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行片刻,前方血红屏障已是清晰可辨,透过淡淡的血色,遥遥见得半空之上悬浮着一轮耀眼的虹光,除却上面射下的血华外,还可见四道颜色不一的光柱自下而上,呈拱卫之势将虹光封镇其中。“这……这是……”到了血色结界近前,遥观虹光包裹之物仍旧难辨其形。反倒是下方的四道颜色不同的光柱露出一二庐山真面。却原来起源之处竟是四块造型奇特的铭碑,分青、红、黑、白四色。青碑形似山岳,沧桑厚重。白碑形似螺旋而上的气流,灵动飘逸。红碑形如烈焰,兴旺蓬勃。黑碑如湛湛水波,淡然幽静。看罢下方,复往上望,此时血月已如山岳大小,随着它的缓缓转动,除却来时一面所见的五爪青龙外,尤见其左露出一头烈焰朱雀,其右露出一只冰霜玄武。照此论断,想来背对众人的一面,便合该是那追风白虎了。“青钧……你看这结界?”禅心上人是最先到得,可眼前的血光屏障委实有几分神秘,吉凶难料的情况下,老和尚也不敢轻举妄动。青钧上人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说道:“待我一探究竟。”郎飞本以为这道人胆色过人,欲要轻身涉险呢,不想却见他不动分毫,只伸手向腰间一抹,掏出一只灵兽袋,而后在众人的注视下,打里面摸出一只浑身无半分杂色的白鸽来。郎飞神识一扫,发现青钧上人手中这只白鸽普通之极,实非什么有名灵兽,不觉微微一怔,心中腹诽不已:“这老道士,身为修行之人却带着只凡鸽,感情来到这海澜星住不惯?莫不是贪恋云繁界上的野味?”老道士自然不知他心中的邪恶念头,两步走到结界外,将手中白鸽向前一抛。只见白鸽急振双翅,一头穿过屏障,随即身势一沉,猛地向着海面落去。见及这一幕,众修士心中一惊,可转眼功夫却又生变故。原本向着海面坠下的白鸽突然一个侧旋,比先时更加卖力的挥翅数次,竟然被它止住了下坠之势,复又稳住身形,扑棱扑棱的向着远处飞去。“以方才的一幕来看,这结界只怕有着压制修为的作用。”眼见白鸽无碍,青钧上人长舒一口气,说道。禅心上人点点头,望着结界的眼神一缩,闪身形,一头撞入结界之中。禅性等人大惊,可还未等出声惊呼,却见没入结界后的禅心上人只是晃了晃身子,复又维持住滞空之势。“无妨,此结界虽有压制修为和神识的效果,不过好在只是三成而已。”听完老和尚所言,众人这才放下心来,纷纷闪身飞入。待得众人稳住身形,青霞仙子随手施展了一道风刀术,不禁皱眉道:“本以为对化气后期修士而言尚要受结界压制三分,对于我等初期修士只怕是受制更甚,可不想同样是三成修为,当真是古怪……”郎飞闻说,仔细感受一下能够调动的元力量,又抬头瞅了眼天际缓缓转动的血色石球,出言解释道:“此结界不过是那一股血华扩散出的边缘结界而已,想来这头上的血色天体当是蕴含一定的法则之力,这才有了这般效用。”“飞小子、青霞师妹,还愣着干嘛!”眼见天剑、珈蓝二宗修士已然直奔虹光宝物而去,郎飞、青霞二人却依旧在那探究血月奥妙,云霞仙子不觉心中一急,开口催促道。二人这才收入心思,闪身跟上云霞宗诸女的脚步。就在道门等人消失在视线尽头之时,一干魔修也寻踪至此。待飞入结界后自然亦免不了又是一番混乱,随后在血煞、妖阎等人的指挥下稍稳阵脚,继而再度循迹追去。却说郎飞随同青霞仙子飞在最后,过有盏茶光景,忽见前方天剑、珈蓝二宗之人猛然一顿身形,一个个瞠目结舌的望向四块铭碑。郎飞急催小白儿前行,来至众人身侧,举头观时,只见四块参天而立的铭碑下方竟是一座晶莹白润的璀璨宝塔。塔基下方为数十丈宽阔的六角石台,凸出海面达百米之高。看罢第一眼,细瞅之下又见塔身高越百丈,底下七成竟是全部由灵石堆砌而成,反观上面的三成,赫然是由无数先天元晶垒砌。又见塔顶平整,四方各置一块铭碑,透过铭碑间的缝隙,依稀见得一个人影盘坐正中。禅心、云霞、青钧三人对望一眼,各自在对方眼底看到一抹骇然。老道士面露肃然,指定远处白塔说道:“怎么办?”“自然是要近前一观。”云霞仙子的目光停留在塔顶中央之人身上良久,沉声说道:“若是前方之人尚且活着,我等在此驻留的片刻,想必早已被他发觉。可时至如今却不见他有一丝异动,只怕是……只怕是已然死去多时了。”禅心听罢点了点头。“我亦赞同仙子所言,退一步讲,倘或这位前辈高人果真活着,我等在他洞府之内闹出如此大的动静,无论怎么说也该上前礼见一番。”“既来之则安之。且上前一观”话罢,老道士吩咐众修士小心提防,随后一马当先而行。郎飞瞥了眼身后已然临近的魔门之人,对云霞仙子的话颇有几分不以为意。“前辈高人?嘿……即便如神仙之流,又有哪一个不怕死的呢?只看眼前这手笔,即便如当初所见的洛河龙王比之也多有不如。啧,啧,但不知此人到底是个什么存在?”因前途吉凶未卜,云霞、青钧等人只敢小心翼翼的前行。趁此间隙,一众魔修也赶了过来,待见及白塔面貌,以及塔顶之人后,同样也是一惊。转眼见到不远处的正道修士,风冥上人冷哼一声,继而带着门人闪身跟上。妖阎、血煞二人自也不甘落后,同样飞身直追。就在双方修士前行不久,距离白塔已然不足十里之时,整片空间突然震颤起来,与此同时,头顶上传来一股重如山岳的威压。郎飞抬头一瞧,不觉惊呼一声:“不好!”却原来那消停了许久的虹光再现,如七彩光剑一般正试图刺破血华之力。若是依此时众人所处方位来看,天知道会否殃及池鱼。急切间郎飞打量前方白塔一眼,厉声喝道:“快……塔顶!”此时不拘是正道修士,还是魔道修士,哪还顾得上去管塔顶仙人的死活,忙将速度提至极限,一窝蜂似的飞遁而出。片刻后,就在众人刚刚降落在塔顶祭台之际,虹光顿时激射而出,一瞬间便将天空映的七彩缤纷。见得脱离险境,众修士纷纷松了一口气,转而观瞧身周环境。祭台呈四方形,每个角落各竖一碑,非金非石非木。又见其上镌刻无数上古仙篆,即便如禅心、青钧这等活了二百多年头的老古董也难以通晓其意。反倒是郎飞因所读驳杂,模糊认得乃是上古阴司鬼文,至于具体内容为何,他也只能望碑兴叹了。反正不管怎么说,四块石碑分列东南西北四方,观其造型,当与地水风火四力脱不开关系,再遥观天空血月上所刻四灵形纹,各种奥妙倒有些耐人寻味了。除了这些,郎飞还注意到包括先天元晶在内,脚下的无数灵石竟是空有其形,至于其中蕴含的灵气,早已是十不存一。相较于郎飞对周遭环境的关注,青霞仙子的注意力却是全部集中到不远处那个兀自闭目盘膝而坐的人影身上。是怎生妆扮?但见其身着衮龙袍,头戴冕冠,足下穿一双丹舄。虽是闭目静坐,却仍流露出几分威仪。只不过此刻国字脸上苍白的不见一丝血色,即便如悬胆下的匀称双唇也是如此。“他……他应该是死了吧!”青霞仙子叹了一口气,目光四下打量之时,表情忽然一变,其视线停驻之处恰好位于龙袍王者的右手中指之上。一枚戒指,赫然是一枚天青罗文戒。“洞……洞天戒?”青霞仙子结结巴巴喊出这一句后,四周所有修士无不大惊失色,尽皆看向龙袍王者的右手。洞天戒,同须弥带、虚空镯一般,同为收储宝物。只不过与后二者相比,简直赛过云泥。如果说须弥带是法器级别,那虚空镯便是法宝级别,而这洞天戒却非灵器级别,乃是仙器级。其内自成空间,不但可以储物,还能寄养灵兽等活物,只不过有一点,若是寄养的灵兽修为超过地仙级,则必须每隔一段时间注入定量的灵气方可维持其生存所需。拿还是不拿?若是那龙袍王者一息尚存,只怕是一根手指便能要了周围所有修士的性命。就在众人心有顾虑畏缩不前之时,蓦然间,龙袍王者旁边青光一闪,凭空而出一只白皙的手掌。就在众人注视下,生生伸到龙袍王者怀中,三下五除二,十分简捷的将那洞天戒一把撸下,反手带在了自己右手中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