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药的话,如果是溪儿给的,本王也会甘之如饴。”他的声音是一如既往的带着**,然而这句话听在若溪的耳朵里却有着说不出的真诚,以往,若溪总是觉得这样英俊邪魅的卫飒所说的话十句有八句都是不能听的。却没想到,今天竟然按有这样一句能够直剌剌的刺进她的心扉。这两人这边深情对望,却苦了绿儿,刚刚大喊着若溪投毒的她眼睁睁的看着那碗加了料的药汤被卫飒一口气喝下,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被崩摧毁坏殆尽,一颗琉璃心碎的七零八落。卫飒何等眼力,将脸微微转向绿儿的位置轻轻笑了下,“卫承经常说一句话,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连他都能做到的,本王又如何会做不到呢?你何必想多。”然而绿儿似乎此刻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对卫飒这句劝慰的话视若无睹一般,整个人乜呆呆的站在原地,双目空洞而茫然,仿佛一具失去了灵魂的躯壳。若溪倒吸一口冷气,冷眼旁观这对主仆,让她感到彻骨的寒意,从和绿儿接触的这段时间开始,她仅仅知道绿儿将卫飒看得极重,甚至超过自己的性命那样重要,却未曾想到卫飒只是简单的做了这样一件事,就能对绿儿打击如此。有时候,做了一件伤害了别人的事,再说上百句千句的甜言蜜语都难以抚平当时的创伤。若溪心头蓦地一沉,看着绿儿轻飘飘的弯了弯腰,躬身退出。她知道,这个人已经完了。平日里看起来那么能干精炼的人却被主子的一句话击败,多么不可思议的人心!它们永远不像表面看起来的那样坚强,特别是女人心,她们坚毅起来的时候骇人,颓废起来的时候极其迅速,宛如一朵陡然绽放在黑暗中的夜来香,芳香稍纵即逝。卫飒把身子往旁边挪了挪,示意若溪坐下,若溪搓搓小手,往身后退了几步,“那个……小的衣服不干净。”“别让我说第二次。”卫飒似乎有些不悦。千万别发怒,千万别发怒,若溪在心里默默祈祷着,然后乖乖的坐到他的身边,只是尽可能的远离卫飒一些。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无言的坐着,仿佛他们就应该这样比肩对坐,静静的,不说话,却都明白对方在想些什么。这气氛太诡异!“殿下……”她终于鼓足勇气,想要问上一句心里很在意的问题。为什么,为什么要那么相信她?为什么会不加思考的将那碗药汤喝下去?但她……却没有为出口的勇气。“嗯?”卫飒转过脸来“看”她。“没,没什么。”笨蛋,到了这个时候居然又退缩。“殿下,白江求见。”天!是他的声音。卫飒点点头,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抓住从榻上跳起来的若溪,“哪那么多规矩,你坐你的。”被他抓得紧紧,若溪只好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一些,面色坦然的坐了回来,低着头,不敢看进来的白江。白江进得屋来,目光一扫便落在小媳妇似的坐在卫飒身边的若溪,却未多做停留,唇边带上无声的浅笑,然后禀报卫飒,“殿下,京城来了信使,正在外面候着。”卫飒哑然失笑,屈起自己的腿,姿势看起来十分惬意,“他们都是动作快。让他过半个时辰进来,白江你先招待着。”白江答了一声,却并未马上离开,反而带着戏谑似的反问,“怎么?殿下现在不方便么?”这个人好大胆,居然敢这么和这个腹黑狐狸男说话。若溪这么想着。没想到卫飒一副完全习惯了的表情耸耸肩,用一种深不可测的语气回答,“没办法,有些事做到一半是停不下来的。”白江呵呵一笑,双手作揖,“白江告退。”不做完就停不下来的事……拜托啊,能不能别用这种含糊不明的答案来回答别人的问题啊!毁她清白就这么让他高兴么?被他刚刚那句暧昧不清的话吓到,若溪警惕的再向旁边挪动。“坐的那么远你要如何帮我拆了这鬼东西?”卫飒指了指眼上的纱布,身子往前一探。若溪了然的点点头,轻轻解开他脑后系着的结扣,“不过刚刚敷上的药好像已经干了,解下来的时候大概会有点疼。”纱布被一层层的拆了下来,光亮也逐渐加强,随着若溪的身体和他一次次的贴近,鼻尖那股清幽淡雅的香气越来越浓,卫飒忽而伸出双手钳住她的双臂,自己则缓缓靠在她的肩头,似乎是怕吓到那个人似的解释道,“你身上的香气好特别。”“是麝香么?”“麝香多贵啊,小的可买不起,就是院子里自己采的狗尾巴花罢了,嘿嘿。”“呵呵。”卫飒结实的身体靠在这副瘦弱的身板上,蓦地,卫飒抬手摸了摸她的腰间,惊得正在说话的若溪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带着一点点的不满,卫飒轻声抱怨,“喂,你知不知道女人太瘦的话,男人的手感会差很多。”若溪脸上一阵发烫,“咳,恩,小的全身上下就剩那么几根骨头了,咯了殿下的金手真是罪过。”她的手里拿着白色的纱布,另一端还挂在卫飒的脑袋上,看起来倒好像是卫飒受了她的牵制一般。“真拿你没办法,从今天开始每天跟着我吃饭。”“啊?啊!殿下这可使不得。”“如何使不得?”卫飒纳闷的问道,“我自己一个人吃饭,很无趣。”“小的只是低等侍女,您要是实在觉得无聊的话,按规矩,侍女中只有绿儿姐姐才有资格。”“我不记得你和她有什么交情。”卫飒露在外面的眉梢明显一皱。“小的偶尔也会替别人想想。”这个男人是什么心肠啊,绿儿明明已经对他都到了这种地步,就真的一点都换不来他的回应么?“不必担心她。”卫飒说的胸有成竹。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倦,窝在若溪的肩头,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自己把剩下的纱布取了下来,果然在贴近眼睛的位置上有残余的黄黑色**干涸。那些是从受了伤的眼睛里渗出的毒液。“殿下,您睁睁眼睛,小的看看您的伤。”若溪肩膀用力将这个赖巴巴倚在她身上的男人扶正,直视着他的脸,被纱布蒙住的地方皮肤有些微微泛红,若溪轻笑着用手帕轻轻为他擦拭着泛红的地方,心想这个男人的皮肤还真是娇弱,这才是冬天刚蒙了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成这样。嗯?若溪忽然捧住卫飒的脸,卫飒一愣,坏坏的笑了起来,“怎么?对着本王这张俊颜终于动情了么?”慌忙将手上刚刚取下的纱布翻转过来仔细查看,放到鼻子下面嗅了嗅,待明白这东西到底为何物的时候,若溪心头一凉,低声问道,“殿下,这条纱布是谁给您的?”卫飒想都没想,“绿儿。”绝对不是绿儿,若溪在心里已经否定了这个人,“那绿儿姐姐又是从哪里得来的呢?”“我此番出来并未有御医随行,饮食用药皆是周府提供的,怎么,有什么问题么?”敏锐的卫飒已经听出了若溪的意思,同样的神情一凛。“殿下可知道菟丝附,百虫死这句话么?”若溪放下手上的纱布,仔细观察卫飒的眼睛,卫飒摇了摇头,“菟丝附?那是什么意思?”“菟丝附说的就是菟丝子的种子喜好攀附在其他植物的根茎上生存的习性,以抽取其他药物的药性见长,所以学医的人都将菟丝子列为解药的禁忌,也就是说,再好的解药当中加入菟丝子的话,那么它的药性也会大大降低。”话说到这儿,卫飒已经彻底明白,点了点头,唇角又勾上变幻莫测的笑意,“原来是有人盯上了本王的这对招子。”仅仅是这么简单么?未必见得吧,他不说破,若溪也不戳破这层窗户纸。“殿下。”屋外又传来白江的声音,大概是在催促卫飒快点接见信使。睁开眼睛的卫飒轻轻应了声,“知道了。”“殿下,您那样的眼睛出去,会被人以为是兔子精的。”若溪无奈苦笑,再怎么说,他那对眼睛也太红了些。卫飒一张俊脸扭成一团,伸手摸摸自己的脸,“哎,本来还要装装样子。如此看来,那就只好为难你了。”他的话音未落,便抱着若溪滚到床榻的后半部分,伸手一挥,两道床帏便轻轻落下,瞬间,屋内便多了几分旖旎和暧昧。“这么着急,叫他进来。”卫飒用一种意犹未尽,并且带着微微不满的声音对着外面说道。一条锦被将两人笼罩,若溪虽然明白这是卫飒的障眼法,但是两具身体贴得丝毫没有间隙,连彼此的心跳都能听的一清二楚。外面的人应了一句,连同白江一起进来的正是所谓的“信使”。若溪躲在锦被底下大气都不敢喘,卫飒斜撑着自己的头下巴抵在她的额头上,恶作剧一般在她的唇上轻轻啄弄,若溪没想到目前还处于瞎眼阶段的卫飒会来这么一手,惊讶之中,一声娇呼溢出口外。信使脸上一红,瞥了瞥床帏,又飞快的低下头,规规矩矩的掏出怀里的信封,双手上呈,“近日远国主派遣了使者来京,陛下特有书信送予殿下,请殿下过目。”“知道了,父王真是会挑时候,煞风景啊煞风景。”卫飒动了动身子,搂紧身边的人,隐隐约约有女子的低吟传来,惹得一室春色盎然。信使见状,几乎是以落荒而逃的速度告退离开,白江跟随着他往外走,到门口的时候,回头朝那朦胧嫣绯色的床帏看了看,目光深邃。“走了么?”若溪闷闷的在他的怀里发问。“是走了。”“那殿下您……是不是该起来了?”若溪试探性的发问,其实她的心里已经对这个男人开始畏惧,天,贴着她身子的某个地方开始升温的预警可不是闹着玩儿的。“殿下?”“殿下!”大哥,你不是睡着了吧?若溪郁闷的推了推身上的人,身体的差距,让她根本推不动人家分毫。“再乱动,可说不定会发生什么,小溪儿。”卫飒沙哑着嗓子在她耳边说道,呼出的热气直直喷在她的颈窝,惹得某人一阵酥.麻。“殿……下,您还是……先看看那封信吧。”卫飒全然不顾,反而伸手摸上若溪的衣带,微微用力,不怎么结实的衣带听话的松开来,手掌很顺利的沿着衣服的边缘探进其中,如玉的肌肤触手温润,微微带着些战栗的感觉让卫飒忽而变得更加着迷。“在看信之前,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做,不是么?”在他的气息从上到下覆盖下来的时候,若溪听见那个人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