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磨磨蹭蹭地心中正在盘算,怎么能见到太后一面,只听延禧宫外一阵嘈杂,随即一个太监飞奔而入,去寻太后,她忙一推小六子:“六公公,你快去看看出了什么事情。”小六子并不认为在延禧宫里能发生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倒是镇定道:“姐姐,那边有人打点,不如我先送你出去,万一皇上回来,你可难出去。”小六子是一番好意,琳琅可不能领情,多好的机会啊,就是要出事,要乱,她才有机会接近太后啊。这时,外面那动静可就越来越近了。“定王,留步,没有太后的命令,王爷如此擅闯进来,可是于理不合。”只见一群太监围住一个白衣飘飘的男子,一边七嘴八舌地劝说,一边拦又拦不住,却还得拼命地拦着,很是紧张地围成一个圈儿地移动着。“本王只是来找朋友,并不想惊动太后,你们却一味阻拦,还如此吵囔,是何居心?”顾子墨的语气明显有些不耐。办完事后,顾子墨回到住所,发现琳琅不见了,马上将殿中所有人全部叫了去问话,没人敢隐瞒,那两个陪琳琅出去的小宫女,被她甩了以后,找了一会儿,以为琳琅自己回去了,于是两人就返回,才发现琳琅根本没有回来过,大家都害怕了,正准备出去找,顾子墨就回来了,只得说琳琅吵着要出去玩,只怕在外面迷了路。顾子墨那是多好脾气的人?服侍他的宫女太监们都在心里窃喜,跟了这么一个女王身边的大红人,还没有什么坏毛病的。可是这次顾子墨真的生气了,要他们在院子里满满跪了一地,假如找不回琳琅,假如她出了什么事情,他们全部都不用再起来了。顾子墨找人自有一套,很快就查到琳琅在延禧宫前被小皇帝抓了进去的事情。独孤乐虽然年纪小,但是也很不喜欢与女王有关系的人。虽然顾子墨有些怀疑琳琅是故意跑到延禧宫那边去的——因为太后曾经是她的婆婆,当年对她是极好的,所以,她有可能是去见太后。但现在琳琅与独孤玦已经分开,跟在顾子墨身边,难保独孤乐不是将她也当做了女王的人,要对她不利。顾子墨想到这,就心急如焚。琳琅此时不是王妃,什么能够保护她的身份都没有,独孤乐要砍她是易如反掌。于是延禧宫前,顾子墨求见了两次,但是那些太监只见进去不见出来,又没人确切告诉他琳琅是不是在里面,“莫非琳琅已经遭了毒手?”顾子墨不敢深想,也等不下去了,迈步就闯了进来。顾子墨一边说着,一边四下环顾,正好撞上急急跑过来琳琅,心里一松,便要开口。琳琅急忙先开口:“定王可是在找奴婢?”顾子墨不解,但想到琳琅也许是故意隐瞒身份,免得在这里跟太后的人闹僵,别人会说他是故意派琳琅这个前摄政王妃来闹事,不给太后面子。毕竟,现在琳琅可是从顾子墨那里跑出来的。也好,顾子墨就顺着她的说道:“你这奴婢,出来办事连个路都不认识,还要本王亲自来找,还不快跟本王回去受罚?”说着,顾子墨一挥手将身边的太监尽数全都摔了出去,迈步向琳琅走了过去。“对不起,让定王担心了,奴婢只是偶遇恩人,想谢恩的,没想到被抓进来了……”琳琅不得不做出一副见了大救星的样子解释道,心想,今天算是泡汤了,看来得以后再想法子跟太后联系。“你这狗奴才,怎么不说朕是为什么抓你?难道朕就那么喜欢抓人玩?”稚嫩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怒意从门控传来,是独孤乐回来了。众人赶紧全部跪了下去。琳琅只得又解释:“是奴婢刚才心急口快了,因为奴婢不小心惹着皇上了,所以……”“哼,你走路不看路撞到了朕,什么叫不小心?”独孤乐重重地哼了一声,居然连顾子墨的面子都没给,让他陪着琳琅一起跪着。而且这话还真自相矛盾,可见这小皇帝就是要找人出气,哪里管别人犯没犯什么错,他安上一个就是。“皇上,是臣没有管教好这些奴才,待臣带她回去,严加管教,以后绝不会再有此事。”顾子墨现在只想把琳琅赶快领走。“朕跟你说话了吗?”独孤乐恨恨地冲顾子墨说。琳琅一看,这不是要借她这事情跟顾子墨过不去吗?“王爷,这事情是奴婢的错,你先回去吧。皇上一定会明察秋毫,宽宏大量的。”琳琅推推顾子墨。独孤乐年纪小,可是不笨,一看琳琅在袒护顾子墨,嘴一撇道:“朕让你开口说话了吗?来人,给这个不知好歹的奴才掌嘴。”旁边一个太监应声过来,就想去抓了琳琅衣领掌嘴,顾子墨一抬手拦住他,对独孤乐道:“刚才皇上也说了,她是走路没有注意,无意间撞到了皇上,不知者不为罪,皇上又何必为了这么一点小事跟个奴才计较?”独孤乐见琳琅和顾子墨两人相互为对方着想开脱,气不打一处来:“哼,定王,朝堂上都是你和女王说了算,难道在延禧宫,太后这里,你也要来管朕不成?到底你是皇上还是我是皇上?”好嘛,独孤乐气的连朕都忘了说。但这话说的也太重,顾子墨只得低头俯首道:“臣不敢,只是皇上尚未成年,臣应尽心辅佐,提醒为君之道。”“够了,朕已经被你们教训了一天,还要追到这里来说?”独孤乐听到教导,脑袋就疼。“臣也不想打搅皇上休息,那么就容臣带了这奴才回去教训。”顾子墨说着,便要起身带走琳琅。独孤乐偏不让:“定王要走自便,这个,叫什么来着?”他这才想起要问琳琅的名字。琳琅哪能说自己的名字,要是被好事之徒听了去,告诉女王,只怕没有顾子墨这么好糊弄。“奴婢区区贱名,不劳皇上费心,皇上要怎么罚,奴婢认罚就是了。”独孤乐见琳琅怎么忽然这么爽快认错,不禁起疑,她的名字有什么问题吗?而顾子墨原先也有些怀疑琳琅是否别有用心的接近延禧宫,毕竟琳琅和太后曾经是婆媳,关系还不错,琳琅这么遮遮掩掩的,他倒是放心了,可见琳琅真不是冲着太后来的,否则将名字说出来不是正好能引得太后来见?因此,他也不想多生事端,琳琅被休一事,已经在京城街头成为了最近的热门话题,要是这些人知道这位自称奴婢的女子就是本朝唯一一位被休了的王妃,别说会将琳琅当怪物看,也难保独孤乐不会将这个丢下王兄,跑回京城来闹了和离的王妃恨上加恨,找个理由将琳琅给砍了。“朕还问不得你的名字了?”独孤乐见琳琅将头垂下不说话,又看向顾子墨:“定王,你说你这奴才到底起了个什么见不得人的好名字,见不得人的?”不能随便编造个名字,不然,独孤乐发现了就是欺君之罪,顾子墨两难间,只听得一个妇人的声音传来:“皇上,什么事情如此喧哗?”只见太后在宫女的簇拥下,雍容华贵的徐徐而来。独孤乐刚才一副怒发冲冠的神态立时就变成了委屈,转身冲太后迎了过去就扑在了她的怀里:“太后,是定王擅闯延禧宫,纵容他手下的奴才在儿臣面前强词狡辩,还不服儿臣的处罚,简直就不把儿臣这个皇上放在眼里。”这时的独孤乐才有些小孩子见了娘无事哭三场的骄纵样儿了,只是这一个帽子扣下来,也未免太大了些,琳琅真是汗颜,不知道独孤玦小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子。顾子墨也知道独孤乐这不知道轻重的话一旦落实,不但是他,女王也逃不掉,赶紧对太后解释:“太后容禀,臣绝没有轻视皇上的意思,只是因为臣的一个侍女不小心在延禧宫附近走失,所以前来问问。”“胡说。”独孤乐抱着太后扭头狠狠道。太后倒是想到了之前小六子说的事情,独孤乐的性子,她这做娘的也很清楚,看看顾子墨还跪在地上,便好言道:“皇上,哀家听说前一阵子定王巡视边关受了重伤,至今尚未完全康复,就每日要上朝议政,可是苍梧的肱骨之臣,不论发生了什么事情,皇上对于这样的忠心臣子可都要以礼相待,不然,被人说成是昏君,皇上认为值得吗?”太后开口,独孤乐再不高兴,也只得不耐烦道:“定王平身,起来说话。”顾子墨起身:“谢太后,皇上恩典。”太后看看一直跪在地上那个将头垂着的女子,觉得好似有些儿面熟,但是隔得有些远,看得不大清楚。独孤乐唯恐顾子墨再说带走琳琅,先下手为强,指着琳琅道:“你不准动。”顾子墨心知独孤乐不会善罢甘休,但是,他要是保护不了琳琅,又何谈照顾她一生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