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还是朦朦亮的,偶尔有一两声鸟鸣。已是深秋了,清晨的气温有些凉。风瑟瑟的,吹走了心中脑中的烦闷压抑,有的只是清爽。空气也是新鲜的,带着些秋季特有的荒凉又夹杂着些果实的甜蜜。钟离春昨夜想着今天可以回到军营便兴奋得睡不着,天不亮便起床了。东宫的众人还没有起来,她唤起了睡在外间的春紫。昨天夜里她已经将自己便是魔将钟无盐的消息告诉了春紫,小丫头又惊又喜,问了她好几遍是不是真得,折腾的很晚才睡着。春紫还睡的迷迷糊糊的,感觉有人唤她,极不情愿的睁开了眼睛,当看清来人是钟离春时,猛的清醒了,“主子,咱们要走了吗?”“你去洗漱,我等你。”“嗯,是,将军。”说完,便笑嘻嘻的跑了出去。主仆两人穿着宫女的服饰出了宫,步行到以前的六王爷府。这府皇上本就是赐给了钟无盐将军的,只是钟离春不在这儿住,只有几个仆人打理。前几日皇上已经派人将整个府邸重新装饰了一番,又找了一些忠心可靠的仆人。良木和宫徵也搬到了府中。钟离春和春紫匆匆换了男装,连早饭也没顾上吃便骑马去了军营。当然,春紫是不会骑马的,钟离春便带着她共骑一骑。等钟离春到达军营,军中的早练已经开始了。十万将士聚集在训练场上,练习着刺杀。钟离春在良木,宫徵还有春紫以及众多将士的陪同下来到训练场。“哈,哈,哈……”十万人的声音汇在一起是极为震撼人心的。钟离春站在训练场上,一种豪情油然而生。众将士看到了她,传说中的魔将。他们中有一些人和钟无盐一起打过仗,有的人仅仅是听说过,可此时,他们都被钟无盐所散发的气势所吸引,所感染。“我,钟无盐,以后便是你们的将领。你们保护的是齐国的百姓,你们守护的是自己的亲人。你们流血流泪,你们是光荣的,值得敬仰的。你们上战杀敌,立了军功,军中这么多的职位,都等着你们。若是谁在战场上死了,我绝不让你们马革裹尸,定为你们立碑立墓,让后人景仰。你们的家人有大齐养着,定会让他们丰衣足食。是男子汉就是要志在四方,建功立业,保家护国。”“保家护国,保家护国,保家护国……”欢呼声如潮水般袭来。春紫,良木还有宫徵也后到感染,大声的欢呼起来。“木头,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无论是先皇还是皇上,都同意她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当这个将军了。”宫徵看着阳光下的钟离春,狰狞的鬼符面具,衣袂飘飘,大将风范尽显,“因为她是天命的将领,是注定属于战场的。”“很少听见你夸奖人。”“我不是夸奖,而是陈述事实。快走吧,木头,皇上交代的我们还没准备呢。”说完,便离开了。良木又看了看那个微笑着的人,有谁能想到,眼前这个英气逼人的将领竟是女子。“主子,我太崇拜你了。怎么办,我的心都要跳出来了。主子主子……”营帐外,远远便听到了春紫的叫声。“春紫,冷静冷静。你可不要让我怀疑带你出来的正确性。”钟离春无奈道。撩开营帐的帘子,竟看到良木和宫徵。“参见将军。”“免礼,有事吗?”良木和宫徵向两侧侧开身子,钟离春这才看到桌子上放着一个红木的三层餐盒,“这是……”钟离春不解。“回将军,皇上说娘娘定是还没有吃过早膳,所以让我们准备了一些吃食。”说着,良木打开了食盒。炸得金黄的银丝藕饼,松软的酥糖玫瑰糕,软嫩的天灵赤玫饼,六乾白玉酥外加一盅枣仁龙眼粥,很是丰盛的早餐,看得钟离春食欲大振。“春紫,快来。”两主仆将食盒里的东西拿了出来,摆在桌子上。“你们两位吃过了吗?”钟离春问道。“吃过了。”“那我们就不客气了,春紫,快吃。”然后两主仆就很认真的吃了起来。良木看着春紫与钟离春同桌而食,神态自如,想是这样的习惯已经很久了。春紫终于舍得从食物上移开目光瞧了一眼良木,看到那人正在盯着自家主子,似是在思考,便知道他在纠结什么了。“大人”,春紫的低唤惊动了发呆中的良木,“什么?”“大人不要再盯着我家主子看了,”春紫的话也惊到了一旁吃的正香的钟离春,以及站在一旁的宫徵。钟离春一口玫瑰糕噎在口中,不上不下,春紫一边帮着顺气一边说道,“大人,我知道你在想,为什么我一个小丫鬟,居然敢与皇后娘娘同在一桌吃饭。不是春紫胆大,或是无礼,实在是我家主子太好了。奴婢侍候娘娘已经有三年了,主子从未将奴婢当丫鬟看待过,娘娘是很好很好的人,希望以后两位大人能好好照顾我家主子,春紫在此谢过了。”“春紫,你这是干嘛?”钟离春总算是顺了气了。“主子,春紫说的都是实话。”春紫委屈道。“这……”钟离春无语。“娘娘,您和春紫姑娘快些吃吧,我和良木先行告退了。”说话的是宫徵,行了礼,两人便出去了。“木头,刚刚的事你怎么看?”“你是说春紫姑娘说的事?”“嗯,我觉得是真的。她们主仆的行为很是自然,应是长时间养成的习惯。”“我也这么看。皇后娘娘虽然面目并不娇艳,可人品确实高贵。若真是如此,那真是我大齐的幸事。”宫徵说完,没有听到良木的回答,不由得奇怪,侧头一看,竟发现这家伙正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盯着自己,“喂,你……你在看什么?”宫徵被他一瞬不瞬的眼神看的发慌,话也说得不全了。“你今天已经两次夸人了,奇怪,这完全不符合你的做人标准。”“我什么标准啊?”“你自己都不知道?自然是不损人不说话了。”“你……”宫徵看到良木微微翘起的嘴角,呦,这块木头心情也是很好嘛,那么……“木头,你说的可不是我的做人标准。”“那是什么?”良木不解。“自然是……”宫徵越说声音越小,良木也就不由得贴近他。就在良木把耳朵贴到宫徵眼前时,宫徵忽的大声说道,“我所损的都不是人。”等被惊到的良木反应过来时,宫徵早已跑出了很远,并站在那里向他做鬼脸,吐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