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森组织海马帮数十名弟兄沿着楼梯,且战且退,转眼间完全退至宽阔的出租楼院子里来。借着茫茫的夜色,双方的吵闹声震天响地。贺森环视一眼四周的居民楼,几乎每个窗口都伏着几个向下观望的脑袋,都在瞧热闹呢。贺森暗思,老子刚刚金盆洗手,这帮人便来找茬,如果闹得动静太大的话,只怕会心动了警察。一念至此,贺森朝金牙狗道:“老狗,楼后是一片林子,咱们到林子里去。”金牙狗朝弟兄们命令道:“弟兄们,咱们的森哥回来了,他让咱们到楼后的林子里去,大家说,去不去呀?”众弟兄异口同声,道:“听森哥安排,一切都听森哥安排!”贺森又喜又忧,喜的是这帮兄弟心里还有他这个森哥,忧的是,他自己已经脱离了黑道,可现在呢,他明摆着恢复了海马帮老大的地位。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贺森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叫喊:“兄弟们啊,都给老子冲过去,只要抓住了贺森,大家以后就可以泡洋妞喝洋奶了哦,冲啊!”弟兄们跟着贺森,冲出院子,迅速进入了楼后的林子。出租屋后面的林子,宽阔无边,一团漆黑,直通海中市北部的清凉山脉,贺森组织弟兄们分散开来,在林中各个黑暗的角落里埋伏,只要他们敢过来,立即动手,但是,不要伤害他们生命。金牙狗笑道:“森哥,可惜啊可惜,刺驴还在医院里抱着小护士亲嘴儿呢,如果他知道咱们正在打架,爬也得爬过来啊!”贺森淡淡地道:“也许,把刺驴打伤的,就是前面的这伙人了!”金牙狗朝兄弟们道:“兄弟之仇,岂能不报?”“驴哥是我们的好兄弟,我们必须为他报仇!”“帮驴哥出口气,让驴哥请咱洗澡去!”……弟兄们群情激昂,等着高头大汉们的到来。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贺森仰起头,透过茂密的树叶,看到明月已经西沉,天快亮了。按说,这么短的路程,他们也该到了,为何现在还没听到声音?金牙狗压低声音道:“森哥,他们是不是看着咱们人多,不敢进来了?我让一个兄弟出去看看。”贺森微一沉思,道:“不必轻举妄动,咱们再等一会儿。”金牙狗只好闭了嘴,埋伏在密密的树林深处。不知不觉天已大亮,贺森一看身边的兄弟们,大都已经靠在树干上睡着了。贺森这回真的纳闷了,前面是些什么人,为何不敢进入林中?站起身,贺森朝着林外走去。金牙狗忙指挥兄弟们,分作两队,作为贺森的两翼,一旦出现情况,保护森哥。贺森出了林子,朝出租楼走去。一路上,没有看到任何动静。贺森觉得奇怪,难道他们还在楼里候着?刚进入出租屋的院子,贺森见一个老头儿正坐在躺椅上骂骂咧咧:“他娘的,谁家的狗啊,没人管,大半夜的,在这里吵什么吵,打扰老子睡觉!”正是耿不服。贺森带着兄弟们来到耿不服面前,笑道:“耿老前辈,晚辈来看您了,”贺森知道,一定是海马帮兄弟进入林子之后,耿不服从背后袭击,收拾了那帮身份不明的人。耿不服回头看了一眼贺森,又扫了一眼贺森身后的众兄弟,笑道:“哦,原来是你啊,你来这里干什么?”贺森见出租楼每家每户的窗户上都探出一两个脑袋,高声道:“我和这些同事都到郊外跑步去了,老人家,你若是有兴趣的话,明天早上我们四点多来找你哦!”耿不服骂道:“他娘的,你们这帮兔崽子们,欺负老子老了是不是?告诉你们,老子现在每顿饭都整一瓶二锅头,外加两盘猪肉,另加一碗面条,壮得很,不信咱试试,咱们现在就去清凉山,看谁能最先爬到山顶去,有种没种?”贺森一听,禁不住有些胆怯,自从来到报社工作之后,他好像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现在身子发软,像是面团,最大的愿望就是一觉睡到自然醒,别提爬山了,连走路都走不稳当。贺森身后的金牙狗拿出高档香烟,朝着耿不服笑道:“老前辈,请抽支烟吧。”耿不服斜着眼瞥了一眼金牙狗,嘿嘿冷笑道:“如果你的烟里放着蒙汗药,把我蒙倒了,咋办?”贺森笑了。众兄弟都笑了。出租楼窗户里探出的脑袋们都笑了。金牙狗一急,把满嘴的金牙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道:“耿老爷,我们可是大大地良民啊,我们都是社会新青年,都是海中市守法的好青年!”耿不服似乎压根儿听不懂金牙狗的话,骂道:“什么新青年老青年,我只知道你们是一群顽皮的坏小孩,民、以后做事情,记着长个心眼儿!”顿了顿,耿不服面向贺森,道:“我昨天捡了个东西,你来看看,是不是你的?”说着,眼珠子向贺森打了个转儿。贺森会意,朝身后众兄弟道:“你们先休息一下,待会儿咱们去爬清凉山!”兄弟们很知趣地坐在院子里晒太阳。贺森跟着耿不服进了存车棚。耿不服一拉贺森手臂,道:“你知道昨晚来这里的是些什么人吗?”贺森摇摇头。耿不服道:“跟上次那伙人不一样!看来,好像有两伙人都在盯着你了!我怕你们兄弟有什么闪失,用小石子把他们打发了。”贺森大惊,那么多的人,他耿不服一个人就料理了,真是不可思议啊!上次贺森遇袭,贺森多亏了耿不服中途解救才得以脱险。他知道,耿不服有一手好石头,只要核桃那么大的石头在手,二十米之内,指哪打哪,百发百中。贺森淡然一笑,道:“耿哥,依你的意思呢?”耿不服沉吟片刻,道:“我也不知道,等等再说吧,说不定这几天他们还会找你的,你可要小心了!快走吧,别让外人怀疑你!”贺森对耿不服千恩万谢。耿不服道:“哎,谁让你是老瘳那家伙的徒弟呢!我帮你就是帮老瘳!”贺森一惊:“我啥时候成了瘳总的徒弟了?”耿不服瞥了一眼贺森,不再说话。贺森知道老耿的脾气,他要是不想说话,铁钳子也撬不开他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