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邓坤得了十二祖巫精血,凭着定海珠的铸尸之法,一人化出了十二祖巫分身,使出十二天都煞神大阵和三世佛的三藐三菩提大阵相斗,各以猛招硬撼。乍看上去,似乎双方都没有将对方彻底击败,但看样子,似乎还是三世佛占了些许上风,只见邓坤凝出的盘古肉身全身被创,惨不忍睹,三山一岛的众人都是大惊失色。佛教那边的人则是喜出望外。只不过下一秒的情况却叫所有人都傻了眼—— 三世佛不约而同,倒转莲台,化为三道金光,丢下五庄观的弟子,径投西方而去,眨眼间都走得没了踪影。这一下不但佛教诸人目瞪口呆,连哪几个妖王都全数愣住。胡支祁猛一激灵,大喝道:“大哥得胜,秃头们已然逃了,不可放过,快快随我杀敌!”一摆手中木棍,向离得最近的几个佛兵扫去。众妖王这时才反应过来,顿时转忧为喜,三山一岛的巫妖兵将士气大振,杀声如雷,举起兵刃,向佛教众人杀来。明月与红孩儿一心只在邓坤身上,见邓坤的盘古肉身仍然立在云中,目光望着三世佛离去的方向,一动不动,也不说话,心里均觉奇怪,正要开口唤他。却见邓坤庞大身躯突然急速缩小,接着头下脚上,倒栽葱一般的从云端跌下来。身在半空,盘古肉身消散,依然化为十二祖巫的原身,然后又一个一个的消失,最后仍旧变为邓坤本人,从空中直掉下来。慌得明月花容失色,红孩儿双目通红,孙悟空手疾眼快,将身一纵,腾云而起,接住邓坤,落下地来,当时就有三山一岛的兵士将几人团团护持住,几个兄弟上前再来细看时,原来邓坤双目紧闭,早已人事不省了。适才那惊天一击,原来是两败俱伤。邓坤身在空中就已经失去了意识,全凭一口气强自撑着不倒。说起来此战还是三世佛占了上风,要是刚才不是逃跑,而上来给邓大官人补上一刀,多半已然取了邓大官人的性命了。只不过当时三世佛也是无.奈,十方灭绝这一招用过之后,三界业力已被用尽,三藐三菩提大阵不攻自破,再来看邓坤,见他虽然也受创甚重,但盘古肉身仍存。没有三藐三菩提大阵,谁还能抗衡盘古肉身?是以三世佛失了胆气,竟然被邓坤唬住,不敢再争持下去,就夹着尾巴逃之夭夭去也。要是他们事后知道平白放过了一个打杀邓坤的时机,不晓得会不会捶足顿胸,痛苦时不我予?此刻邓坤虽然晕厥,但呼吸平缓,.看来仅是损了元气,未致伤命。众人暂时放下心来,当下把满腔怒火都发泄在佛教门人身上,发了狠般的穷追猛打。北俱芦洲的蛮族巫兵见状,都不知所措,看看三山一岛那方,又看看佛教那方,不知道打那边才好,只得都看向相柳、九凤两个大巫。相柳也在踌躇,意不能决,转头问九凤道:“牛魔王得了祖巫精血,偏生他又是个妖族中人,如今怎好?”九凤沉吟片刻,咬牙道:“祖巫精.血为他所得,已成定局。那佛教坏我大事,殊为可恨,先将他们尽数杀了,再来慢慢分说不迟。”现出大巫原身,当先杀向佛教诸人。相柳跟着冲了上去,蛮族巫兵紧随其后。这下巫妖合在一处,兵威更盛三分。这时佛教诸人也都回过神来,三世佛遁逃,他们惊.讶失望之余,再无半点斗志,哪里还能抵挡对方大军的猛攻?登时折损无数,幸有须弥光佛、大慧力王佛、金海光佛、大通光佛、才光佛死死断后,带着佛兵且战且退,不住往后退去。听着耳边不停响起的弟子惨叫,须弥光佛怒道:“尔等好不守信!怎的突下杀手,伤我弟子耶?”胡支祁几个懒得跟他蘑菇,只放开手脚打杀佛门.弟子。这个时候还跟你废话个啥啊?没错俺老大是说了让我们不要“擅动刀兵”,但上面都已经打完了不是?你们那三个佛祖都脚底抹油了,此刻痛打你们这群落水狗,不是天经地义的么?三山一岛人强马壮,又是挟着胜势;反观佛教那.一边士气低落,这胜负之数是明摆着的。抵挡了只不过片刻工夫,佛门弟子被杀得溃不成军。金海光佛被鹏魔王、袁洪几个妖王围攻,一个闪失,便被长枪刺破金身,复遭袁洪浑铁棍顶门一棒,脑浆迸裂。大慧力王佛苦战刑天,冷不防红孩儿暗将金蛟剪祭起,一铡两段。才光佛正要逃跑,碰上相柳,被他九个头中的一个当面喷了一口毒雾,立时天旋地转,眼前发黑,被狮陀王顺手一刀,从左肩劈到右肋,身殒当场。至于那些寻常佛兵,被巫妖大军刀剁箭射,枪挑斧砍,伤亡不计其数。话分两头,三世.佛化为金光撤出战场,把几万佛兵和十数位佛陀的性命置之不理,一直遁出千里之外,方才稍稍收住云头。经此一役,佛门可谓完败,三位大能之人久居上位,几曾吃过这等大亏,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深深的失落与不甘,却良久无人发得一语。过了半晌,燃灯方才狠狠道:“想不到那畜生竟然得了祖巫精血,我等始料不及,平白丢了面皮,诚为可恨!”他现在有些怀疑邓坤是不是自己天生的克星,要不然咋就每次碰上都讨不着半点好处呢?之前两人实力差天共地,虽然自己也不见得能把他怎么着了,但毕竟还能自我安慰一下,说其实我要杀他还是很容易的,只不过是他气数未尽罢了,尽管想起来仍然是憋屈,终究还能找到个藉口,不致于太过难受。唯独这一次,邓坤是扎扎实实的凭自身实力把燃灯打得一败涂地,连三藐三菩提大阵这样“逆天”的手段都用上了,结果竟然还是自己灰溜溜的逃跑。以燃灯的面皮之厚,也不得不承认,双方的修为在不知不觉之间已经逆转,此时自己要是独自对上邓坤,要逃命的已然不是邓坤,而是燃灯自己了。可是这教燃灯怎么能服气?论根脚,燃灯是开天辟地时的存在,紫霄宫中听过鸿均讲道,邓坤不过是后天出世一只小小的牛妖,年幼齿浅;论道行,燃灯早早就证了玄仙境界,此时更是玄仙巅峰的修为,在三界中屈指可数,邓坤不过修了区区两三千年;论地位,燃灯是昔日阐教的副教主,今日佛教的过去佛,位高权重,阐教的十二仙见了也要口称“老师”,漫天佛陀碰面也要尊为“佛祖”,邓坤是什么人?不过是通天教主座下的一头坐骑,虽然后来在三山一岛聚起了一些人马,可是在燃灯眼里,那充其量也就是个团伙性质的组织,不过一个山大王而已,怎能和自己佛教之尊的地位相提并论?无论从哪个角度看,燃灯和邓坤都不是一个重量级的,可是偏偏被这样一个“畜生”吃得死死的,燃灯真想仰天长号,叹一句:“既生贫僧,何生老牛?”说到对邓坤的恨意,药师王佛也不比燃灯差多少,他出身便在西方,对于佛教最为狂热,也是最不遗余力推动佛教大兴的人,像邓坤这么一块佛教大兴的拦路石,自然恨之入骨,闻得燃灯之言,亦咬牙道:“牛魔王固然可恶,镇元子也不是好人。明知牛魔王与我教有隙,竟敢把祖巫精血与十二天都煞神大阵之法传授予他。我等此番损兵折将,镇元子也逃不拖干系。日后定要把这一段因果了结了。”如来佛祖一直默然,这时突然缓缓说道:“为今之计,还是先想想如何应对牛魔王罢。他得了此阵,正是如虎添翼,连三藐三菩提大阵都不是对手。而今我教能动用的三界业力已然耗尽,三藐三菩提大阵再也无法施为,贫僧真个想不出,除了圣人出手,本教之内尚有谁人能与之争锋。若是他一意与我教为难,当真棘手之极。”药师王佛怒道:“他还能如何?取经之事乃是天数,他敢逆天乎?他就算再不情不愿,也只好眼睁睁的看着唐僧走完那十万八千里路。难道他还能带领金鳌岛的妖魔进犯灵山不成?”燃灯阴恻恻的cha了一句道:“他若敢打上灵山,反倒好了,正好请佛主出手将他打得形神俱灭,不,我要教他肉身尽毁,灵魂贬在无间炼狱,永世受苦。”脸上神色狰狞,哪里有什么一派佛祖的气度?如来轻叹一声,摇头不语,心想你们两个未免也想得太简单了。人家实力不过尔尔的时候,光kao搞小动作就已经教咱们栽了多少跟斗,那个时节他明刀明枪干不过咱们,只能弄些阴谋诡计,现在人家拳头也硬了,也不怕跟咱们打了,还不得越发的肆无忌惮啊?仗着这一量劫自己占着些天数气运就以为别人都不敢动你,殊不知这牛魔王压根就不是吃你这一套的主儿。如来眉头深锁,心里乱成一团。这时突然听见天边传来一个声音,道:“从今往后,尔等无须再理会牛魔王,我已有治他之法,时候一到,定教他劫数难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