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你的力量,在卫烈动手前,杀了他。”在日光倾城的午后,他听见那个女子决绝的说道。仅仅是一句简单的命令这中间到底包含了多少重的深意,这个小女子她是知道的,她心里清楚的很,要杀掉大祁国的鹰王千岁,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啊不,应该说是一件难于登天的事,但是她坚信着她面前的男人,这个几乎无所不能的男人,白川,是可以做到的。但是令白川更为在意的是她刚刚言语中表露出来的另一层意思。她刚刚说,“用你的力量。”她知道了什么?他的目光中流淌着自责和惧怕的神情,若溪正看着窗外升起的日头,没有看他,却好像听见了他的心声一般,“没错,用你的力量,先生,我知道你手中有一股可以与‘三眼’抗衡的力量,你放心我不会问你那是什么东西,但是……我想对于我的这个要求,你不会拒绝,不是么?”白川点了点头,目光深邃如海,看着这个已经渐渐发生着蜕变的女子,她的目光中已经不止只有清澈和冷漠,那对黑白分明的眼眸之中还多了阴暗与狠毒。她变了。她站起来,在**缓慢褪下裹在身上的被子,目光轻视又鄙夷,“原来你也是想要这个。”被子被慢慢滑落到小腿间,她大片的肌肤如同前阵子京城的降雪,苍白中夹杂着悲凉,冰冷的屋内很快让她的肌肤上染上薄薄的寒意,她站着,居高临下的看他,嘴边噙着的笑是那么的刺目。“你要用这个来做为交换条件么?”若溪指了指自己的身体,笑得轻蔑。白川看着她精致如此的面庞,忽而哀悯的感情涌上了他的心头,伸手拉住她的手掌,将她拉回自己的怀抱,她的身体明明已经冰凉,却好像没有感觉到一般,仍然保持这样高傲的笑容。她越是笑,他看得就越是心惊。“不要这样笑,嫣儿。不要这样笑。”他搂住她纤细的双肩,吻在她的发丝上,冰凉凉的,好像没有生命的木偶。“你本该得到最好的,嫣儿,是我不好。”若溪被他闹得糊涂,反问,“你怎么不好了?”白川没有说话,许久,他替她挽好一个发髻,凝视着她的双眼,“总有一天,你会恨我。”若溪冷哼了一声,没有理会。她转过身,背对着他,裸.露的脊背露在空气之中,像是一种**,“先生,我再问你一次,这具身体你要不要?”白川目光中的哀怜更加明显,夹杂了太多的深沉而凝重的意味,他默默的替她穿好衣服,拉住衣带仔细的打结,像是小时候千百次为她穿衣的时候一样仔细,他的手指很长,骨节分明,常年握剑的手指指腹上有一圈明显的茧子。“先生,如果没有遇见他的话,我想我会喜欢上你。”若溪凝视着他的双手,轻轻的说。手的主人猛的抖了一下,没有抬头继续手里的动作,点了点头,“没关系,我早已经喜欢上了你。嫣儿要做的,就是这样,可以让我一直喜欢下去,就可以了。”若溪鼻子忽然一酸,伸手搂住这个有着复杂情感的男人,“先生。”她的声音中透着委屈,透着抱怨,透着恼怒,白川深深叹气,反手抱住她就势一滚,倒在床榻上。“先生。”“嘘。”他指了指门外,很快,若溪就听见了有人走动的声音,“若溪啊,你在不在?夫人叫我来接你过去。”是来福。若溪的眉头不可察觉的动了一下,糟糕,她今天是要到常青殿去给玉夫人做点心的。都是因为这个赖着不走的男人,才害得她忘记了正事。“若溪?若溪?你在不在?”白川的脸挨得和她很近很近,连她的睫毛都看得一清二楚,她这些天来,瘦了,脸颊上的红晕也明显没有在山上时那么明显,似乎失去了一部分的生机似的,有点凋谢的迹象。白川不着痕迹的摸上她的手腕,若溪也没在意,继续屏住呼吸,生怕外面的人听见什么动静。“真见鬼了,哪里都不在,这骚蹄子到底死哪去了。”来福骂骂咧咧的走了,白川放开手,看她,“那女人是谁?”“哦,一个看我不顺眼的肥猪。”她回答的很轻松,贴着墙坐起来,重新弄好自己松散的发髻,“你走吧,她到处找不到我,一会儿肯定还会回来的。”白川想了想,看着她说,“这些天你病过么?”若溪老老实实的点头,“病倒是没有,只是前些天被人打了一顿,动了筋骨,小命险些丢了。”白川面色更加难看,“哪个?”谁那么大的胆子还敢动她的人?若溪满不在乎的挥手,“反正我早晚是要她吃不了兜着走的,你不用插手,我自己摆平。”开玩笑,她可不是个软柿子,以前是时机不成熟她没有翻盘的机会,但是现在既然玉夫人给了她这个好机会,她就不会错过。白川看着她眼底掠过的一丝阴霾的神色,心里明白个八九,也不强迫她说出那个人是谁,只叮嘱一句,“你脉象不大安稳,这几天要小心内息,定时静养。切不可大喜大悲。”不可大喜大悲么?若溪苦笑着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从那天开始,她就觉得自己已经沉浸在一股无形的压力之中,心里好像总有那么点东西横亘着,让她不舒服,仿佛是一团空气被生生的咽了下去,吞不下,吐不出,憋屈的难受极了,让她整个人都打不起精神来。从前的很多已经过去,已经淡忘的过往也总是在不经意间被想起,这是怎么了?她本想着再问问白川,但是她刚刚一动身子就感到身上传来的酸楚和疼痛,忍不住想起昨晚她忽略掉的过程,心里好生气恼,顿时拉下脸,扭过身去,看也不看白川一眼,赌气似的说,“赶紧走。”白川垂了下眼帘,猝不及防的从后面抱住她,在耳边低语呢喃,“我在山上,等你回来。”若溪忍不住心里就涌起一阵温暖,有人等待,总归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但是也不能抹杀他昨晚对她做过的过分的事。鼻子里哼了一声,若溪再回头时,房间里空落落的,已经没有了白川的踪迹。身边的床单还留有他的味道。床单凌乱的折痕都在告诉她,昨晚她和他的确是有过什么的。但是……她怎么会睡得那么熟,竟然连别人对她做了那样的事都没有注意到?没有醒过来呢?她心里纳闷,一边收拾好房间,打开房门的瞬间,她看到有人影从对面的墙根下一掠而过,是谁?她没看清楚,若溪装作刚刚睡醒的样子伸了伸懒腰,拿起扫帚在院子里做卫生,一会儿又给花盆里添了水,一会儿又捏了抹布将门口的小泥狗擦个干净。“这狗东西,怎么擦也是泥巴兮兮的,这就是烂泥扶不上墙。”有人嘲讽的口吻从空中飘来,若溪头也不抬,“泥狗乖巧的很,不会到处乱咬人。”“你!”卫芙蓉一张俊颜气得雪白,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她,“你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别以为有夫人罩着你,你就为所欲为。”若溪继续挥动着手里的抹布,“为所欲为的一直也只是郡主你而已。小的安分守己,自认为没有得罪过郡主殿下。”“哼,你以为我是那个傻头傻脑的卫紫嫣么?凭你的几句话就会轻松的放过你么?”卫芙蓉高傲的哼了一声。若溪心里一惊,她不清楚那些天发生的事卫芙蓉是如何得知的,并且,卫紫嫣第一次派人将她绑来也是在很隐秘的情况下动的手,她又如何得知?更让她感到心惊的是她连具体的过程都清楚的很。太不可思议了,这当中应该是卫芙蓉安插在卫紫嫣身边的眼线回报的吧?她在心里暗暗想着。脸上却不动声色,仿佛她说的事儿没什么了不起一样,小泥狗被擦得雪亮,若溪还嫌不干净,又在它的脑袋上来回擦拭。“你怎么不说话?”卫芙蓉到底是忍不住。若溪丢下手中的抹布,蹲在地上仰头看她,“郡主刚刚说了不会凭我的话放过我,那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反正这个时候若溪早已看清楚今天来的只有卫芙蓉一个人,这种情况下,她还有什么可怕的,别说一个卫芙蓉就是十个卫芙蓉加在一起,她也不在话下。“本郡主找你有事。”卫芙蓉被气得够呛,却也没忘记自己来的目的。“请郡主吩咐。”若溪继续拿起抹布擦石凳,“不过小的本事小,差事也做不好,郡主还是最好找别人去。”“本郡主看上你是你的荣幸,还敢推三阻四的!”卫芙蓉彻底气结。她越生气,若溪就越是开心,“到底什么事?”“你经常去清音殿给那个弦月做东西吃是不是?”“是。”若溪老老实实承认,既然对方连那么久之前的事情都掌握的一清二楚,更何况近期发生的呢?所以也没有必要隐瞒。“那就行了,我要你做的事很简单,把这个放进她的茶点里就好。”卫芙蓉左顾右盼了下,确定四下无人,拿出一个纸包递给她。若溪隔着黄皮纸,便嗅出里面的东西,眉头一皱,假装不知所以。“是毒药么?”“毒死她?我还没那么蠢,告诉你也无妨,这里面是红花。”若溪一愣,红花?那不是在房.事之后可以让女人不孕的药物么?看见她惊讶的表情,卫芙蓉笑得格外.阴险,还有点得意,“你还不知道?昨晚上那一舞之后三殿下就直接抱着弦月公主回了销魂殿,这后面的事还用我多说么?”“那又怎样?”若溪吸了口气,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慌乱。他真的和她……“本郡能够容下她已是大恩!怎么可能允许她在我的眼皮底下怀上他的种!”话说到这儿,卫芙蓉的脸色已经难看的不行。“一句话,你接还是不接?事情做成了,白银一千两,算作酬劳。”她斜眼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