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肉串卖得很快,到八点四十的左右的时候,楚云飞车里就只剩下大约三百串了。楚云飞又拿出一把,架到了炭火上,“诸位,就这么点了,要买的赶紧了,马上收摊了。”手里这一把,迅速被众人预定完了,眼镜和嫩胡子又买了三十串,一人一瓶啤酒,找块砖头坐在那里慢慢吃。发完手里的羊肉串,楚云飞从架子上拿起木炭匣子放在地上,不知道从哪里又摸出三个小板凳,“来,咱们喝酒。”说着坐下,又开始动手烘烤自己人吃的羊肉串。周围还有几个人没有吃完手中的烤串,还站在那里慢慢地撕扯着,那穿串的钢签子吃完必须要留下的。这会儿,空气才真正开始变得有丝凉意,街上的人也多了起来,但是很遗憾,夜市已经没有了。楚云飞刚烤好手里这把,旁边就有人说话了,“卖羊肉串的,来五十串。”总是有这种不长眼的,楚云飞头也没抬,分了烤串给王通和邸东函,用一成不变的声调回答,“收摊了。”说着,楚云飞又从车里拿出了一把烤了起来。王通喝了一口啤酒,撕咬了一口烤串,嚼了两口,“云飞,你怎么只卖羊肉串呢?弄点鸡腿鸡翅什么的不行么,好吃也不能天天吃啊。”要买羊肉串的这位看着没人再理他,有点恼火了,你这车里明明还有的嘛,“买羊肉串的,你有营业执照么?”听到这话,楚云飞抬头看了一下,一男一女两个人,大约都是接近四十岁的模样,男人光膀子大裤衩,手里拿把扇子,女人套了件很宽松的睡袍之类的裙子。看了一眼,楚云飞就低下了头继续烤肉串,“我懒得弄那么多花样,羊肉串就不错,直接批回来就行,弄那些东西太麻烦,白天有时间还想看看书呢。”大裤衩看人家还没理他,生气了,“小子,我跟你说话呢,信不信我马上砸了你这个摊子?”王通喝口酒,把头抬起来了,“都跟你说了,收摊了,你这人怎么这么烦呢?”这个态度使得大裤衩越发地恼怒起来,“把营业执照拿出来。”楚云飞这次头都不抬了,嘴里不咸不淡地来了一句,“我凭什么给你看呢,就凭你肚子大?”人到中年,发福是正常的,大裤衩的肚子是大了点,可也没大到需要让人重点指出的地步,不过,他也知道,自己没正式着装,是不能强看对方执照的。但是他会挑毛病啊,“我肚子大不大关你屁事,你不知道营业执照是要挂出来的么?”嫩胡子高兴地一捅喝得有些晕乎的同伴,“快看快看,又有人要倒霉了。”两人酒也不喝了,兴致勃勃地观起战来。楚云飞斜瞟他一眼,手上的活可是没停,“你骂人了,今天有朋友在,懒得理你,告诉过你了,我收摊了,还挂什么营业执照?”这话还真挑不出来什么毛病,大裤衩愣了一下,不过,那女人不干了,“小兔崽子,你是不是不想干了?”楚云飞也有点火了,不过,他的手依然没停下来,“老东西,嘴里放干净点,知道自己更年期了,就不要在外面乱晃,弄个后遗症就不好了。”话说完,这把也烤好了,楚云飞拿起一瓶啤酒,手指一用力,盖子就被顶飞了,举起瓶子,“来,王通,干。”两只酒瓶在空中轻轻一碰,一人一大口。俩中年人被眼前这个毛头小子弄火了,那种目中无人的轻视,实在是不能让人接受。女人上前就要动手放泼,男人用扇子一挡,他可是注意到这小家伙是怎么开的酒瓶子了,“算了,我还是打个电话,把东东喊来,让他收拾这俩小兔崽子吧。”他声音很低,不过楚云飞可是听见了,他手一扬,那小油碗里的油就全泼到中年男人身上了,“你算什么东西,一句接一句地骂人?”眼镜高兴了,胳膊肘一顶嫩胡子,“嘿,打起来了,打起来了!”天本来就热,再让这腻乎乎的、混合了饱和不饱和脂肪酸的杂拌油一泼,那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大裤衩真的火了,你一个臭卖羊肉串的,活腻味了?“妈了个的,小混蛋你找死呀?”大裤衩骂骂咧咧地冲了过来,女人怕自己的丈夫吃亏,也冲了过来。楚云飞抬腿就是个侧踹,“去你妈的!”顺势从小板凳上站了起来。大裤衩被一脚正正地踹在肚子上,整个人“扑通”一声坐在了地上,紧接着,他老婆也被楚云飞一个擒拿推送,扑到了他的身上。大裤衩是个税务所的所长,平时忙于腐败,很少有闲心陪着老婆出来闲逛,今天难得有心情出来转转,没想到却遇到这么个生瓜蛋子。现在正是凉风渐起的时候,出来乘凉的人着实是不少的,见到这里有人打架,三下两下之间,一干闲人就把这里围了个水泄不通。楚云飞拍拍手,又坐了下来,“好了,我们在这里喝酒等着,你们喊人吧。”说罢,楚云飞掉头面向王通,拿起酒瓶边碰边说,“妈的,干哪行也不容易啊,我***干了俩月不到,架倒是打了二十几场了,操,你说说,难道我的脾气不够好么?”说完又是一大口啤酒,酒瓶子重重地往地上一顿,好象要把这怨气重重地发泄在酒瓶上,随后又是长长的一声叹气。王通最近忙于银行的拉存款业务,没怎么来楚云飞这里,听到这话实在有些诧异,“不是吧?以你的脾气,也能打这么多场架?”“谁说不是呢?”楚云飞又是恶狠狠地一大口酒,“不在底层,你不知道,底层,那为什么叫底层呢?因为……他是个人就能欺负你啊。”邸东函和楚云飞不是很惯,不过,眼前这人王通可是没少提过,起码在王通眼里,这是他所知道的、活着的、唯一的传奇人物。“飞哥,我就奇怪了,以你的能力,哪里不能呆,为什么非要来卖羊肉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