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等了一会,又急着问道:“这有什么好想的,留在宫里,别人高兴了,把你叫出去弹弹琴,不喜欢,听腻了,你就天天呆在华音殿里,如果你长命百岁,那多么无聊啊。连谈恋爱都找不到人,更别说结婚了。”最后这个是琳琅最在乎,也最替顾子墨惋惜的,就算顾子墨不能与她携手,这么个美男绝后也是多么遗憾的事情.“恋爱,结婚?”顾子墨似懂非懂。“就是喜欢女孩子成亲啦。子墨,难道你不想?”琳琅试探道。顾子墨摇头:“至少到现在还没有想过。”“为什么?你又不是很小。”琳琅估摸顾子墨比独孤玦肯定大,那个妻妾成群,这个居然都不想,真是奇怪。“你看看我们家这样,我又在宫里,不知道哪天才是个头,哪里有心思想这个。”顾子墨解释道。这时,小二进来,琳琅想起上次大侠在聚仙阁时说,只要他报上名来就记账,不用付现银的事情,于是大大咧咧道:“小二,这账你给记上。”小二眨眨眼问:“记上?记哪里?”“我昨天才来过,你不认识我了?哦,对,你是不认识,昨天不是你,就记在那个宫里的账上嘛。”琳琅想古往今来都有这种用公款吃喝的,她只是小小的占点便宜也算不了什么,何况顾子墨就是宫里的人嘛,享受福利正大光明。“宫里的账上?”小二有点茫然。顾子墨忙起身隔开琳琅和小二,掏出银子递给小二:“我们付银子,小二哥赶快先下去把帐算好,我们急着有事要走。”小二接了银子不再多问,蹭蹭蹭跑下楼去。琳琅埋怨道:“子墨,你干嘛掏钱?可以记账的,上次大侠就是记账,没有关系啦。”顾子墨心想,上次他是不想琳琅抢着付账,才随口胡诌,看来真要向女王提议在这里弄个记账什么的?不然下次琳琅再趁他不在的时候请别人可就要出洋相了。“大侠是密使,有官阶的,所以可以记账,我们一般小民,就不要这个了,而且我出来也是他好不容易求情通融的,要是被人抓到把柄,以后我就出不来了。”顾子墨知道这样说是最见效的。果然,琳琅一听他出不来,便理解了,想来出来对他们关在宫里的人来说是件美差,很多人都会眼红,等着抓顾子墨的错,好取而代之。“我知道了,不过,这顿我来请你才对。”琳琅说着去掏荷包里的银子。顾子墨忙说:“不用客气,下次还有机会,你再请我好了,我赶着回去了,先送你回王府吧。”两人拉拉扯扯地走下楼,在柜台取了找回的碎银,便来到了大街上。“子墨,你还没有答复我刚才的事情,你愿不愿一起走啊?”琳琅拉着顾子墨的衣袖问。“琳琅,对不起,虽然我想……可是我不能走,如果我走了,也许我就自由了快活了,可是我的家人他们会受到牵连,就算他们不受牵连,想到他们在那么荒凉缺衣少食的地方受苦,我又怎么能独自享乐?”看顾子墨说的诚恳,琳琅不禁汗颜:“子墨,是我考虑不周,我总是想到自己。”“我知道你在王府也很难,所以想离开,人各有志,我也不强求。你要小心,万一计划疏漏,只怕……我不该说这种泄气话,希望你能顺利达成心愿,只是我的朋友就更少了。”顾子墨大度却带着深深的隐忧道。“子墨,如果你不能一起走,我,我也要再想想。”琳琅本来**万丈,顾子墨这么一说,象被兜头泼下一盆冷水,有些凉。青纱帘后的独孤玦一直目不转睛的看着琳琅与顾子墨出来,在街边两人拉拉扯扯,琳琅满脸的依恋不舍,还主动拉住了那个书生的手,兴奋的小脸浮起了漂亮的红晕,也不知道那书生对她说了什么,她黯然地低下了头。独孤玦放在膝上的手攥成了拳,这就是那个兰兰说他走她就走的男人?一副柔美的象女人的样子,看着就不舒服,兰兰居然很巴结他,很紧张他的样子,而他却不屑一顾,岂有此理。“起轿。”独孤玦沉声道。“琳琅,你不用考虑我,我在宫里吃穿不愁,还能静心钻研琴艺,过得比我家里的人都好,只是不能随意出来而已。到时候我可能不能送你了,你准备的差不多了,就让大侠通知我,看有没有机会再见上一面,我提前为你送行。”顾子墨知道他越是这么说,琳琅就会越难以下定决心,既然一再的挽留她都无效,那么他反其道而行,也许有效。琳琅想想:“子墨,等我回去再好好想想,和他们商量商量,下次见面你再听我的消息。”顾子墨拿起琳琅的帷帽,为她戴上:“只顾说话都忘了这个,要是被王府的那些长舌妇知道,只怕你又麻烦了。”“你怎么知道王府里那些长舌妇?哦,是大侠告诉你的,你们俩还真铁。”琳琅自作聪明的自问自答。这倒省了顾子墨的口舌,他微微一笑:“我送你回去,要快点了,我要赶不及了。”他当然并非是因为宫门到时就会关闭才急着回去,而是要赶在天黑回宫去陪那个人,在这世上对他最好,最亲,可是那么孤独可怜的一个女人。琳琅见他着急说:“不用了,你赶快回去,我还想再转转,难得出来一次看到这么热闹的节,我还没玩够呢。”两人正说着,一顶比寻常轿子要宽大结实许多的青纱轿子在他们身边停下。顾子墨正好说到:“谢谢你送我的点心,很好吃。”琳琅高兴道:“你喜欢就好。”“你确定不用送?我怕权三公子的手下万一在街上找你麻烦怎么办?”顾子墨有些担心,权智光被抓,这次算是栽了,可是他的手下也都不是好东西,说不定会找琳琅麻烦,这是他想送琳琅回去最重要的理由。“这么多人,有什么好怕的?你去吧。”琳琅满不在乎的对顾子墨挥挥手。“兰兰。”旁边轿子里传出一个声音。琳琅一时间还没有想起自己还有个名字叫兰兰,还在对顾子墨笑。“你可以走了,我自然会保她周全。”独孤玦冷冷道,这个一身白衣,刚才远远见了还以为是个女人的家伙就是兰兰说的那个准备一起逃走的男人?琳琅背对轿子,顾子墨可是面向轿子,立时感觉有一股冷寒之意直向自己而来,抬眼见那轿中人面目虽然不清,但他分明是在对自己说话。“你认识他?”顾子墨向琳琅示意。琳琅回头,向轿子里看了看,独孤玦知道她看不清自己,又喊了一声:“兰兰。”顾子墨惊讶的问琳琅:“他是谁?你什么时候又叫兰——”琳琅这下可认出来了,里面坐的是无缺,天啊,他是怎么跑出来的,要是被人知道他还不被抓进大牢掉脑袋?于是琳琅一推顾子墨:“他是谁,关你什么事,还哆嗦?看看都什么时候了,等下进不了门可别怪我。”顾子墨满腹疑窦,不知道琳琅什么时候会结交了这么一个权贵公子——从这看似一般,却是用最好的木料最好的手艺特制的轿子就可以看出来。但是琳琅好像不想他知道些什么,改天再问吧。“这位公子,你替我好好护送她回家吧。”顾子墨感觉轿中人与琳琅的关系应该不一般,彬彬有礼道。独孤玦冷哼一声:“不劳你费心。”打发走了顾子墨,琳琅回身笑着说:“无缺,你怎么会在这里?真是幸会幸会啊。”幸会?他命人守在墨韵斋半日,听说她在里面出了事,赶了来又在聚仙阁外等了大半个时辰,这的确是“幸会”。“那个男人是谁?”独孤玦问。这些男人真是奇怪,我个大活人站在面前不关心,干嘛一个个都要问别人是谁?琳琅有点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