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承认,他没有翎凰这般从容淡定,可是,对待敌人,他绝对不比翎凰的手段差多少。皇帝不是一直都想得到幽影宫的势力吗?自己偏偏就不让他如愿。你以为打败了我便可以得到一切了吗?想都别想!幽影宫,他即使把它毁了,也不会交到皇帝的手上。为敌人做嫁衣?他做不到!不过如果是做寿衣的话……他很愿意!皇帝如果真的敢动忆瑶一根汗毛的话,那么他绝对会面临幽影宫狂信徒们的强烈反扑,到时内乱四起,即使不能毁了这个国家也定然会让国家元气大伤。到时四周那些虎视眈眈的敌国……呵呵,动了忆瑶,国家必亡。想必皇帝一定能想得通这个问题的吧?白子轩欣慰的笑了一下:忆瑶,我能帮你的,就真的只有这些了。希望,你不要再恨我!相信从今天起,不,是从这一刻起,皇帝不仅不能再为难她了,反而还会竭尽全力的去保护她。说句难听的,就算是忆瑶现在不小心跌倒了摔了一跤,恐怕幽影宫的人都会责怪是皇帝没能把路修平,从而对他敌视万分。看着皇帝那铁青的老脸,白子轩的心头一阵爽快。他就是希望看到皇帝这般模样,不然又怎么能对得起自己这么多年付出的努力?“好个白忆瑶,竟然能将朕最疼爱的两个儿子迷到这等程度。早知道当初就不应该救她,让她做一辈子丑女!”皇帝使劲儿的拍着龙椅上那冰冷的龙头,看得白子轩发出一阵阵嘲讽的笑:“皇帝?最是无情帝王家,你又如何能懂我们对她的感情?在我们眼中,你视为珍宝的龙椅还不如她倾城一笑。”皇帝大怒,拿起桌上的茶杯便对着白子轩的脑袋砸了过去:“妇人之见!你个孽子,给朕跪下!”一个险些将篡了皇位的男人,竟然说女人一笑比皇帝的龙椅要重要的多,他不觉得他说的这话有多么欠揍吗?他到底知不知道天下有多少男人想得到这个位置?白子轩轻巧的躲开:“你生气吗?呵呵,真是个可怜的男人!”这一次,白子轩是真的发自内心的笑了。一个不懂得感情的帝王,永远不会是个合格的皇帝,因为,他不是个完整的人。这一刻,白子轩对皇帝的恨意也减少的许多。不是这个男人对不起他的母亲,而是这个男人配不上他的母亲。一个只懂得利益的男人,如果真的娶了他的娘,才是最大的悲哀。这样冰冷无情的家所带来的打击,肯定会比他从小就没有父亲来的更大!既然如此,那还是继续当自己没有这个父亲吧!想到这里,白子轩的心情更加好了。有些事情,就是这么简单,只要想开了,之前的种种困难都会迎刃而解。“你就不怕朕砍了你的脑袋?”皇帝的眼睛半眯着,整个人的气息犹如即将爆发的火山一般。白子轩垂着眼帘,掩住眼中的悲哀之色,尽量用平静的语调说道:“你以为,现在的我还会怕死么?我其实,真的已经死过很多次了。”这些年他所受过的苦楚,没有人知道。世人都只是知道他温文尔雅,他博学多才。可谁又知道他为了这些付出了多少?为了能够坐稳那个尊贵的皇位,他拼命的读书充实自己。为了能够做到群雄臣服的程度,他拼命的暗自修炼武功。为了能够抗衡这个国家的兵力,他拼命的组织了幽影宫。他做的这一切,偏偏还都是些不能为外人道的秘密之举,不仅不能大张旗鼓的去做,反而还要偷偷摸摸,躲躲藏藏的。这一切都使得他付出比常人多上千倍的努力与汗水。十几年!他准备了十几年的一切,一夜间便付诸东流,他如何能承受的住?自己果然是不如翎凰的呢!他一个习惯了过富贵荣华日子的太子爷都能毅然决然的放下这一切去陪着忆瑶做闲云野鹤,自己却在这一次失败只会萌生了死志?也许这就是差距吧?不过无所谓,白子轩闭着眼,心中划过了芷萱那双倔强的眼睛。这世上,唯一值得他留恋的,也就只剩下她与灵珊了吧?可毕竟,灵珊他是不需要太担心的。无论是皇帝还是翎凰或者林紫荆都肯定不会让她受什么委屈。忆瑶……除了那两个神神秘秘疯疯癫癫的义父,她就什么都没有了。真不知道如果有一天翎凰后悔与她这样远走高飞而离开了她,她又该怎么活下去?至于幽影宫?白子轩还真的没有想过她会将它撑起来。毕竟,她没有任何的经验,也未必有那样的魄力和野心。不过是给她留了一张保命符而已。即使幽影宫有一天真的散了,凭借他留下的那批死士,也会悄悄的隐藏到她的身边,保护她一生一世。她身边的风浪太多了,要是没点保命符,真的早晚会被那些人吃的连骨头都不剩吧?“放心,朕不会杀你。毕竟,你是朕的子嗣。”皇帝叹了口气,脸上满是说不出的疲惫之色。他果然还是错了。他有出息的儿子,并不是只有翎凰,还有林紫荆和白子轩。是他,害的他们流落在外,导致了终身无缘皇位。不然,就凭借他们三个的竞争,定然会是一番龙争虎斗。无论最后的胜者是谁,继承皇位的都定然会是最优秀的皇子。可现在呢?唯一有资格继承皇位的人和女人跑了,有能力一挣高低的两个皇子,一个心灰意冷的走了商途,一个意图谋反,罪刑未定。谁能理解皇帝心中的苦涩?可又能怪谁?也只能怪他自己自命风流又不愿给那些女子一个名分吧?“放心吧,我不会等到你给我定罪名的那天的。你没有资格定我的罪,因为你就是个罪人。”白子轩洒脱一笑,嘴角瞬间流出了一丝血迹,缓缓的倒了下去……瞬间,皇帝脸色大变,眼中有着说不出的惊愕与痛苦:“御医!!!”^^^^^^^^^^^^^^^^^^^^^^^^^^^^^^^^^^^^^^^^^^^^^^^^^^^^^^^^^^^^^^^^^^^^^^^^^^^^^^^整整三天三夜,白子轩就这样静静的躺在房间中一动不动。上至御医下至药童,都已经无可奈何的宣布了无力回天,可皇帝却依然不肯放弃。续命!翎凰留下的那株千年肉佛被他毫不犹豫的拿出来捣成了汁液吊着白子轩的性命。可即使如此,白子轩也只是维持着不死而已。自断筋脉,粉碎内脏。这样的狠手不是什么人都能下的去的。这到底需要怎样的决心才能如此的决绝?皇帝几乎在那瞬间就苍老的几十岁,佝偻的不成样子。他其实,是心疼白子轩的,不然又怎么会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去除掉他的羽翼,而不肯伤他分毫?只是,他们的隔阂太深,他早已忘记了该如何表达,也没有机会再去表达。白子轩,也不会接受他的任何好意。不然,也不会下手如此狠辣。自己,当真错的如此离谱不成?这一刻的皇上,真的彻底陷入了迷茫。直到这一刻的脆弱时,他才发现,他其实什么都没有。就连那个曾经唯一可以说知心话的太子,都已经离他而去了。“皇上……”御医艰难的吞了口唾沫,小心的推敲着心中的措词。好吧,虽然他很想直接对着皇帝说不要浪费时间了,这人根本没救了。可是很显然,他还没那样的胆量。连自己用来延年益寿的宝贝都为白子轩续了命,已经足以证明白子轩对皇帝的重要性了。想到这里,御医又忍不住一阵肉痛:千年肉佛啊,那可是千年的奇药啊!竟然就这么被用掉了。“说!”皇帝冷着张脸,警告似的瞪着御医,意思很明显:再敢说些没用用的丧气话,朕便杀你全家。御医被皇帝盯的发毛,到了嘴边的话语最终还是生生的咽了下去,改口道:“白公子的病,微臣的确是无能为力,但……臣力举一人,定然能救回白公子一命。”皇帝的脸色略微好看了些,声音也低了不少:“谁?”“萱妃娘娘。”“什么?”皇帝的声音再次拔高,一脚踢在了御医的小腹上,怒吼道:“庸医,治不好病还想牵连太子妃的身上,你莫不是想被凌迟处死?!”太子妃,太子妃!为什么又是和那个女人有关?朕处心积虑的想除去的女人,为什么偏偏还能用得到她?她何德何能?!“皇上,微臣所言句句属实!萱妃娘娘乃是异兽之主,定然命格出奇。那黄金蛇更是有‘幼龙’之称,据传其血可祛百毒,其肉可生死人,肉白骨!”御医咬了咬牙,终于还是选择了兵行险招。“据传?民间流言尔等也敢轻信?来人,给朕将这庸医拉出去杖毙!”皇帝怒不可遏,不顾御医那吓的惨白的脸,说出了最令人绝望的话语。“皇上,微臣所言句句属实。萱妃娘娘正是服食过那异兽的血液才百毒不侵,流言亦有其道理啊,皇上……”御医疯狂的挣扎着,试图在侍卫将他拉走前说服皇帝,换自己一条生路。皇帝冷着脸,没有再说一句话。开玩笑,抓那个女人最重视的异兽?就连皇帝自己都没敢用那女人的异兽延年益寿,这该死的御医竟然将注意打到那里去了?是嫌他的好太子与他闹的还不够剧烈?还是嫌白子轩没有被刺激死?亦或者,是嫌幽影宫过于安静了?他不想再招惹那个女人,不是怕了,而是为了他这几个不争气的儿子。朕虽然是个无情的帝王,可偏偏几个儿子都是风流多情种。真是……莫非这便是天意吗?朕的错,都要惩罚在自己子嗣身上?皇帝无力的叹息,将视线再度移到了昏迷中的白子轩的身上:朕这一次的所作所为,你总归是该满意了吧?“哼哼,算你小子还有些良心,没去动老夫的小金。”一声怪笑响起,让四周原本忙碌的人瞬间停止了手上的动作。而一旁守着的侍卫则是脸色铁青的迅速的将皇帝围在了中间保护了起来,同时抽出腰间的长刀,警惕的用眼神扫向了四周:“保护陛下!”经过了这一次的事情之后,整个皇宫的防御力至少上升了三成。他们这些御前侍卫更是个个自命不凡,认为自己是最出色的侍卫,不然怎么又怎么会获得保护皇上的重任呢?可就在他们最为得意的时候,竟然被人无声无息的潜了进来,这简直就是**裸的打脸!“是恩公吗?”皇帝眼中一亮,四下打量着,双手高举,对着四周施了一礼:“还请恩公现身一见。”“哼,见就见,当老子怕你不成?就你手中这几条臭鱼烂虾,难道还想挡住老子不成?”白衣老者冷着张脸,一只胳膊夹着死皮赖脸抱着他不肯撒手的邋遢老人,从一颗枝繁叶茂的树上飞跃而下。阻止了四周警惕的侍卫们,皇帝呵呵的陪着笑脸走到了两个老人面前,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拜见两位恩公!”“滚一边去,别对着老子来这套没用的虚伪东西,你欺负我们干女儿时可是狂妄的很呢!”白衣老者一摆袖子,将邋遢老人丢到一边,指着皇帝的鼻子就直指重点:“别对老子说你不知道她是谁,不然老子真的揍死你。”望着暴怒边缘的白衣老者,即使是高傲如皇帝也只能摸着鼻子苦笑着站在一边忍着骂。这老人家可不是一般的恩公,而是他的一个长辈。若不是他一直痴迷武学,不肯娶妻纳妾,更不肯接受皇位,恐怕这皇帝的位置也轮不到自己的头上。别说被他骂几句,就算的当众踹他两脚也是白踹。这世上,并不是皇帝就是最大的。毕竟百善孝为先,这位爷手上可是还有先帝留下的宝剑的,上斩昏君,下斩佞臣……他,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