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儿正喝水,一下子呛到了:“你是说公主有男人了?”“什么叫有男人?真难听,难怪公主说你不会说话,应该说公主是春心萌动,想男人了。”巧慧想不出来琳琅喜欢男人会是什么样,有些憧憬的说。“男人?这里除了女人,就是不男不女……”荣儿恍然大悟:“你是说公主每天出去就是去看那个男人,学弹琴也是为了那个男人?”巧慧点头:“不然,你以为呢?”荣儿觉得手上一疼,刀子划伤了手指,一滴血珠落在即将完工的梳妆匣上,不行,她得去盯着点,琳琅想算计人的时候是有那么些聪明,但是她有时候也真的很迷糊,万一被那个野男人拐走了怎么办?墙角边,柳枝下,琳琅席地而坐,“弹”完了琴,只听墙那边久久无语,莫非自己进步太快,子墨听呆了,震撼了,还不及反应?她捂着嘴偷笑几声,然后温柔地问:“子墨,我刚才弹得如何?”那边的顾子墨连连擦汗,偷看四下无人听见,不然,他真要找个地洞钻进去,一脸尴尬地说:“比起前几日要好许多,只是,可能,你学琴时日尚浅,所以一时间很难领悟精髓,不急,慢慢来,总会有进步的。”“那就是我弹的还不够好了?”琳琅撒娇道。岂止是不好?顾子墨可从来没有听过有人把琴弹的这么“特别”的,真是后悔,当时怎么就鬼迷心窍点了头,简直是自找罪受。可琳琅那么的热情,他只得说:“一开始练习都是这样的,任何东西都要勤学苦练才能登大雅之堂。”琳琅才不是想的怎么勤学苦练呢,顾子墨说她弹的不好,她一点都不伤心,但还得装出一副很苦恼的样子说:“我知道自己天分不够好,学的又晚,好不容易遇见子墨这样有爱心又有耐心的师父,真的好想学,可惜你过不来,我也过不去,不能当面求教,隔着墙犹如盲人摸象啊。”“他是过不来,但是你想过去却也不是难事。”忽然一个声音懒懒地传来,吓的琳琅跳起来就逃,咣当一声,将琴摔在了地上,弦也断了,还被踩上一脚,彻底报废。“完了,这下巧慧可要在心里骂死你。”荣儿双手抱胸倚在墙边,看着象无头苍蝇一样奔跑的琳琅道:“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真是服了你。”琳琅这才回过神来,奔过去,抬脚去踢荣儿:“死荣儿,吓死我了。”“你做了什么亏心事,会吓成这样?”荣儿闪身躲过,取笑道。那边传来顾子墨小心翼翼的问话:“琳琅,怎么了?”琳琅忙说:“没事,就是有只小耗子大白天的跑出来吓人,我正考虑要不要一脚踩死她。”说着,琳琅冲荣儿威胁地扬扬眉。顾子墨“哦”了一声,有些好奇地问:“你不怕耗子吗?”“怕,我最怕的就是耗子了,但是这只是家养的,还没长大呢。”琳琅笑道。荣儿用口型对琳琅比划:“你不会是看上他了吧?所以天天往这里跑。”琳琅也用口型回答她:“是又怎么样?”“想私奔?”“奔你个头,我怕一出去又遇见宫变,再说我一拖仨,跑得动吗?”“算你有良心,没想着有了男人就把我和巧慧丢下,就帮帮你吧。”荣儿说着,蹲下身子,拍拍自己的肩膀。“子墨,子墨。”当琳琅从墙头探出头去时,顾子墨吓了一跳:“琳琅,你怎么跑那上面去的?”琳琅嘻嘻一笑,得意地说:“我有法宝,以后就可以去你那边学琴啦。”“什么法宝?难道是戏文里唱的,你会法术,还是会飞檐走壁?”顾子墨书生气地仰头问。琳琅还没来得及回答顾子墨,身边有人道:“文质彬彬,美貌温和,还有点技艺,看来这家伙应该不会欺负你。”琳琅扭头一看,荣儿和她一样的姿势,抱着墙头,打量完顾子墨,似乎放心了。“喂,你怎么上来了,那,那我脚下踩的是什么呀?”琳琅想低头看,但是又不敢。“你那把破琴,我想反正用不上了,最后再利用一下。”荣儿满不在乎道。“啊,那把琴怎么站得住人?”琳琅顿时心里一虚,脚下就空了,天旋地转中,只听得顾子墨喃喃道:“你们怎么可以把琴当做垫脚石呢?琴也是有感情的,唉。”荣儿惊呼道:“别动,啊,我也踩在上面啊。”什么,什么,那么小,还是摔烂的一把琴上踩了两个人?琳琅摔了个四脚朝天,不过这里芳草萋萋,她们两个摔的没有叫的惨,荣儿还没爬起来,先被琳琅在头上拍了一巴掌:“你傻啊?这琴竖起来站一只脚都不够,你还上去凑热闹?我告诉你,要是坏了我的大事,我扣你的银子。”“别这么凶,隔墙有耳。”荣儿呲牙咧嘴捂着头,指指隔壁。“琳琅,你们还好吗?有没有伤着?”顾子墨在那边着急的问。“没有,没有,托你到福,我们都还好。”琳琅的声音马上温柔起来。荣儿捂着嘴笑。“你没有了琴……”顾子墨知道自己这么想不厚道,但是他怎么就觉得琳琅没有了琴,其实不是件坏事,他也不用天天在这里陪着她听那比树上鸣蝉还噪聒的琴声了。“这个你不用担心,我马上就去买,很快。今晚你再来这里,我保证那时候就有新的琴学习了。”琳琅信誓旦旦地说。人家怕你啦,还赶着要来。荣儿忍笑,不妨琳琅一扭头,恶狠狠地低声说:“都是你害得,弄坏了琴,又得花钱去买,师父还以为我是不爱惜琴的人,印象也坏了,你赔。”“我赔?我都是你的奴婢了,再说钱也都在你手上,还能拿什么陪?难不成要以死谢罪?”荣儿垂着头,仔细看就可以发现,她根本不是因为害怕躲着琳琅,而是在忍笑。“看来我真是把你宠坏了,越来越油滑,别以为我治不住你,从今天晚上开始,你就天天陪我来练琴。”油滑?那还不是跟你学的。荣儿抬头关心地说:“你们俩在一起,干嘛要拉个人来观赏?”“又不是动物,观赏什么?我是要你来把我送过去,等学完了,再把我接过来,顺便在这边把把风,万一有人来看见怎么办?”琳琅才不是怕别人说男女授受不亲的闲话,只是怕顾子墨会有这顾忌,而且爬墙头总归是不好地行为。“是啊,那么难听的声音,万一把狼招来可就惨啦。”荣儿笑着跑开。“死丫头,看来不打不行。”琳琅追了上去。顾子墨听着那边嘻嘻哈哈的声音跑远,长叹一声,看来自己是跑不脱了,不过,虽然耳朵吃些亏,有个人不时来热闹一下,这感觉还是不错地,还有些开心。自此,琳琅就盼着每日太阳下山,月亮升起,荣儿将她送过墙去学琴,学完再接回来的日子。巧慧自然也知道了她们俩这勾当,除了担心会被人发现,觉得琳琅有了喜欢的人,每天有事可做也不是坏事。日子行云流水般地过去,转眼皇后十月怀胎一朝分娩。这次动静可大,虽然朝中有女王坐镇,边疆权丞相压阵,太子余党渐渐在肃清中,至少朝堂上再没有敢于面对面与女王公然对抗之人,但并不是说女王的位子就坐的稳当,没有质疑的人了。所以,有传言,皇后未必能平安产子,生的未必是皇上遗孤龙子,就算是,也大有可能会被人调包,因为皇后要真生下龙子,女王的身份会相当尴尬,权家父女会甘心将到手的权威拱手相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