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玦听得外面是巧慧和印伟祈的声音,似乎有急事,必须马上找到琳琅不可,才出声将他们引进屋。印伟祈和巧慧很是惊讶他会此时此刻出现在这里,但是来不及问这些,因为眼下有很重要的事情。宋浩见到眼前这个只是着了寻常衣衫的男子,吸引他的并非是那令女人惊叫的绝色容颜,而是那通身不怒自威的王者气派。原本看见印伟祈的时候,他就觉得这个那木罗王看起来清俊可亲,却深藏不露,那种属于王的威压之气是暗含在清瘦的身躯里。而眼前的独孤玦,则绝对是霸气彰显,毫不收敛,只要站在他的面前,便自然会觉得自己立时变得矮小。听到宋浩说出锦娘被太后请进了宫,而锦娘和宋浩私奔后却是正正经经地拜了天地做了几年夫妻,只是挨不住苦日子又私自离开,独孤玦深邃的眼眸沉了下来。当初锦娘摸上他的床,他便觉得那女人手段老道,只是那时候他也并没有经历过什么女人,不敢确定。现在看来,那女人还真是会装。如果当初他着了锦娘的道,只怕她就会伪装出什么处子的证据赖在他身上,更加要兴风作浪了。因为不久前太后曾经流露过那样的想法,独孤玦对于她会另寻人来代替琳琅不奇怪,可是又找上锦娘,就有些儿奇怪。太后知道有锦娘其人不奇怪,可是,她们之间并不认识,而且,锦娘一直被看管的很严,将之带进京城所知的人更是只有那么几个,是谁走漏了消息,并且为她们牵了线?独孤玦感觉琳琅很危险,他想赶在太后布置好一切之前,先将这事情彻底了结,不想,琳琅却已经卷了进来。他走到门口,正听到她将手镯还给太后,态度坚决,既为琳琅的勇气感到欣慰,又为她得罪了太后担心。太后看到独孤玦,顿时感到一阵虚弱,她就是想趁独孤玦不在办这件事情,结果,还是刚刚和锦娘见了第一面,就被琳琅发觉,被独孤玦撞见,看来锦娘真是个灾星。“玦儿,你怎么回来了?难道国事和家事孰轻孰重都分不清吗?打仗岂是儿戏,尤其是关乎苍梧的存亡,百姓的安危。”太后责问道。“太后知道这么多道理,不会不知道,如果主帅因为一些琐事烦扰,说不定必胜的仗就会莫名其妙的输掉这道理吧?儿臣在前方带领将士流血流汗,太后呢,却在这里往儿臣后院放上一把火,自古都没有这个理吧?”独孤玦拉过琳琅,言语中透出对太后的不满。“玦儿,哀家该说的已经说过,别的就不提了,哀家不是不喜欢琳琅,只是当年你娶的就是泉国公主,哀家不过是想拨乱反正。你留琳琅在身边哀家不反对,但是作为皇族,朝堂重臣,行事都要周全缜密,不要落人口实。”独孤玦冷笑一声:“儿臣抛弃患难妻子就是行事周全不落人口实了吗?儿臣娶的是身边这个女人,不是她的身份,不是她的名字,更不是一个徒有外表的蛇蝎美人。”“皇兄,朕也喜欢琳琅,才不要那个什么公主做皇嫂。这次,朕也要帮你。”独孤乐说着跑到独孤玦身边,同仇敌忾地看着太后和锦娘。哇,琳琅没有想到独孤玦兄弟两个这么挺她,更加底气十足。“小玦玦,我喜欢你,也不是因为你的地位和模样,我也不在乎那些什么名分的,只要我们在一起就好。但是这个女人,我绝对不允许她进王府。”她一指锦娘。并非琳琅吃醋,故意跟太后过不去,而是锦娘这种贼心不死的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要祸害独孤玦,而且现在她还找到太后撑腰,琳琅就算拼了,也得把她踢出局去。太后气急,没有想到两个儿子,一个那么孝顺,一个那么小,为了琳琅现在都跟她唱反调。“琳琅,你看看你干的好事,哀家这两个儿子全都被你蛊惑了,连哀家为他们好都不领情。”“太后,想我一个什么都不是的代嫁假公主,有什么本事能蛊惑得了你这两个天下无双的儿子?不过是我行事光明磊落,真心待他们,他们明辨是非而已。”“好,哀家不和你多说。玦儿,这事情你想怎么说?琳琅与你成亲七年无子,先前固然有些别的原因,但现在哀家只想你能早些开枝散叶,这有错吗?”太后拿生孩子说事了。独孤玦就知道她会使出这招,可惜,他与琳琅恩爱这许久,偏偏迟迟没有喜讯。琳琅生在现代,压根儿就没当自己是个古代大龄老婆,对于孩子,她知道独孤玦是极喜欢的,但是没有,她还乐得自己逍遥,并不着急,她觉得自己年龄一点也不大,以后有的是时间。独孤玦之前也抱着顺其自然的想法,但是感觉太后对琳琅的态度有变后,他就有些迫切期待琳琅能早些有喜,这样,太后看在未来皇孙的面子上也许就不会再那么轻视琳琅了。可惜,天不遂人愿,叫太后勾结锦娘抢了先。捂不住,摊开说,独孤玦现在手上有了筹码,一点也不紧张。“太后,琳琅岁数不大,现在时局还不够稳定,以后我们会有孩子的。”“你看看京中,哪家达官贵人不是三妻四妾,儿女成群?琳琅这般年纪的女子,如果有,孩子早就几个了。时局稳不稳,她在宫里还有危险不成?就算你不喜欢锦娘,前来求亲的人那么多,多些人帮着琳琅为你生儿育女不好吗?”锦娘惊愕了,她一直以为太后是看中了她,不想太后的想法原来只要是个女人就行,只要这女人有本事代替琳琅就可以?太后现在那还能顾及锦娘想什么?“儿臣早就对太后说过,此生只要琳琅一人,谢太后关心,儿臣府中之事就不劳太后操心了。”独孤玦初衷不改。“王爷,小女子是真心仰慕,不求什么名分,只想能伺候在王爷身边,此生足矣。”锦娘忽地一下跪倒在独孤玦面前,声泪俱下。无论如何,这是她最后的机会,现在什么都不求,只要独孤玦点头同意她入府,以后还愁没有机会?宋浩一直藏身在人后,亲耳听到锦娘如此说,心都凉了。“锦娘当初你处心积虑的爬上本王的床,不是为了名利,看来倒是一片真心?其实本王一直奇怪,这些年你流落在外,且是如此貌美高贵的公主,怎么能一人安然无恙的活到现在?当年在月牙湖边,你又是怎么能独自逃走的?”锦娘心中一惊,还狡辩道:“那年,小女子浑浑噩噩地也不知道怎么迷失了方向,逃了出去。当初遇见王爷的时候,小女子就说过,是一位好心的大夫收留,所以得以保全性命。”“对,你是说过,那位大夫不但收留你,还将医术悉心相传,那么一位天大的恩人,你总该记得他的名字家乡来历吧。”独孤玦的问题叫锦娘喘不过气来。不过,当年幸亏她留了个心眼,说那大夫已经过世。“死无对证,那么活着的证据呢?”独孤玦往旁边一闪道:“你看看这人可认识?”锦娘抬头,顿时如遭雷劈,看着宋浩的表情活像见了鬼。琳琅可不知道内情,但是独孤玦带来这么一个陌生的年轻男子,而且看印伟祈和巧慧的神情,显然是有备而来,也就不难猜想这两个人会有什么联系了。“哇,王爷,你打哪儿找来这么一个可以和刘涛相比的人物?这样,岂不是你的左膀右臂就配齐全了?”琳琅开心呀,之前她还担心独孤玦会盲目孝顺太后,没想到他想也不想,就全然站在了她这边。“他不是来找我的,至于他是谁,还是要锦娘自己说。”独孤玦意味深长地看看太后。宋浩眼中充满了对锦娘的失望,他向太后行礼道:“太后,草民原本乃是泉国将军宋浩,当年是草民护送公主前往苍梧和亲……”“宋浩,你——”锦娘见宋浩就要将私奔的事情一五一十和盘托出,气急败坏地叫了起来。“公主,我知道你想说我不够厚道,不够怜惜你,不够尊重你,爱护你,是因爱生恨,所以今日要说这番话。不错,在你离开后,我寻找了很久,确定你再不会回去,我没脸回泉国去,就一路打听,一路做些短工一直找寻你。”“我不是想要你回到我身边,我知道自己除了会拿刀枪,做不了农活,让你跟着我吃苦受罪,身为一个男人,那是我的耻辱。我只是想能远远地看着你保护你,免得受人欺负而已。如果说,摄政王收了你,我绝不会在这里出现。”“公主,你我都不再是当年无知的少年,感情这种事情最是勉强不来。刚才我和摄政王已经谈过,他心里只有一个女人,我佩服他不但能说,还有能力给心爱女人最好的一切。我无能,但是我不想看着你一错再错。我只说事实,是非曲直,全由大家公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