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的迎宾楼,风雅而寂静,刘主任率领手下的一干记者举杯畅饮,谈笑风生,不亦乐乎。由于是初次见面,贺森作为政法部的新人,面对着刘主任和部里的八个同事,有礼有节,不卑不亢,显得成熟老练。毕竟,贺森在黑道上混了这么多年,见的世面真的不算太少了。刘主任显然是个酒鬼,一直到酒过三巡才发表开场白:“我们的政法部嘛,说白了很简单,简单到什么程度捏,就拿平时的上班来讲,只要你每个月完成了稿子的数量,你可以天天去旅游,你可以天天去玩乐,你可以天天呆在家里睡大觉,你可以一年到头不进报社,只要你完成了稿子的数量,写完稿子之后用邮件传到部里的邮箱,贺森,你说说,简单不简单?”贺森笑道:“刘主任言之有理!”坐在贺森身边的王正发显然已经喝到了量,亦应和着说:“看看咱们领导,多么开明,多么体谅下属,领导,来,这杯酒我干了!”说着,王正发一仰脖子,三两多的五十二度的精品老白干一饮而尽。贺森笑道:“既然各位雅兴这么高,我若不喝,也不好意思,这杯酒,我干了!”说着,他也端起了酒杯,一口灌下了杯中酒。林雨虽说是个女性,但酒量大得出奇,轮到她喝酒时,她必定直直地站起身来,朝大伙抱拳行礼,然后一饮而尽。爽快!这顿接风酒,就这样在愉快的气氛中进行着。而贺森心里却不是滋味儿,这种吃饭喝酒法,真的是太过于拘束了,想放屁不敢放屁,想脱下鞋子挠挠发痒的脚指头也不好意思。唯独不同的是,众记者三杯酒一下肚,也不管林雨这样的美女记者在不在场,荤话黄话一大堆,有些荤话连贺森都觉得脸红不已。而林雨每当听到这样的荤话,便借机走出了包间。尽管如此,贺森依然在心里觉得,他自己现在已经是白道中人,已经与海马帮一刀两断了。由于贺森太过于兴奋,喝下的酒也颇为不少,啤酒灌了七八瓶,白酒灌了八九两,尽管脑子昏昏沉沉,心里依然高兴。刘主任更是喝得痛快,喝到后来,干脆对瓶吹,与平时穿着气派、说话温雅的“主任气质”相差大异。此时,只听得包间外响起了一声惊叫:“你们快来呀!”是林雨的声音。大伙一听,纷纷放下了酒杯,酒劲也醒了个差不多,赶忙走出了包间。只见林雨被一个高头大汉抱在了怀里,林雨此刻犹如一只小鸡,在老鹰的魔爪下拼命挣扎,哪里能脱身?贺森环视一眼众记者,众记者吓得不敢作声。贺森已经看出来了,这帮记者喝酒时牛气冲天,遇到事时便成了软蛋。刘主任看看大伙,最后看了一眼贺森,他不想在贺森面前栽了主任的威严,借着酒劲朝那高头大汉嚷道:“你是什么人?敢,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危害群众生命财产安全……”“去你妈妈的蛋!”不待刘主任把那一串文刍刍的让人厌烦的话说完,高头大汉骂起来了:“你他娘的算什么东西?把你下面的小弟弟亮出来,咱比比,看看谁的长?想在老子面前英雄救美,你还嫩点儿……”刘主任被高头大汉一阵猛呛,嘴巴胡乱地动了几下,惊得说不出话来。刚才还在下属面前滔滔不绝地讲着荤段子黄段子,此时却像秀才遇见兵,有理也说不清了。王正发闪进了***,指着高头大汉,尽量压低声音:“兄弟,给个面子,放了我的朋友?”“你的朋友?什么朋友?如果你和她上过床,我就放了她。”高头大汉狂妄地嚷着。王正发脸一红,心头那个气呀,转过头瞅一眼大汉怀里的林雨,他反而有些高兴起来了,林雨可是他的梦中情人啊,自打林雨进了报社,他就一直苦苦地追求着林雨,可他追了三年都没追上,林雨从不用正眼瞅他。这回,他想来个英雄救美,让林雨从此对他刮目相看。不成想高头大汉竟然说出了如此污秽之语。突然,一个个头瘦小的小伙子挤进人群,也不搭话,朝着王正发的鼻子就是一记重拳。王正发眼前一花,身子一荡,心头的兴奋转眼间便消失了,随即而来的是鼻孔里喷出了让林雨及众记者惊吓的鲜血。个头同样瘦小的耿阔趁着众人不注意,赶忙拿出手机,刚刚拔了110,手机已经被旁边一个人闪电般抢走了。耿阔吓了一跳,大叫:“还我手机!”话刚出口,鼻子上照样挨了一拳,鲜血顿时四处飞溅。耿阔醒过神来,发现两个跟他差不多的年轻人站在他的面前。“还我手机!你,你还我手……”耿阔又一次失声叫道。这只手机对他来说太重要了,是前几天他过生日时女朋友送他的生日礼物,他天天将手机装在贴身衣袋里,感觉就像女朋友依偎在他的怀里撒娇。现在,手机被人夺去,犹如女朋友被人横刀夺爱,这叫人如何不气恼?然而,耿阔第二次的呼叫,却遭来更加凌厉的拳头,转眼之间,眼镜飞了,眼睛模糊了,身子也歪歪地倒下了。耿阔一倒地,除了贺森之外,以刘主任为首的一干记者纷纷张口结舌,不敢多言。林雨此时早已筋疲力尽,没了挣扎的力气。此时,高头大汉微笑着开口了,朝刘主任他们道:“你们是干什么的?”“我们是《海中日报》的记者!”身形瘦小的王建亮用坚定的语气道明了自己和同事们的身份。“记者?哼哼!”高头大汉笑道:“怪不得呢,一群只会拿起笔来数黑论黄的东西!”刘主任与一干手下听了高头大汉极富污辱的话,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同时,大伙同时扭头看,贺森这家伙呢?这家伙难道是个软蛋,看到鲜血就腿软?如果他今天逃跑了,明天就给他小鞋穿!因此,大伙把敢怒不敢言的怒火转移到贺森的身上——好个贺森,大伙这是在为你接风洗尘啊,你竟然成了缩头乌龟,是何道理?“请你们把我的朋友放下!”一个声音,很低沉,却是中气十足;一个身影,不很魁梧,却是矫健得很,从刘主任身边站了出来。正是贺森。刘主任及耿阔他们吃惊地盯着贺森,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这位新来的记者身上,看看他如何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