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的飞快,轮转到第五个礼拜后,我领到了一张中国银行的磁卡,没有存折,怀着无比兴奋无比激动的心情跑去银行,当自动取款机上赫然印着:余额1100,我的心紧紧的抽了一下,人生第一次工资拿了1100元。别惊讶,真的是1100元,本来是1200,但我买了6件厂服(夏秋冬装各2件),扣掉了100块,下个月就有1200了。我取了五百出来,这是下个月的花费,想了一下,觉得不够,我倒回去又取了二百,卡里只剩下四百,钱啊,这可是自己挣的钱,呵,有点沉。垫手了。下班后,李健吆喝着去下馆子,说领了工资,去好好的搓一顿。后来几乎每个月领了工资都要去下一次馆子。大家兴致极高,一块去了,进了家湘菜馆,点了一桌子菜,又叫了一箱啤酒,一伙人大吃大喝,老刘是广东人,不吃辣,他却大着胆子去吃,结果,辣得他直冒冷汗,直跺脚,直抖手,我们几个看了,哈哈大笑。李健向我挑战比吃辣椒,他是湖北人,我是湖南人,吃辣椒的本领都不赖,比就比,谁怕谁。两人各舀了一小碗水煮肉辣椒,火辣辣的,泛着一片红。他端起就往嘴里倒,片刻后,辣的癫癫撞撞站起来,跑向卫生间狂吐,并边吐边说:“我输了,我输了。”天,我还没吃呢,他就认输了,这游戏也太好玩了吧,估计那小子八成是喝趴了。酒足饭饱后,老刘又起兴说去唱K。在场的人全票赞同,李健是杨鹏和谭鸿明把他架到月亮宫的,他真喝趴了。月亮宫是一家夜总会的名字,那里有大中小三种包房,价格便宜,适合中低资产阶级的人去消费,所以,他们那的生意日日爆满,财源滚滚而来,后来,那便成了我们的娱乐场所。我们包了一间中房,屋子不大,能容纳十几个人,可以唱歌,可以跳舞,可以自由走动,也可以聊天磕瓜子。老刘说女孩子太小了,要求叫些女同事过来,我们开始翻查电话号码。一会儿后,小于,小叶,小吴风风火火的赶到了,一个个容光焕发,光彩照人。我强烈抗议公司的厂服,淹没了多少魔鬼身材,窈窕淑女。皱巴巴,灰蒙蒙的厂服穿在身上简直像极了一只小灰狗,土里土气,灰不溜秋,还要一百块钱,不得不相信,女人的美丽与气质跟衣服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本来嘛,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老刘见到美女了,一下子活了过来(之前是半死半活),精神焕发仿佛年轻到20岁的小伙子,拿着麦克风要一展雄风。他唱的第一首歌竟是《共产主义接班人》。大伙掩着嘴巴偷笑。末了,猛烈的鼓掌送到老刘同志,大赞其唱的好,唱的妙,唱的呱呱叫。老刘同志心满意足的面向大家,很绅士的鞠躬,献媚的说:“谢谢。”然后,昂着头向美女们走去,手里的麦克风扔给呆在一旁的杨鹏,大灰狼一条,恶心吧啦。杨鹏用纯纯的声音唱起了《同桌的你》。李健倒在沙发的角落里饱睡了一觉后,被吵醒了,酒也跟着醒了。“怎么跑这来了。”他问。“玩呗。”我漫不经心的说。他站起来,跑去电脑前点歌。下一首就是他的《亚洲雄风》。他扯着嗓子喊,不可否认,他唱的挺好,颇具有几分音乐细胞,优秀的男人在各方面都具备有优秀的条件。老刘在和美女们兴奋的玩甩子,罚的都是他,啤酒喝了一杯又一杯。我看不惯的小叶也在,这会她又发嗲了,推着老刘端过来的酒杯说:“不要嘛,人家还小,不能喝酒的,不要嘛,你代我喝好不好,好不好嘛。”“好,我喝。”老刘举起杯子一仰而尽,然后色眯眯的望着小叶,情深款款,我靠,恶心。李健不知道何时坐在了小吴身边,小于嘟起小嘴说:“我要回去了。”我知道,她不乐意了,也是,有哪个女孩子能容忍自己的男朋友(以前的“男朋友”吧)对别的女孩子搂搂抱抱,而且还是当着自己的面。“大家尽兴,就再玩会吧。”我跟她说。她有些难为情,脸色也变了:“小宁姐,我不想呆在这里。”自从知道我比她大后,她就叫我小宁姐了,我依旧叫她小于同志,不,小于同事,打错了。“不能走。”老刘一把拉住她,严肃的说:“否则,明天开你单。”晕,我翻翻白眼,他老人家又拿出那套“功夫”了,在公司里,几乎都有开违纪单的事件发生,下属违纪了,上司就开单处罚,警告一次,记过一次,记大过一次,罚的都是钱和血,还有人心。我一听他这话就来气,每次都这样,不分场合,不分人物,开口闭口就是“我开你单”,拜托,这是在夜总会,娱乐的地方,上班时你是上司,下班了你就什么都不是了,玩就玩,你凭什么开人家单,人家哪里违纪了。这种人,就是缺少修养,没内涵,欠揍,怪不得大家都不喜欢他,活该,都是自找的。“别理他,疯子。”我附在小于耳边轻声说:“走吧,我送你出去。”“回去了,好好休息。”到了楼下时,我对她说。“谢谢你,小宁姐。”她眨巴着眼睛,我知道她要哭了。一辆公交车驶过来,她摇手拦截,迅速登上去,隔着玻璃跟我挥挥手,我也挥挥手。回包间时,我看到墙上的挂钟已不偏不倚的指向了十二点。哦,十二点了,不早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也变成了“夜猫子”,深夜未归。推门进去,老刘还在和美女们玩甩子。啤酒一杯一杯的往口里送,李健在唱《伤心太平洋》,哀哀的调子,伤到人心骨里去了。“十二点了,要回去了吧。”我试探着问杨鹏。“早着咧,明天又不用上班,再玩会。”他丢给我这句话,跑去陪一美女聊天了。我讷讷的靠着沙发,望着天花板,心里想着:这就是我以后的生活了,至少,我的生活缺少不了这些。那晚,一伙人一直疯到凌晨三点多才回去。“谁埋单。”服务员拿着记帐牌走进来问。“多少钱?”老刘吼叫着,伸手去口袋里拿钱包。“500。”服务员回答。“给。”老刘大方的将五张百元大钞甩到服务员手里,抬起头对着身边的小美女意味深长的微笑。了不起,不就几个臭钱,瞧他那熊样,我就直反胃,我现在是越来越反感他了。那晚吃饭的单也是老刘埋的,广东人都说结帐叫埋单,挺新鲜的一词儿,一下子血洗了他将近一千块,我是女孩子,一般的情况下我去埋单自有不妥之处,说明了,他们男士会觉得丢了他们的面子,所以,我仗着自己是女儿身,跟着他们混吃混喝了不少。现在那几个小鬼也学乖了,结帐时不再抢着付钱,还学起了拖拉法,你也不主动拿钱,他也不主动拿钱。最坏是李健,好几次快吃完饭时他就要上洗手间,差不多的时候了,他提提裤子出来,而这差不多的几分钟,单已经有人埋了,小子,狡猾着呢!最后,都是由老刘掏腰包,估计他是想,这几个小娃(我们四个比他的年龄小了一翻番)肯定没银子了,哎,还是我来救苦救难吧,于是,很乐意的掏钱,哈哈,你傻着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