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您快去劝劝皇上吧.”庆海公公从外面匆匆跑来,对着正在哄桔梗吃饭的蔸珈说道.“皇上怎么了?”蔸珈问道.菊青看了看气还喘不匀的庆海公公,回答道,”娘娘,今儿是钟皇后的忌日.每年的这天,皇上都会去桔梗苑陪皇后娘娘.”“桔梗苑不是已经成了废墟了吗,皇上是要站在外面陪吗?”蔸珈看到庆海和菊青点了点头,将桔梗交给菊青,”额娘去找父皇,你要乖乖吃饭饭,好不好?”桔梗很坚定地点了点头,然后摆了摆胖乎乎的小手,示意蔸珈快去,“娘亲放心去吧.”说完又往嘴里塞了一大口饭,狠劲的嚼了起来,似乎在证明自己会好好吃饭的.蔸珈理了理衣服,拿了件披风,随着庆海公公来到了桔梗苑.齐辟桓就站在那片废墟中间,蔸珈还记得,那里应该是他们的寝室.想不到,时隔这么久,他也记得.齐辟桓只着了一件单衣,在瑟瑟的秋风中显得很单薄.蔸珈不知为何,心中涌出一股酸涩.“皇上.”蔸珈喊道.齐辟桓回过头来,对上蔸珈担忧的目光,露出一抹微笑,”没事的,我今晚会留下陪离春,你回去吧.”“皇上又是何必呢?逝者已逝,生者还是要好好活着的.您这样做,娘娘也是不会知道的.”蔸珈的将心中的感触压下.“我不是为了让她知道些什么,她怪我是应该的.我从不奢求原谅.只是我真的很想她.蔸珈,你知道么?她离开已经有两年零四个月了,只有一次,只有一次如果我的梦.还是告诉我她要离开我.蔸珈,我舍不得,我舍不得她.”齐辟桓的声音一直都是那样的低沉.在蔸珈的心中,齐辟桓一直都是个很内敛的人.他的情感一只掩藏的很深.你瞧不见,也望不穿.可如今,她真的看到齐辟桓真实的一面,却又为他觉得悲哀.人都已经死了,还执着于梦境,何必呢?“臣妾也留下吧.”蔸珈说着一边向齐辟桓走去.将披风披到齐辟桓的身上,为他系好.齐辟桓看着在自己胸前摆弄的纤细的手指,说道:“你回去吧.这里么有你要陪的人.”“怎么没有.皇上不知,这里也有臣妾的故人呢.”我的故人代替我承受了死亡的痛苦,这点你怕是不会知晓吧.蔸珈说完这番话,走到一处较大的石头上做好,目光悠远的看着远方.齐辟桓也走到那处石头边上坐下,接下披风,将蔸珈和他包裹在一起.齐辟桓拥着蔸珈,不禁想到良木今晚交给他的那张纸条.蔸珈啊,你的故人怕是朕也相识的吧.那一夜后,齐国皇帝和他最宠爱的昭仪娘娘终于双双得了风寒.得知这一消息后,整个齐国皇宫再次感叹于皇上与娘娘伉俪情深啊.桓春三年秋,齐国与西亚国发生战争.相持数月.最终双方决定以临关为界,搁置争议.又一月,西亚国派出使节前往齐国商议相关事宜.“你知不知道,那西亚国的使臣可是很帅气的呢.我听说啊,他来是骑着马,那才是一个威风呢.”“我也听说了,我表姐在前殿当差,亲眼见到了那个使节.说是那模样俊俏的好似神仙.不过要说最帅气的还是咱们皇上.”蔸珈站在窗前看着几个小宫女讨论着谁帅的问题,脸上露出了笑容.年轻真好.蔸珈回头看向菊青,便见那丫头两腮发红,眼中满是羞涩.“菊青,菊青……”蔸珈喊道第三声,菊青方才有所反应.“主子,有什么事吗?”“菊青你该不会是已经见过那位使臣了吧?”蔸珈这话虽是问句,可语气却是肯定的.菊青点了点头,”呦呦,我们的菊青也到了适婚的年纪了.今晚儿我会陪皇上去参加晚宴.若是这使臣真的有那么好,本宫就跟皇上讨个恩典,把你嫁了去,如何?”菊青听到蔸珈这般说,慌了神,”奴婢不嫁,奴婢不嫁.奴婢还要侍奉主子呢.奴婢走了娘娘怎么办?”菊青说着说着泪水便落了下来.蔸珈不过想逗逗这个小丫头,谁曾想竟将菊青弄哭了,”别哭别哭.你不愿咱们就不嫁.”蔸珈拿出帕子为菊青擦干了泪水.“主子,奴婢不想离开你.”菊青抽噎道.”奴婢想一辈子照顾您和公主.”蔸珈摸摸菊青的鬓发,”傻孩子,你总有一天会嫁人的.到时你会有属于自己的家,自己的丈夫,自己的孩子,你会生活得很快乐的.”“那娘娘呢?”菊青问道.“我,我也会过得很快乐.”蔸珈茫然的说道.未来她是不知道的.就像现在,许多事情都不是她能预知的.夜宴是摆在御花园中的.满园的金菊开放,一片富贵堂皇.众臣子早早的到了宴会,等到蔸珈等人到时,已是高坐满堂.言笑晏晏,歌舞升平了.贤贵妃今日着了一身丹红色的罗裙.裙摆绣着大朵大朵的**.倒与今日的的景色极为相衬.发髻高高盘起,带着一只金质的步摇,脸上画的浓妆,整张脸显得妖冶高贵.显然是对得起她如今执掌六宫的权利,看来她已经把自己当成这皇宫的女主人了.蔸珈早就料到贤贵妃今日定会做此妆扮,因而特意背其道而行,选了一身湖水绿的锦缎制成的长裙.长裙的样式很简单,不过蔸珈命绣娘在裙摆和衣袖用银线和金线绣制了蝴蝶.在灯光的照耀下,金线与银线的光线交替,这蝴蝶便栩栩如生了.蔸珈本就长相美艳,再配上这样的衣服,更是神圣的如仙祗.她一出场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蔸珈感受到贤贵妃传来的狠毒目光,对着她微微一笑,然后又将这笑容展示在给在坐的众人.不出所料的看到众人眼中的惊艳和艳羡.齐辟桓落了座.看到一身华服的贤贵妃眼中露出了嫌恶.果真和那个老女人是一门的,连对权势的喜爱都是一样的令人厌恶.他又转过头看向身旁的蔸珈,恰巧看到她对着贤贵妃吐舌头的模样,不禁开怀大笑.蔸珈红了脸,吐了下舌头,低下了头.这样的互动显然激怒了贤贵妃.可无奈这是夜宴,不能失了体统,她只得一遍一遍的压制自己的愤怒,然后向蔸珈投去一次比一次更加恶毒的目光.“西亚国使节到……”随着通报公公的一声长喊,众人都静了下来,看向来处.不久,随着一阵有力的脚步声传来,西亚国的使节终是出现了.在三五个随从的陪护下,中间站着一个身姿挺拔的男子.棱角分明的面孔,深邃的五官,强壮的体魄,浑身散发着王者之气,让人不禁联想到翱翔在长空的雄鹰.不错,来者正是西亚国的大皇子,下一任西亚国国主的人选,西蒙。西蒙走上前来,对着齐辟桓行了一个西亚国的礼,“在下西亚国皇子西蒙,特来拜见皇帝陛下.”齐辟桓也站起身来向西蒙回了一个齐国的礼,”皇子远道而来,真是辛苦.朕特办了这个夜宴为皇子接风.”说完,举起手中的酒杯,向着西蒙敬了一下,西蒙也举起酒杯,两个人一饮而尽.宴会正式开始了,舞娘在舞池中翩翩起舞.菜肴美味,可蔸珈却无心品尝.她定定的看着西蒙.真是许久不见了.想不到,再次见面竟是在这样的一种情境之下.他定是认不出自己了.自己现今这幅模样,又有哪个人会相信这就是当年的丑颜凰后钟离春呢?许是蔸珈眼中的诧异太过明显,西蒙似乎感受到了蔸珈的目光,向她的方向看了过来.蔸珈忙低下头,努力调整自己的心绪.呵,她怎么忘了,当年西蒙便是以使节的身份拜访阴黎,两个人才结识的.西蒙也感到一声奇怪,刚刚那女子的目光让他感觉很是熟悉,像极了失踪许久的蔸珈.可那张脸有过于美艳的不可方物,倒与自己苦苦寻找的人大不相同.西蒙有抬头看了一眼.此时那女人正与皇上交谈,面若桃花,笑得十分自然.想必刚刚是自己多心了.两个人的互动没有逃过贤贵妃的眼睛.女人的直觉让她觉得这两个人之间定是认识的.而且还是了解很深的关系.她嘴角扯起一丝冷笑,一计以生.“皇帝陛下,不知身边这二位佳人是谁?”西蒙问道.齐辟桓左右看了看,“这两个人都是朕的妃子.这位是贤贵妃.这位是敬挽昭仪.”贤贵妃与蔸珈起身,向着西蒙行了一礼.“这位就是敬挽昭仪?果真是人间绝色.本王来京的路上便听人说这敬挽昭仪一舞倾国倾城,引的皇上倾心相许.不知本王能否有幸得见佳人一舞风姿.”西蒙说道.“王爷抬爱.”蔸珈再施一礼.”不过是臣妾幸运得到皇上垂怜罢了.”“蔸珈,你便舞上一曲吧.”齐辟桓说道,”朕也许久未成见过你跳舞了.”“是.”蔸珈走下台,对着众人轻轻俯身.悠扬的曲声想起.蔸珈翩然起舞.”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君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一曲舞罢,众人沉醉其中.西蒙站起身,问道”娘娘名为蔸珈?”“是.”蔸珈答道.“不知娘娘的名字是哪两个字?”西蒙问得很是小心.“取义蔸蔻珈年华.”蔸珈回答的也很是小心.西蒙在嘴中念了几遍,转身向齐辟桓说道,”刚刚西蒙失礼了.实在是娘娘的名字与本王的一位故人重了名字,让西蒙一时想起了以前.”西蒙的神情落寞,齐辟桓道,”想必定是皇子心中的挚爱吧.”“不错.我与她也是如皇上和娘娘一般一见钟情.只是后来,我做了错事,她便离开了.我派了许多人去寻找,可是它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再无半点消息.”西蒙说的伤感,整个宴会的氛围也越发的沉重.“皇子果真是至情至性之人.这个朋友朕交定了.”齐辟桓说完举起酒杯,与西蒙相视一饮.众人相呼应和,宴会又恢复了一片和睦.蔸珈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心绪飘远.西蒙刚刚的话实在令她震惊.她竟不知这西亚国的皇子竟对她有着这样浓厚的情谊.蔸珈啊蔸珈,你何德何能.蔸珈只顾自己深思,忽略了两道探究的眼光.一道来自于西蒙,一道来自于她身边的齐辟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