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十月一，林小姑的婚礼也被提上了日程。齐永年的单位给他分了一间房，一个小小的卧室带一间小小的厨房，院子也只有几平方，不过总算是有个家了，小姑去看了也同意了。林涵的大哥林志华已经上初二了，本来学习成绩尚可的他最近林大爷揍了一顿。林大娘跟郑雅兰唠叨这件事的时候，林涵就坐在旁边。她每天很无聊，孩子也不用她帮忙看了，又不用上学，又没有电视看，只听广播已经不能满足她那日益无聊的好奇心。现在有八卦听，她当然要紧紧跟随老妈的脚步，以免漏听。郑雅兰往外撵了她两次都没撵走，索性也不管她了。林大娘根本没把她当回事。任她和林晓霞在炕上玩嘎拉哈，林涵边玩着边竖着耳朵听。“你说华子傻不傻，那女孩给他写了个纸条，他就跟人好上了。这才多大呀，就敢搞对象，这不，那女生的父母知道了，上学校去闹。”林大娘恨恨地道，“他们家也不怕磕碜，这种事也好意思去学校闹，他们不要脸我们还要哪。你大哥被班主任找去，跟人又是赔礼又是道歉。”听了半天，林涵明白了，敢情是林志华长的不高不矮，不胖不瘦，还很帅气，在班级里很有女生缘。只是这时候的学生都很矜持，远不如十几年后那么开放。但是在爱慕的目光下林志华也有些飘飘然，收到班级苏慧慧的纸条，于是青春期的男孩懵懂的跟女生约会去了，当然，仅限于一起逛逛街，说说话。约会了几次，纯情的小男生整日接收到苏慧慧崇拜的眼神，（也不知她崇拜个啥），心里开始荡漾了，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星期六晚上干脆跟家里撒谎说到同学家里去玩，把她约了出来。两人手牵着手走在乌起码黑的道路上，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脉脉含情，走到学校后面的小树林里双手拉着，互相看着。也不知是谁先开始的，反正在学校后面的小山坡上俩人抱着就啃上了。说来也巧了，正好他们班上的一个女同学去苏慧慧家找她，苏妈一看，这不是孙秀花吗？于是苏妈就问了，“孙秀花呀，我家慧慧不是去找你了吗？你咋上这来了？”孙秀花一脸茫然，摇摇头道：“阿姨，她没来找我呀，我还想找她问作业呢。”苏妈一听就急了，“没找你，那这孩子上哪去了？”孙秀花想了想，欲言又止的样子引起了苏妈的怀疑，“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快告诉阿姨，这慧慧这么晚了还没回来再出啥事可咋整。”孙秀花吞吞吐吐的道：“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好像隐约听着她说要去什么学校后面的小树林。我还问她呢，她说我听错了。不会是……”就是这番话把苏妈妈点着了，她带着自家老公和儿子气势汹汹的奔那去了。大晚上的，那连个灯都没有，自家好好的姑娘跑那干什么去？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没好事！结果就是林志华和苏慧慧抱在一起正啃的起劲的时候，来了一帮人。手电筒一晃，喝声一片，林志华当时腿就软了。郑雅兰张大了嘴，半天才回到味来，“还有这事，那后来呢？”“那个苏慧慧的家长当时上去一拳把华子的鼻子打出血了，苏慧慧吓的哭了，上去拦。那能拦得住，也被她妈扇了一巴掌，他哥又把华子踹了好几脚。第二天又找到学校，告华子耍流氓，你大哥气的狠了，把华子好一顿揍。”林大娘那个心疼啊，自己的宝贝儿子全身没一处好地方，青一块紫一块的。“那学校怎么说？”“要不是你大哥在这学校，恐怕得开除，现在给了个处分，学校通报批评。”林大娘双腿盘在炕上，叹了口气，“那家人也不是好饼，记档案都不干，非要开除华子。后来还是华子班上的好多同学出来做证，是那苏慧慧给华子写的纸条，他家这才不吱声了。不过，又抓着俩人亲嘴那事不放，非说华子耍流氓。后来你大哥一个劲的赔礼道歉也不行，急了眼，撂下狠话，说亲嘴是俩人自己愿意的，说不着是谁耍流氓。他们要是不嫌磕碜，就往大了闹，自己还要去派出所告他们打人呢。再加上学校出面劝，他们才勉强同意了学校的处分。不过提出了让把华子调个班。你说这是啥事吧？你大哥想着干脆把他转到二中去上学，在一个学校天天见面，再偷偷摸摸的好上了咋办？”郑雅兰也跟着叹了口气，安慰道：“放心吧，华子也是个懂事的。既然家长都不同意，闹成那样了，那就散了呗。上二中也行，中午就让他上我那去吃，离的近。”林大娘虽说爱贪点小便宜，可也不是什么坏心眼的人，这儿子吃了大亏心里难受得很。“得亏你大哥在学校里上班，人老师同学都说了，华子是好学生，不可能做那事。还有学生做证说是看见那女孩给华子递纸条了。哎不管咋说，这亏是吃定了。”郑雅兰也跟着松了口气，拍了拍大嫂的手，“有人做证就行，你也别太担心了，咱家小华也不是那不懂事的，这吃一堑长一智，他心里能不明白，保准不会再理那女孩就是了。”“我也知道，可又怕天天见面他心里不自在，反正学校里人尽皆知，转就转吧，消停消停。你大哥都没脸在学校呆下去了。”林涵却觉得那个孙秀花在中间没起什么好作用，弄不好是知道了俩人约会的事情，故意去上眼药的。不过事情过去了就好了，记档案一事大人心里都犯愁，林涵却不觉得是什么大不了的，以后只要不当公务员，记档案算什么？再说，前世她在单位里可是管档案的，初高中时期档案上基本就没有，没什么可担心的。她里担忧的是另一件事，她依稀记得好像八三年严打，就有人当成流氓枪毙了。现在虽然才八一年，可也得小心，别那家人存心不良，再把大哥给拐这里面去。弄不好是要出人命的。“让大哥上我家住吧！”林涵冒出一句来，“骑车子来回走也不安全。”林大娘摆摆手，“不用了，你家也没个地方。”“要不就去我家住一阵子，换换环境也好。”郑雅兰关键时刻也是象着自家人的。“我爸这段日子在幼儿园住着，小涵有的时候也跟他在那住。让华子在我那住到过年，等这事淡了，他想开了再回来跑。要不也影响学习，这可是咱老林家的大孙子，要考上个中专大学啥的工作也不用愁了。”林大娘听了也觉得好，可又怕麻烦老二俩口子，她爱占小便宜不等于她没脸没皮，“我跟你大哥商量商量，不管咋说，谢谢你们了，老二媳妇。”“谢啥，都是一家人。”郑雅兰快人快语，“现在有这个条件不是？要是没有条件就没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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