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郡主可否告知,林管家如何得罪了你?”“林芷珊,你这不是明知故问?!”玲珑郡主斜睨了林芷珊一眼,满脸的讥讽:“这人眼睁睁地看着那个丫环将茶水倒在我身上,却是一声也不吭,如此行为,又岂不是藐视郡主?”“郡主,祖父是军人,一向按照军队里的规矩做事,从没有任何越矩的地方,并且还因此而不止一次得到了陛下的夸赞。”“呵!”玲珑郡主冷笑一声,拿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林芷珊,道:“林芷珊,你这是准备转移话题?”林芷珊依然不为所动,继续说道:“也许,郡主大概并不知道,林管家是祖父亲自培养出来的管家,向来都将大梁律法等挂在嘴里,行事做人从不偏颇。”仿佛没有瞧见玲珑郡主一刹那间惨白的面容似的,林芷珊继续道:“郡主说林管家得罪了你,难不成,郡主认为由得到陛下称赞的祖父亲自**出来的管家,竟然会犯下藐视郡主身份的大错?!”玲珑郡主气极而笑:“是吗?林芷珊,你口口声声说林管家得到了老定国公爷的教导,所以按照规矩行事,那么,他刚才的行为又如何解释?”“郡主,无论哪个府邸的管家,遇见客人鞭笞下人的情况时,都难免会有一时的怔忡。”“啪!”玲珑郡主再也忍不住地拿鞭子抽向林芷珊,怒道:“好一张利嘴!”“啊……”“大小姐,快躲开……”以喜嬷嬷为首的下人齐齐尖叫着,以一种平时根本达不到的速度朝林芷珊的方向奔去。玲珑郡主本只打算吓吓林芷珊,并不敢真正抽林芷珊几鞭,毕竟,林芷珊不是那些平民下人,可以随意由她这个郡主处置,可是,因着喜嬷嬷等人那忙不迭奔到林芷珊面前,想要挡下她挥舞出去的鞭子的举动,倒是莫名地令她愈发气恼起来。“唔……”奔在最前面的喜嬷嬷,看着朝自己身上袭来的鞭子,虽已做了心理准备,奈何她虽是一个嬷嬷,但这几十年来,靠着她的精明和心机,连一个巴掌都没有挨过,更不用说被人拿鞭子抽,因此,待到鞭子落在身上后,她就忍不住闷哼一声。玲珑郡主已气得眼眶泛红,面容阴沉若水,本着反正抽中的是下人,最多待会她就跑到皇宫里跟太后等人哭诉一番,若林芷珊敢将这些事情传出去,就会被太后等人唤到宫里教训一通的念头,她毫不犹豫地再次举起手里的鞭子,重重地抽向喜嬷嬷。春桃等丫环小跑几步,挡在喜嬷嬷身前,而一些粗使婆子也都抱着不同的念头而迎上那根鞭子……就在此时,林芷珊再也忍不住地吼道:“住手!”玲珑郡主连一个目光都没有施舍给林芷珊,手里的鞭子重重地抽下去。“啪!”“啪!”鞭子撞击在一起的声音,非常的沉闷,而玲珑郡主则一脸恼怒地瞪着林芷珊,尖叫道:“林芷珊,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再一次拿鞭子对着我,我一定要告诉皇帝舅舅,让他治你一个藐视皇族的大罪,让他抄了你们定国公府……”以眼神示意春桃等丫环将喜嬷嬷扶下去,请大夫前来诊治,可惜,喜嬷嬷却不愿意在这种情况下单独离开,并且以眼神示意林芷珊她留下来自有用意。林芷珊深吸了口气,只是略微思索了下,就明白了喜嬷嬷的用意,也只能拿感激的眼神看着喜嬷嬷,嘴里也道:“郡主,‘王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臣女并无任何藐视皇族的地方,郡主却挟私愤前来定国公府找茬,不由分说地打伤了府里的丫环也就罢了,还拿鞭子抽府里的管家,又拿鞭子抽祖母特意请来的曾在宫里侍候过贵人的教养嬷嬷,这一桩桩,一件件,哪怕到了陛下面前,郡主也不能自圆其说!”玲珑郡主脸色涨得通红,她长到这么大,还从没有谁敢这么说她!尤其在她回想起刚才那个眼熟的老嬷嬷,确实曾在皇宫里见过几次后,也不由得想起了喜嬷嬷曾侍候过的那个贵人,心里的恼恨和恐慌等情绪交织在一起,只令她大脑里的最后一根理智之弦也彻底崩断,再也忍不住地尖叫道:“林芷珊,别以为你外公是相爷就能自认高人一等!本郡主行为如何,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或者,你们定国公府和相府早已不满足目前的生活,想要推翻皇帝舅舅的统治而称帝……”“郡主,‘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林芷珊算是明白了,今日过后,她和玲珑郡主已成为了一个死局,不是她再像往常那般自认没有牵扯就能躲避了的!林芷珊的目光在玲珑郡主身上打了一个转,意味深长地说道:“郡主生来锦衣玉食,定当不知购买柴米油盐所需用到的银两……”不待玲珑郡主反应过来,她又大声道:“来人,送郡主出府!”玲珑郡主虽有着比盛京其它府邸贵女更多的见识和阅历,但一来年纪小,二来跟在长公主夫妇俩人身旁,一些事情也只需看着,根本就不需要直接面对,更没有直接发号司令的机会,故,即使心里万分气恼林芷珊竟敢如此待她,恨不能拿手里的鞭子抽烂林芷珊那张笑得令她极不舒服的脸,但,还是第一次被人这般下逐客令的她,一时半会还真不能接受,以至于整个人都愣在那儿!“郡主,请。”以林管家、喜嬷嬷和田嬷嬷三人带头,跟着一众下人,齐齐弯腰,一脸恭敬地说道。这一幕,只气得玲珑郡主脑子里好不容易才恢复了一些的清明再次消失。她狠狠地剜了林芷珊一眼,脸上露出一抹残酷的笑容:“林芷珊,我们走着瞧!”“郡主慢走。”林芷珊微微弯腰,一脸恭敬地说道,仿佛并未听出玲珑郡主的话外之意似的。待到玲珑郡主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内后,林芷珊才急行几步,奔到喜嬷嬷身前,不由分说地挽高喜嬷嬷的衣袖,看着那几道已渗出血丝的鞭痕,只令她气得涨红了脸,忙不迭地道:“快去请仁心堂李大夫来!”喜嬷嬷摆了摆手,道:“大小姐,老奴身上的伤不碍事,回头擦点药就行了,不用特意请李大夫诊治。”“不行!”林芷珊毫不犹豫地拒绝道:“喜嬷嬷,这件事情你必需听我的,和你的身子比起来,其它的都是次要的。”“这……”喜嬷嬷感动不已,只是,如今的事态太过于严重,遂依然再次摇头摆手,劝说道:“大小姐,老奴留着这身伤可大有用处啊!”林芷珊眼前一亮,紧接着又蹙紧了眉头,凝视着喜嬷嬷那不自知的苍白面容,道:“可,喜嬷嬷,你的身子……”“不碍,老奴的身子,老奴自己知晓。”喜嬷嬷再次摇头,同时还朝田嬷嬷使了个眼色。“大小姐,如今最重要的是先解决玲珑郡主这件事情……”田嬷嬷顿了顿,又道:“如此,才能让喜嬷嬷的伤没有白受,并且,老奴刚才已小派人请李大夫前往相府看诊了。”“那……好吧。”林芷珊沉吟了下,吩咐道:“林管家,备车。”既然玲珑郡主会去皇宫找太后告状,那么,她又为何不能找文老夫人告状?!虽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虽然玲珑郡主是长公主的女儿,那又如何?若她未记错,前世玲珑郡主之所以远嫁他乡,不仅仅是因为玲珑郡主在太后眼皮子底下做出的那些事情,令太后等人为难不已,觉得无法面对那些老臣重臣,更因为长公主私下里购买的那些店铺和庄子等事情被人捅到了陛下那儿……“田嬷嬷,你派人下打听一下,玲珑郡主来到定国公府之前,都去了哪儿。”虽然上次玲珑郡主也来找过茬,但未像这次毫不犹豫地出手抽人,若说玲珑郡主不是被人推出来的棋子,她还真不相信!“春桃,你去齐王府,将今日发生的事情详细地告知凤兰郡主。”话落,林芷珊就从衣袖里取出两封封好的信,一脸慎重地将一封最薄的信递到春桃手里:“将这封信交给她,她自会知道该如何做。”幸而,她在重生回来后,为了怕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忘记前世发生过的事情,也为了让自己能事事走在人前,更为了一些不得不避防的人和事,她特意将一些大事件记录下来,并且锁在了小箱子里,锁匙则挂在小荷包里随身携带,连睡觉都不会取下来。自从上次武候王世子郑柏文和玲珑郡主相继前来找过她的麻烦后,她就将这些东西详细地记录下来,以备后患。如今瞧来,这一着后手确实准备得极好。当然,若非长公主夫妇不知为何而一直暗地里和齐王府不合,她也不敢将这一叠消息交给凤兰郡主。即使凤兰郡主和她已是朋友,正因凤兰郡主一向照顾她,她才不愿让凤兰郡主冒险,也能让齐王府在和长公主府的争斗里扳上一局……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