边的男人很是冷静,长叹了一口气才说道:“秀云,你先别忙着哭,至少得问清楚才行啊!”“问?还问什么啊?你看小天长的多像我年轻的时候,这还用得着问?”妇人哭哭啼啼的说。“那个,”看他们扶起二人要吵起来了,被晾在一边的欧阳乐天期期艾艾的说:“能不能先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就是。”男人也附和着:“先说清楚,省的把孩子都弄糊涂了。”一边把妇人扯着坐回了沙发,才慢条斯理的说起来。“你叫欧阳乐天,生于**年*月*日对吧?你从小是在孤儿院长大,名字是工作人员捡到你的时候,口袋里的纸条上所写的,对吗?”男人洋洋洒洒的就是一大串的问题。欧阳乐天吃惊的问:“你怎么知道?难道是经理告……”说到这,欧阳乐天顿了下,因为经理也并不是什么都知道的,至少自己名字的来历,自己从没有告诉过经理和同事。难道他们调查自己?可是这又是为了什么呢?一时间,欧阳乐天也是心思百转。“不,小天。没有任何人告诉我们。因为,我们是你的爸爸妈妈啊,你的名字还是你爸爸给起的呢,我们怎么会不知道?”妇人眼泪汪汪的说。欧阳乐天糊涂了,摇着头说:“不!你们知道这些也不能证明什么,毕竟只要稍微一打听,这些都可以打听出来的。”“小天……”那妇人悲戚的喊,回头又拿双手不停地捶打着她丈夫哭喊:“都怪你!都怪你,要不是你,小天怎么会不认我……”“唉!”男人任她捶打,轻叹一声才说道:“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能不能请你勉为其难,让医生采一下血样?”欧阳乐天摸摸自己的头,几乎要以为自己身在梦中了,这都什么事啊?那妇人看她似乎不同意,泪水掉落的更是多,声音哽咽的喊:“小天,小天……”唉!欧阳乐天也在心里叹口气,对自己说:算了,就算是为了让他们死心好了。于是点点头:“那好吧,我希望这只是误会一场。也衷心的希望你们能找到你们的女儿。”自从那天莫名其妙的跑出来一对认女儿的夫妻,自己几乎算是被逼着采取了血样,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周的时间了。在那之后什么也没发生,欧阳乐天照常上课,下课了打工,唯一不同的就是经理的态度,还是那么的亲切,亲切的欧阳乐天都有些不适应了。这天刚上班经理又喊,欧阳乐天例行公事一般来到办公室,却意外的发现那天的那个男人赫然在座。经理又是满脸谄媚的笑着走了出去,留下欧阳乐天和那男人单独在办公室。欧阳乐天有些坐立不安,无奈的开口:“先生,是不是您已经发现上次只是个误会了?其实,不用劳烦您亲自过来……”“不!小天,并不是误会!你真的是我们的女儿!”男人截断欧阳乐天的话,斩钉截铁的说道。欧阳乐天简直想跳起来大喊开什么玩笑?怎么还没完没了了?“小天,你不要着急,听我把话讲完好吗?”男人和颜悦色的说道,并且把手里的一叠纸交给了欧阳乐天。一个很老套的故事。在差不多30年前,有一对夫妻从农村来到大城市,带着年幼的儿子辛苦打拼,过的虽苦却也温馨,可是儿子却不幸罹患了白血病,为了救治自己唯一的儿子,夫妻二人无奈之下只好再生一个孩子,好用孩子的脐带之血救儿子。他们生了一个女儿,儿子得救了。可是为了凑齐手续费不但所有的钱都花光了,还欠下一堆堆的债务,雪上加霜的是催债的人也急了眼,居然找上了黑会社帮他们催债。这帮黑社会收不到钱,愣是把主意打到了他们不足周岁的女儿的身上,扬言还不起债就要卖掉他们的女儿!儿子还在老家休养,而门前却日日有人堵着门口催债,泼墨倾倒垃圾等等无所不用其极,夫妻二人想要偷偷把女儿送回老家,却几次三番的被堵截回家。想要报警吧,一则警察一来这帮人就作鸟兽散,根本一个人都抓不住,二则即使抓到了人,也只是街边最最普通的小混混而已,又没有真的犯下大罪,能关几天呢?何况抓了这批还有另一批。万般无奈之下,丈夫居然出了个昏招—那就是把女儿悄悄地送去近处的孤儿院!妻子自是万般不愿,却也无法对付门外的地痞混混,哭哭啼啼的写了个纸条,把女儿的出生年月日以及姓名写在了上面,小心翼翼的放在的女儿的小衣服口袋里。夜间,趁着夜色,由妻子在前面吸引注意力,丈夫偷偷地抱着女儿跑了出去,找到了一所孤儿院,把孩子放在门外,轻叩门之后快速的躲了起来,直到亲眼看见有人抱起女儿回了屋,才万般不舍的回到了家。当夜,夫妻二人痛哭半宿。第二日,能卖的都卖掉,能抵押的全抵押上,写下了高利息欠条,总算是让债主勉强暂时放过了他们。于是夫妻二人重新在这个城市里打拼,也想再去接回女儿。谁知,世事无常,丈夫当晚因为天色太黑,所找的孤儿院居然是要马上拆迁的。当再找到那里的时候已经物是人非,留下的只剩下残砖剩瓦。妻子百般埋怨丈夫,却也于事无补,只好一边打拼一边寻找不知去向的女儿。故事中的丈夫就是面前这个男人,而那个女儿就是欧阳乐天!欧阳乐天难以置信的看着手里的DNA鉴定,听完了故事却是默默无语。什么也不想说,什么也说不出来,自己每日每夜思念的亲人就在眼前,自己被欺负时哭喊的父母就在这里。可是,曾经的思念,甚至是怨恨,却突然之间无处发泄,就那样生生的哽在了咽喉。不知该去相信这一切,还是……“小天,你妈妈都已经病倒了。就算你恨我这个当父亲的,也去看看你妈妈好吗?”男人恳切的说,甚至带着一丝哀求!欧阳乐天看着男人眼含热泪,热切的目光,终是不忍,点点头,随他出了门。到了医院,看见卧病在床的女人-自己的母亲,泪水还是滑落了下来,那一声睡梦中哭喊了十几年的“妈妈”还是脱口而出!接下来的一切,都是那么的顺理成章。欧阳乐天搬回了家,不再需要辛苦打工了。后来才知道,经理为什么对着自己的爸爸妈妈笑的那么的谄媚。因为,爸爸妈妈居然是有名的欧阳集团的创始人!自己居然从一文不名的孤儿,顿时变身成为大集团总裁的女儿。这一切有如在梦中一般,是那么的虚幻与不真实。本该开心幸福的欧阳乐天却越来越沉默,在装潢的可以说得上奢侈的家里,发呆的时间却是越来越多,总是在思考:这一切是真的吗?为什么我总感觉像是身处梦中,似乎还遗忘了什么似的?“小天,快来!”妈妈亲热的喊着欧阳乐天的名字。欧阳乐天快步下楼,却看见妈妈的身边站着一个青年,比自己大着七八岁的样子,正亲密的搂着妈妈的肩头。“小天,快过来!这是你大哥欧阳翌晨。自从分开,你们兄妹俩还是头一次见面呢。”妈妈开心的拉开了话匣子。“小妹!”俊帅的青年也含笑着开口。“欧阳翌晨?逸尘?大哥?大哥……”欧阳乐天顾不得打招呼,在那苦苦的思索着,试图抓住刚才一闪而逝的思绪。“大哥?”忽的,欧阳乐天如遭雷击一般怔愣当场!“大哥!洛寒大哥!翌晨?尚逸尘!”天旋地转!妈妈,哥哥,家……距离自己越来越远,越来越远!慢慢的睁开眼睛,摇晃着昏眩的头脑,映入眼帘的却是,魅鱼整个乌黑的身体犹如沸腾的水一般翻滚着,它痛苦的咆哮着。而雪蜗牛怔怔的站在那里,眼睛睁得大大的,却好似什么也没看见一般。“原来,我还在游戏里!原来,那一切都是假的!原来,那就是一场虚幻泡影!哈哈哈……”雪蜗牛没有听见耳边的系统提示声,悲怆的哈哈大笑。笑的,前仰后合,笑的,眼泪簌簌而下……南柯一梦似真还假,黄粱美梦值得喟叹;鬼谷两世犹如梦幻,醒来悲泪谁人能见?下线的欧阳乐天,紧紧地抱着自己的身体,哆嗦着缩作一团,可是那锥心的刺痛,那股铭心的悲伤,却久久的回荡着不肯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