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剑宗一方做为主人却不言不语,一副作壁上观的模样,左手边云霞仙子亦犹如不见场中事态,正偏过头去与青霞仙子不知说些什么,时不时还发出一声两声脆如银铃般的娇笑。慧能、慧性见此,双双对望一眼,伸手就去抓郎飞后心。“哼!”郎飞眼中厉色一闪,腰间灵兽袋一动,七彩光芒闪处,直奔左侧慧能而去。郎飞不动身形,翻手向后一抖,早就备下的幽骨焚心锁好似一条骨蛇一般,攀上慧性手臂,直向他胸口窝刺出。此时禅性上人位于慧能左侧,眼见两个师侄又去招惹云霞宗之人,本待出手劝下,却不想七彩光芒闪处,他还未及做反应,猛然一道金焰洒下,似天女散花一般,将两个人全部笼罩在内。另一边,慧性亦有着炼精后期修为,虽则郎飞有心算无心,率先使出法宝,一时占了上风。可和尚也着实有两把刷子,急切间,右臂向左一支,黝黑似铁的拳头倏然迎上锁头。此事说来慢,其实不过发生在眨眼之间,禅心老祖两眼一眯,正要有所行动,忽瞥及云霞、青霞二人不知何时住了口,正双双面带笑容的看着自己。老和尚心中一惊,料想若自己果真出手,这事怕不是要越闹越大。云霞仙子的脾气他也多有耳闻,对那小妮子溺爱到极点,前天之事自己一方的确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搞不好早就被她迁怒在心。只是寻不到由头,不好发泄罢了。此时此刻,若自己隐忍不住,以宗主之身欺压小辈。岂不是正好让她抓到把柄借题发挥。想了半天,老和尚终究未动,只是双手合十,宣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禅性、慧性、慧能三人自顾尚且不暇,又哪有空陪他打禅机。郎飞这边,慧性的拳头与幽骨焚心锁相交传出一声闷响。虽总算是挡下了幽魂焚心锁绝杀之势,可手臂上传来的劲道却非轻易能够化解,慧性收势不住,蹬蹬蹬一连后退了数步。再看小羽儿那边。金焰洒下,禅性上人身周的护盾还能抗住,可慧能施展出的真罡护盾却似六月骄阳下的积雪一般,眨眼功夫便被焚化了大半。“阿弥陀佛,小施主,请手下留情!”这时,旁边传来了禅心上人的声音。“小羽儿,暂且放这两个老贼秃一马。”听得郎飞吩咐,那鸟儿收了神通,凌空一转,返还郎飞肩头。“贼秃,我倒要问问你们俩。现在,这个位子我有否资格一坐?”慧能、慧性二人老脸一红。“你……”。你了半天,后面之言终究没有说出口。“多谢小施主手下留情,敢问你肩上所立,可就是那云霞仙子口中所说的可退兽潮之灵鸟?”禅心上人的养气功夫自不必说。转眼工夫便将双方的不愉快忘得一干二净,也不在意他抢了禅性的座次,笑眯眯的于旁边坐了下来。禅性见得这一幕,脸色变了数变,也不去坐那绣墩,恨恨的看了郎飞一眼,转身走到禅心背后站定不语。小芸在一边乐的直咧嘴,一双粉拳向着对面慧能、慧性两个人挥过来,舞过去。瞧那模样,别提有多解恨了。“咳……咳……”转眼闹剧收场,青钧上人又极为有时间观念的站了出来,脸上挂着正经的有些过分的微笑,摊摊手,对这两方众人道:“你看,这怎么说的,怨我,怨我,都怨我,剑鸿,快,快去再搬一张沉香木椅给你禅性师叔坐。”“是!”青钧身旁一个负剑道人应声,脸上挂着耐人寻味的笑容,一溜烟跑了个没影。不大一会儿,又见他伴着把沉香木椅自后堂走出,恭敬的送到禅性上人跟前,却才退回青钧上人身后。见得禅性上人脸色略缓,青钧上人微微一笑,向上方悬浮的晶球屈指打入一道真元。光芒闪现,银色斑点处射下无数交织的光辉。光线影印之下,水面上浮现出一片景象。郎飞自一旁凝神望去,微一分辨,发现竟是三宗据点以及魔门兵力部署的缩略图。此时在天渊海沟位置,唯余云霞宗与珈蓝宗据点,两者正中空白。而对面,则是魔门三宗。“云霞仙子,禅心道兄。海澜界现在的局势想必你们两家也清楚,前日之事,实非我天剑宗所愿。那可怖的兽潮你们也都见过了,扪心自问,若是大阵失守,你二家会否不顾弟子性命死战到底?”青钧上人一番话说的云霞、禅心二人没了言语。最终,还是云霞仙子点了点头,道:“如此兽潮,实非我等所能力敌。”“的确,当时珈蓝宗受袭之时,若非我狠心舍出数粒舍利子,还真不可能在那般犹如潮涌般的攻击之下支撑下来。”禅心上人亦赞同道。“此时再追究责任已是无用,当务之急,还需拿出一个对策才是。”眼见青钧上人开口撇清自己的干系。郎飞心中大骂他老狐狸。之前他与青霞仙子援救小芸之时,分明未见多少天剑宗弟子尸体,指定是老家伙见势头不妙,一早带了弟子溜之大吉。“郎飞师侄所言甚是!”眼见目的达成,青钧上人巴不得立刻转移话题。禅心上人皱眉道:“如今的情势是;你天剑宗躲到了后方,云霞宗那边有这灵鸟在,而我珈蓝宗,无非托庇于祖荫之下,唯仗着几粒舍利子而已。兼且海澜星上妖兽无限,不消说,只要兽潮再来几次,我宗也定是抵挡不得,唯有后撤一途可走。”“若是你珈蓝宗也撤出天渊海沟,仅剩下我云霞一宗,魔门三宗联手之下,莫不成你等认为凭我云霞宗一己之力能够抵挡住不成?”听罢禅心上人所言,云霞仙子脸色一变,怒道。“这……”对面两人一时没了言语。“别忘了,当初出兵前线,撕毁与魔门协议的可不只我云霞一宗。堂堂两大玄门,此刻才受了一点小挫折就打退堂鼓了?”眼见云霞仙子咄咄逼人,青钧上人皱了皱眉,小声嘟哝道:“站着说话不腰疼,三宗里唯有你云霞宗借着灵鸟之助未损一兵一卒,现在倒学会以此来挤兑我们了。”虽然表面上青钧上人将话音压得很低,可周围之人却无不清晰的听了个完整,好便似这一句话是在耳畔响起的一般。“阿弥陀佛!”禅心上人虽未表态,可这一句阿弥陀佛,却说的云霞仙子勃然大怒。“老狐狸,死贼秃,既然如此,那大家一拍两散,待回去后各自收兵,从今往后,你走你们的奈何桥,我过我的阳关道。咱们河水不犯黄泉水。至于那天渊海沟下的东西,爱谁得,谁得!”一语掀起千叠浪。闻得云霞仙子最后一句话,禅心、青钧二人脸上齐齐变色。而一旁的郎飞等人尽皆打了个愣。“怎么?云繁、骨都二界今次开战并非对外宣称的那么简单?东西?天渊海沟下有东西?是什么东西能够让正魔六宗撕破脸大打出手?”除开三位当家人外,一旁众人尽都面面相觑,全未想到此番大战竟是别有隐情。而郎飞,一时间心中转了无数个念头,一会儿是遐思无尽,对那天渊海沟下方之物有些好奇,一会儿是患得患失,暗叹自己竟然卷入这场是非之中,前路等待他的是福焉?是祸焉?犹未可知。不仅如此,这一句话也打断了禅心、青钧二人的气势。“即便心有不甘,又能如何!今有兽潮作乱,更有魔门妖人觊觎在侧。那你说该怎么办?”青钧上人脸色连变数次,最后咬牙说道。目光依次扫过二人,云霞仙子面沉如水,冷然道:“莫非你们忘了,天妖宗祖传灵器中有一名唤‘归真龙角叉’者,相传乃是当年四海龙宫中夜叉巡海时所用兵刃。虽说敌我双方交战数万年来,为避免战事扩大以致最终波及本土,均极为默契的不动用宗门灵器,可此一时彼一时,既然我方能够撕毁约定,那魔门又如何会墨守成规,坐视我等获利?”“‘归真龙角叉’?如此说来,魔门一方果真动用了镇宗灵器?”禅心上人惊道。“哼,还能有假不成?”云霞仙子一脸恨意。“兽潮最开始发生在天剑宗据点,对面一方岂不正好是天妖宗?对于海澜星,正魔双方以前不过是地域相争,其中并无太多利益需要动用灵器,可眼下却非比从前。五年前天渊海沟中发生的异像想必你们都不会忘记,假若巡查弟子所言非虚,其珍贵程度怕是远超灵器。对于这等神物,魔门一方岂肯拱手让与我们。”“以前,双方不过是互相偷袭后方驻地,间或小战一场。可前些日子我等三家宗门突袭天渊海沟,且还站稳了阵脚。放在对方的角度上想想,若你等是魔门,岂会善罢甘休。三天以前,敌我双方也曾大战过几场,可哪一次不是半斤八两,谁也奈何不得谁。眼见再拖下去,待传送阵一好,我方三宗连成一体。到那时节,他们魔门可真成了秋后的蚂蚱了。如此以来,哪还有不狗急跳墙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