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玦,你不用在这里装模作样了,你那一点诡计骗不了人。”顾子墨居高临下地对独孤玦道。独孤玦轻蔑地一笑:“顾子墨,不要做出一副你很了解本王的样子,你知道本王过来是想做什么吗?”女王按住顾子墨开口道:“摄政王,并非本王为难你,只是不如此,你怎么能与本王好好说话?其实,我们都是为了苍梧好,都想尽心尽力辅助年幼的皇上,大家有分歧不怕,只要好好地找个机会谈谈,解除误会就好。”“误会?本王从来不觉得跟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不过,若说眼前你们拿这个女人来要挟本王,恐怕才是真正的误会。本王要做的事情,怎么会因为一个毫不相干的女人而放弃呢?”他居然看都不看琳琅一眼,虽然刚才琳琅主动要撇清与他的关系,但是现在他这么冷漠的说出来,还是令她心里好难过。“你确定薛琳琅真的与你什么关系都没有?”女王命人过来,拿刀对准系着琳琅的绳索:“那么,对于这个假冒公主的贱婢,本王也不会客气。”琳琅一闭眼,她不想去求任何人,独孤玦是真心也好假意也罢,眼看仗已经打到这个份上,难道还真为了她的死活扭转整个局面,不,她没有这么大的影响力,也担不起这红颜祸水的责任。主要是独孤玦,谋划了这么久,终于能将女王推翻,一雪前耻了,多痛快啊,她不要他再活在那种被践踏尊严的日子里。顾子墨的手一紧,紧紧盯住了看起来漫不经心的独孤玦。难道他们都猜错了?“权淑珍,女人就是女人,本王不是女人,所以不会有妇人之仁。怎么处置这个假公主,不关本王的事。”独孤玦抬头,大声对城楼上的士兵们道:“你们都以为本王是叛贼?那么你们全错了,权淑珍才是苍梧最大的罪人,她谋害先帝,幽禁太后,挟持皇上,本王这一场仗是为了苍梧万千子民而打,何罪之有?你们若是执迷不悟,城破之时与权淑珍,还有那条忠心的狗一样同罪。”这些话清晰地传入每一个守城将士的耳里,有人狐疑地偷偷打量女王。这些事情,独孤玦在起事的时候就已经宣告天下,只是被女王封锁了在京城里的消息,所以,很多人,尤其是那些士兵们,根本就不知道。陡然间有人说他们维护的不是正义,而且说话的这个人,是冷酷无情,可是从来不随意乱说的摄政王啊。到底谁对谁错?女王再镇定,倘若士兵哗变,那也是无法挽回,所以,她的神情看起来好像还是一派从容,可是脸色却显得有些苍白。“独孤玦,你恐怕还忘了一条,若是这些都如你所说,女王的动机是什么?要不要本王帮你宣告天下?”顾子墨冷冷道。对啊,众人想女王没有子嗣,她这么做是什么目地?琳琅一睁眼,低头看见独孤玦那铁青的脸色,再往上,看到脸色同样不好看的女王和顾子墨,难道要在两军对垒之时,将女王和独孤玦之间纠缠不清的过往都说出来吗?独孤玦一世英名不全毁了?“女王,定王,你们要杀就杀,要打就打,几个王爷,不动手就只会在这里磨嘴巴皮子,我瞧不起你们。”琳琅挣扎道。独孤玦的目光飞快地掠过琳琅那扬起头只看得到线条柔美的下颌,扬声道:“权淑珍,你们到底想要和本王说什么,痛快点。”女王紧紧抓住城砖,稳定了心神道:“你退兵,本王可以暂时留琳琅多活几日。”“退兵?你太高看薛琳琅在本王心里的分量了。”独孤玦断然拒绝,一带马缰,居然不等女王再说话,径自回转大军。女王与顾子墨都没有料到独孤玦真的说走就走,两人面面相觑。“哈哈哈——”琳琅大笑。女王低头恼怒道:“你笑什么?他根本就不在乎你,看见你死都一点不担心。想活命还不叫他救你?”琳琅抬头:“我才不会叫他回来再受罪。我已经爱过了,可以安心去死了。”琳琅冲着独孤玦跑远的方向大声叫道:“独孤玦,做的好。我不爱你,一点都不爱你。”女王怒声道:“独孤玦,我会要你后悔的,把绳子砍了。”“不可。”顾子墨一把抓住女王的胳膊,力气好大。”怎么,你还舍不得她?”女王更加愤怒。“不是,你看,那是谁?”顾子墨扬眉向下面看去。只见独孤玦纵马跑到一辆队列中一直被蒙住的马车前,一抬枪将那上面的黑布挑开,一个身着莲青色布衣的妇人陡然一下见到阳光,不由伸手遮住了眼。那妇人不施粉黛,头上只有一只木簪绾发,周身却散发着淡淡的柔和光彩,那般静好美丽的容颜,令人忽视她已然青春不再的年纪。琳琅不知道独孤玦这是捣什么鬼,难道他也弄个人来,想阻止这场战争?那么这个人够分量的话,会是谁?城墙上,女王看见那妇人露出面目来,陡然身体一震,扑在了城墙上:“娘——”顾子墨扶住她,大声喊道:“独孤玦,你难道也只有欺负女人的本事吗?”车上的妇人正是女王的亲娘,顾子墨的养母——云清夫人。她一时间还没有适应光亮,听到女儿和养子的声音,揉揉眼,一看眼前,全是刀枪林立,顿时吓了一跳,脚下一滑,独孤玦将枪往她手中一伸,才使得云清夫人站稳了。“她们在那边。”独孤玦指指女王和顾子墨所在的方向。云清夫人抬头看去,已经好些年没有见到女王了,而顾子墨也不过是上次助她离开权丞相时,匆匆见了一面,安顿好后就离开了,她在藏身之所,每日最主要的事情就是想念这一双儿女。今天陡然看见如此紧张的场面,一双儿女就在城上,云清夫人不知是喜是悲,激动地喊道:“珍儿,墨儿。”顾子墨也难以掩饰激动,因此,琳琅听见他低声道:“娘。”再低头看去,独孤玦脸上挂着暧昧不明的一丝笑,琳琅心中有些恍然,独孤玦能挖出这么个“金娃娃”来,是要换她回去吗?独孤玦看见吊在空中的琳琅对他绽开一个明媚的笑,他只做没有看见,冷眼看女王和顾子墨如何动作。短暂的震惊和慌乱后,女王问顾子墨:“怎么回事?你不是把娘安置好了吗?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对不起,我没有想到独孤玦居然也会做这种事情,要是我早点将娘藏得更远就好了。”顾子墨自责不已。独孤玦回复顾子墨刚才的话道:“欺负女人?你们两个更拿手,本王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独孤玦,你想怎么样?”女王终于不能再维持那华丽丽的高贵,有些声嘶力竭道。“本王无意为难云清夫人。”独孤玦知道女王明白他的意思。难怪独孤玦那么镇定,原来已经是手握法宝,女王恨恨地看了眼吊在空中的琳琅,就这么轻易将她交出去,不就等于坐以待毙?“独孤玦,你也有母亲手足,怎么忍心将我们之间的事情牵扯上无辜的人?”女王试图与独孤玦谈判。“权淑珍,你也知道手足亲情?你能以人质来要挟本王,本王又有何不可?奉劝你,不要再做无谓的谈判,浪费功夫。”独孤玦目光如炬,厉声道。“女王,先把娘换回来再说。”顾子墨知道如果交换人质,看看下面那漫山遍野的大军,他们一定支撑不下去,可是,她不能看着亲如母亲的云清夫人在眼前送命。“让我想想,好好想想。”女王有些脱力地依在城墙上。“珍儿,刚才摄政王说的都是真的吗?”云清夫人从初始的激动中慢慢冷静下来,问道。虽然看不到,但是那些话,她都听到了。“娘,你不要听独孤玦胡说八道,我一定会救你回来的。”女王看到云清夫人那依然清纯的眼眸,忽然觉得说什么都是多余的。云清夫人浅浅地一笑:“珍儿,太后曾经和娘彻夜长谈过,如果,你当真是为了苍梧,为了独孤皇族,就开城门吧,娘就能跟你们团聚了。”“娘,你别信他们,这不过是圈套,今天一战,不是他死就是我亡。”女王指着独孤玦道。“权淑珍,”独孤玦举起手中一道圣旨,非常严肃地环顾四周道:“本王手中是皇上亲手盖了玉玺的圣旨,这上面说的很清楚,只要权淑珍念在苍生百姓的安宁幸福上,能够罢手,可以既往不咎,包括今日城上所有将士都能免除死罪。”独孤玦这话掷地有声,城头上一片窃窃私语,女王与顾子墨没想到独孤玦会出这招,令军心动摇。“摄政王,这是真的吗?”竟然有人开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