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自虐，犯得着吗？

各位看官，你道那大仙怎的还没开始就摔了下来？只因此刻的孙悟空得邓坤言传身教，打小培养，早就将无耻这一门极高深的学问修到了惊人的地步，深知打人不过先下手，自然不会像原著中先等那道士向唐僧下黑手以后再来反击。他变化成五色祥云将唐僧送上高台后，更不归神，径直飞到那道士头上，迎风就变作一条七寸长的蜈蚣，在道士鼻凹里狠狠咬了一下。是以那道士吃痛，登时从高台上滚下来，差点跌杀。那车迟国王大惊，忙叫左右把国师大人扶起，送往偏殿梳洗。那孙悟空笑得打跌，又化成云彩一片，将唐僧自高台上接下，元神归了本位，对那国王道：“如何，如何，承蒙国师相让，这一阵又是我胜了也。依着前言，还请国师把那面旗子即时交付。我好走路！”众目睽睽之下，国王便是有心偏袒也不好办，只好道：“少待，少待，等国师回来再说。”话说那道士跌了不知荤素，差点没命，两个师弟将他扶持到了偏殿中，摩胸抚顶掐人中，好一顿摆弄，过了少时，那道士悠悠醒转，喘息定了，挥手屏退左右，独留三人在房内，方才懊恼道：“不意他们竟有这般法力，又赢了这一局，须得把宝旗输他，怎生是好？”那鹿力大仙和羊力大仙两个也是无计可施，愁眉不展，想了半天，没个计较。鹿力大仙道：“事急矣，若是让他赢了此旗去，有何面目见原始老爷乎？只他手段百出，轻易胜他不得，为今之计，只好问计于天尊老爷，请他施大法力，助我等扳回颜面，保住宝旗罢了。”羊力大仙闻言连声称是，于.是三位大仙自怀中取出玉清圣像，就殿中香炉焚香祝祷：“诚惶诚恐，稽首归依。臣等兴教，仰.望清虚。灭僧鄙俚，敬道光辉。敕修宝殿，御制庭闱。广陈供养，高挂龙旗。通宵秉烛，镇日香菲。一诚达上，寸敬虔归。今逢厄难，乞求降驾，救我危亡，暂留仙车。弟子叩首百遍，请玉清圣人显圣。”这三位大仙虔诚念叨，翻来覆.去整了三遍，只见那原始天尊的七寸塑像陡的迸发光芒，充满了整座偏殿，异香袭袭，瑞气滚滚。三位大仙俯伏下拜，不敢抬头，只闻得面前有人道：“尔等抬起头来。”三人方敢仰视，见果然是原始天尊法驾降临，旁边跟着南极仙翁。若是孙悟空得见此情景，只怕也要吃得一惊——原来这三位道士说是原始天尊之徒，并非全然虚妄，倒也不尽是欺世盗名之辈。那三位道士见了原始天尊之面，顿时痛苦流涕，口.中叫道：“天尊爷爷！”磕头不计其数。原始天尊脸上没半点表情，缓缓说道：“你等究有何事？便值得请为师亲至。”虎力大仙说道：“弟子本不敢劳动师尊降临，只是弟.子奉师尊之命，在此等候那取经人，教他不得西去，我等一直夙夜警惕，不敢放松。今日那取经人当真来到车迟国境，却有些棘手，不得已，只好请师尊来主持一二。”当下把和孙悟空赌斗不胜的事情说了一通，续道：“弟子无能，连战连败，如今须得把师尊赐下的宝旗也双手奉送与他。还望师尊指点一条明路，让弟子赢回颜面，不叫堕了本教声名。否则弟子万死也难辞其咎。”说罢连连叩首。原始天尊闻得他们输了素色云界旗，竟仍然面.不改色，和南极仙翁互视一眼，开口道：“你们不知，那个猴子乃是五百年前大闹天宫、混元一气上方太乙金仙美猴王齐天大圣，如今保唐僧往西天取经。他的神通广大，变化多端。尔等不是他的对手，倒也不奇。”那三个大仙捶.胸顿足道：“弟子本是山间兽类，得蒙师尊大恩，助以化形，实不曾闻过他的名头。平白落了面皮，输了宝贝，丢了师尊的威风，真是罪该万死也！”原始天尊冷笑道：“要胜那猴子有何难哉？我这里传你们一个法力，你们且去和他再赌一场，管教胜了他。”那三位大仙欢天喜地，忙问究竟。原始天尊招手唤他们近前，附耳传授了神通，说道须得如此如此。那三人眉开眼笑，忙不迭的谢过，雄赳赳气昂昂出殿去了。待得三人退出，南极仙翁上前问道：“师尊，弟子有一事不明。如今已然把那聚仙旗输给孙悟空，为何还要他们再去赌赛？这岂不是画蛇添足也？”原始天尊微笑道：“你哪里知道？我得了大师兄所托，要把这聚仙旗送到牛魔王手里，此事并非我所愿，却也不得不为。不得已，自终南山处寻了这三个凡畜来，授予法力，送他在这里安身，藉着兴道灭佛的由头，实则将聚仙旗交付。但他们三个毕竟此刻打得是我道门的旗号，若是输了，我脸上须不好看。是以教他们再去赌一场。他们这去，决计无法胜过那猴子，反而会落败身死，现了本相，教天下人看得明白，这三个乃是兽类，不是我玄门正宗。于阐教声名便无碍矣。”南极仙翁恍然大悟，拜服不已。当下两人化作流光，回转昆仑山玉虚宫不提。此是圣人手段，来去无影无踪，更无一人识得究竟。却说那三位国师哪里知道自己在原始天尊心中是这等地位？说来也是可怜，这三人对原始天尊十分尊敬，一心只想扳回声名，不堕师父的招牌。兴冲冲回到正殿，那国王和孙悟空几个俱在等候。国王见到三人至，起身相迎，口中问安。孙悟空却不吃他这一套，开口就讨旗子。那国王面有难色，望向三位国师不语。鹿力大仙奏道：“陛下，我师兄原有暗风疾，因到了高处，冒了天风，旧疾举发，故令他得胜。且留下他，等我与他再赌一局。”那国王着实昏乱，问道：“国师还要和他赌何事？”虎力大仙道：“陛下，左右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材。贫道将钟南山幼时学的武艺，索性与他赌一赌。我弟兄三个，都有些神通。会砍下头来，又能安上；剖腹剜心，还再长完；滚油锅里，又能洗澡。我等有此法力，才敢出此朗言，断要与他赌个才休。只此赌过，若是我等再输，不但把宝旗如言奉赠，连我兄弟三个的性命也都一并送上了！”国王无法，对孙悟空道：“我国师不肯放你，还要与你赌砍头剖腹，下滚油锅洗澡哩。”孙悟空本来只想拿了宝旗，倒不想害他们三个的性命，此时闻言，就算是泥捏的人儿也有三分火性，忍不住大怒，心道：“你们三个畜生真是不知死活，不依不饶，反要这般赌法，分明是要老孙的性命！是可忍孰不可忍，也罢！我便取了你三人性命，全是你自取之尤！”当下上前道：“陛下，我会砍头，就和国师再赌一局。不过却有一事须得说明。”国王问是何事。孙悟空道：“前者说赌坐禅，胜者得宝旗。我等胜了，国师又说还要再赌，这般两次三番，何时是个了？不如把宝旗放在陛下处，完此一局，便将宝旗交付胜者，再不须啰嗦，国师可能依得？”那三个道士自忖：“若是我此局不胜，连性命都没了，如何还能反悔？”自无不允，便把宝旗交付到那昏君手中。那国王接了宝旗，即传旨，教设杀场，着孙悟空先去砍头。猴子径至杀场里面，被刽子手飕的把个头砍将下来，又被刽子手一脚踢了去，好似滚西瓜一般，滚有三四十步远近。他腔子中更不出血，只听得肚里叫声：“头来！”慌得鹿力大仙见有这般手段，即念咒语，教本坊土地：“将人头扯住，待我赢了他，奏了国王，与你把小祠堂盖作大庙宇，泥塑像改作正金身。”原来那些土地因他真的有几分法力，也服他使唤，暗中真个把头按住了。孙悟空又叫声：“头来！”那头一似生根，莫想得动。孙悟空已然知道大概，也不慌，捻着拳，挣了一挣，将捆的绳子就皆挣断，喝声：“长！”飕的腔子内长出一个头来。唬得那刽子手，个个心惊；羽林军，人人胆战。孙悟空笑嘻嘻，近至驾前道：“老孙已然砍过，必须国师也赴曹砍砍头，也当试新去来。”虎力大仙也只得去，被几个刽子手，也捆翻在地，幌一幌，把头砍下，一脚也踢将去，滚了有三十余步，他腔子里也不出血，也叫一声：“头来！”孙悟空即忙拔下一根毫毛，吹口仙气，叫：“变！”变作一条黄犬跑入场中，把那道士头一口衔来，径跑到御水河边丢下。却说那道士连叫三声，人头不到，怎似行者的手段，长不出来，腔子中骨都都红光迸出，可怜空有唤雨呼风法，怎比长生果正仙？须臾倒在尘埃。众人观看，乃是一只无头的黄毛虎。那监斩官见此，也是惊惶无措，连忙来奏：“万岁，大国师砍下头来，不能长出，死在尘埃，是一只无头的黄毛虎。”国王闻奏，大惊失色，目不转睛，看那两个道士。鹿力大仙心里着慌，起身道：“我师兄已是命到禄绝了，如何是只黄虎！这都是他们使的掩样法儿，将我师兄变作畜类！我今定不饶他，定要与他赌那剖腹剜心！”这三个国师本是山野兽畜，何等天真烂漫，逍遥自在，只因做了圣人旗子，平白丧了身命，犹不自知，委实可叹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