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我说老瘳,你让我安安静静地睡个午觉好不好?”耿不服满脸的不耐烦。瘳总心急火燎,嘴里的脏话一下子把持不住:“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睡个屁午觉啊,我告诉你,贺森中毒了,你管不管?”“什么?你再说一遍,贺森他怎么了?”耿不服揉揉朦胧的睡眼,道:“这可不得了。”“贺森刚才被一伙人围攻,现在中毒了!”瘳总再次高声说了一遍。耿不服脑子这下清醒了,摸着发光的脑袋,在车棚内来回踱着步,陷入寻思之中。时间紧迫,瘳总哪里容得他思考,急道:“老耿,贺森跟着宣讲团走的时候,我对你可是千叮咛万嘱咐啊,要你暗中保护好贺森,而你现在倒好,躲在这儿睡起午觉来了!现在贺森出了事,你得负主要责任!”耿不服一惊,脸上现出惭愧的神色,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推脱也不是。因为,贺森参加宣讲团的时候,瘳总已经预料到了,刘主任、章学猛等人必定对贺森下手!他原以为,章学猛要等到宣讲团到海中市下面的乡镇进行宣讲时才对贺森下手,但他没有预料到,章学猛竟然这么快就出手了!这才刚刚两天的时间!而耿不服也同样这么认为,认为贺森在海中市区各部门进行宣讲时不会出什么意外,如果出意外,至少要等到出了海中市区之后!现在,事情已经出了,耿不服无言以对。事情也巧了,林湖路公园是瘳总常常光顾之地,这天正好公园内睡莲正盛,酷爱摄影的瘳总自然不会错过拍摄机会,没想到,睡莲没有拍成,反而把章学猛围攻贺森的全过程录了下来。耿不服反驳道:“你既然在场,为什么不及时出手帮忙?”瘳总道:“哎呀,老耿,我当时虽然在场,但见贺森一人独斗二十多人,身手敏捷,而且每刀只伤及对手腿部以下,但到了最后,三个家伙身手不凡啊,贺森不小心中了一刀,谁都没有料到,他们的刀上竟然有毒啊!”耿不服道:“你把拍的录像给我看看。”瘳总立即开了摄像机,专门把贺森受伤后的那一段让耿不服看。他知道,耿不服是想看看贺森的伤情。瘳总的摄像机绝对属于超高清晰,贺森中刀之后,左臂鲜血迅速涌出,而且,鲜血的颜色由淡红变成了深红。耿不服点点头,道:“贺森挨得这一刀并不算重,只是把皮肤的表皮划破了,但是,由于刀上的毒素很奇特,体内血液一旦接触到,必定疯狂外涌……”瘳总道:“其实,这不能算作毒素,而是一种奇怪药水,人的身体一旦接触到这种药水,立刻大出血。哎,这帮人,我早晚得治治他们!”耿不服道:“你在现场没有听到他们说什么吗?”瘳总道:“这也是我跟你说的另外一个重要的问题。”“快说!”耿不服催道。瘳总道:“老冷可能要重出江湖了。”“什么?”耿不服不可思议地道:“老冷这家伙要重出江湖?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已经二十多年没有在道上混了。”“是啊,我也一直这么认为!”瘳总叹息一声,道:“但章学猛嘴里已经明显透露出来了。”说着,瘳总把摄像机镜头快进到录像带的最后几分钟。只听摄像机里传来了章学猛强横的声音:“贺森中了剧毒,相信活不过明天了,呵呵,除了冷先生之外,谁也救不了他,呵呵!”耿不服眉头微微一皱,道:“嗯,除了老冷,不会是别人!”瘳总道:“哎,都二三十年了,难道咱们这帮老人们临死前还要出来打拼一番?”耿不服道:“哎,说不好啊!”“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把贺森医好,不然,我们这两把老骨头算是输了!”瘳总道:“其实,海中市黑白两道,现在已经开始了一场新的拼杀,我们两把老骨头已经参与到了其中!”耿不服摸着光秃秃的脑袋沉思了好一阵子,点头道:“嗯,这场斗争比二十年前更加残酷!从表面上看,是白道内部的事,其实,现在的白道与黑道,已经没有十分清晰的界限了,你说呢,老瘳?”瘳总点了点头,沉思不语。耿不服继续道:“而且,你现在是众人皆知的白道人物,谁都不会想到,你会成为这场战斗的策划者之一!”瘳总笑笑,道:“黑道与白道的界定标准,我在二十年前就已经思考过了,只要心中存有正义,只要意念中存有良善,那么,都是白道,反方,都可称之为黑道!所以,现在的情势是,白道中人不守正义与良善,披着白道的外衣,干着邪恶与罪孽之举,这已经成为更为可怕的黑道!”耿不服不无赞赏地点了点头,道:“咱先不谈这个问题了,我现在就去看看贺森!”瘳总道:“老耿,在正式的战斗没有开始之前,我不便出面,所以,这件事还要你特别的费心!”耿不服盯着瘳总的脸,轻微地叹息一声,道:“哎,我这把老骨头,又要重出江湖了!”海中市第一医院。手术台上,贺森依旧昏迷不醒。医生正用特制药水给贺森清洗了伤口。手术室外,刺驴、金牙狗、林雨、吴静、王红广、郑坦然等人焦急地来回踱着步。由于田浩与刘主任带“病”在身,不便前来,他俩正在二十六中接待部安心静养。林雨的眼睛早已被泪水冲涮得一片红肿。此刻的她,在心中默默地祈祷:苍天保佑,如果贺森能够安然无恙,那么,就让我林雨来承受所有的痛苦……林雨此时的心情,确实如他所想像得那样:焦急万分!她认为:贺森突然间被人围攻,一定是中了别人早已布下的圈套!至于究竟是什么人布下的圈套,林雨当然抓破脑皮都想不到。但是,林雨想想“救人事件”发生以来的这些日子,刘主任与章学猛还是出现在她的意念里,但她天真地认为,这两个人一个是警察,一个是报社的部门领导,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来。站在离林雨不远处的吴静,眼睛直直地盯着手术室的门,不时看一眼林雨。作为一个女人,吴静能够很清晰地感觉到,林雨对贺森的爱犹如大海般深沉,而她自己呢,虽然也在担忧着贺森,那种程度自然不及林雨的万分之一。林雨对贺森是发自内心的真爱,而吴静是出于女人间不为人知的原因才与贺森靠近。当她通过自己的努力占有了贺森之后,看到林雨为此伤心欲绝的神情,这才是她的目的。刺驴与金牙狗站在离手术室最近的门边,兄弟俩烟不离手,眼圈发红。他俩跟森哥的感情,不是用语言所能表达的。现在,森哥就躺在手术室里,哥俩默默发誓:森哥啊,你不能有事,我们哥俩没有了你,活不下去啊,森哥,你放心,我们一定听你的,脱离海马帮,走一条正道,找一份工作,为自己找一个归宿……跟随刺驴的小护士阿青,此时正在手术室里帮着医生为贺森做手术。阿青虽与贺森没有太多的接触,但是,贺森昨晚从窗户跳入她的房间,背对着她的赤身**,始终不回头看一眼,这使得她砰然心动,与刺驴相比,贺森,绝对是属于另外一个境界里的男人,他比刺驴更有味道。说得一点,刺驴只是披着一件“英雄的外衣”,而贺森,也许属于那种真正的汉子……金牙狗一支接一支地抽着烟,透过手术室的门缝,他依稀可以看到医护人员忙碌的身影。在金牙狗的心里,森哥是他的希望!这么多日子以来,目睹森哥金盆洗手后的种种际遇,他的心一刻也不得安宁。森哥是热血的,是道义的。是江湖上真正的好汉。森哥是她金牙狗唯一可以真正依赖的人。现在,森哥就躺在手术室里,究竟是谁害的森哥呢?这个问题,金牙狗同样猜不出来。因为,从贺森金盆洗手之前到救人事件之后,不少人已经对贺森痛下杀手了。当金牙狗正在冥思苦想的时候,站在他身后的吴静频频向他看来。然而,金牙狗似乎并没有看到吴静,或者说并没有刻意地看吴静一眼。这使得吴静心里很是恼火。这要是换作往常,不论是在何种场合,金牙狗必定会寻找一切时机与吴静接触,而此时,金牙狗的心中只有一个人:他的森哥!吴静没有想到,金牙狗心中,兄弟情已经远远超过了俗人间的那些所谓的莫须有的爱情。因为吴静,虽然他痛苦过,流泪过,但十万火急的时刻,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兄弟!当手术做完,贺森被阿青从手术室里推出,众人呼隆一声围了过来。人人脸上都是担忧神色。由于这几位都是海中市的“名人”,所以,主治医生对他们都很客气:“他现在最需要休息!你们让他醒了后再说话,好不好?”众人当然得听医生的话,毕竟,贺森的生命是掌握在医生的手里。贺森被推进了特护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