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等生意

田恬一听，更顾不得屁股上的疼痛，直接抬眼看过去了，只见一个挑着蔬菜的大汉正笑呵呵的迈着矫健的步子朝这边冲来，田恬顿时就气愤了，明明是她先来，明明她把凳子都放在位置上准备坐下了，这妇人一来就踹飞小板凳不说，还直接把她给推倒在地，现在又大声的吼她男人过来占位，这究竟是需要多厚的脸皮和无耻的心态，才能做出来这种事儿？“喂！大妈，你干嘛呢？”那妇人回头看了田恬一眼，又转过头去，根本不予理会，田恬正准备上前理论，手臂上突然一紧，田老头儿就立刻出现在她的眼前，着急的问她有没有摔着哪里，田恬摇头说没事，一看田老头儿身上的担子在远处十几米放着，田恬立刻指了指豆芽篓子，旁边已经有几个好奇的人围了上去，她心头着急立刻喊出声：“爷，豆芽！”田老头儿关心孙女的状况，哪里还顾得上豆芽，田恬见他一个劲的看自己身上有没有受伤，干脆直接奔脱了束缚朝豆芽篓子跑去，田老头儿见状也值得跟上去，在经过妇人和她男人的时候，狠狠地瞥了一眼，这一幕田恬自然是没看到。“爷，把豆芽挑那边去吧！”“丫头啊，这位置都被人占了。”“占了又怎样，明明是我先占的位置，她不但抢位置，还把我推倒在地，不能就这么算了！”说完，田恬便转过身朝妇人那边走去，田老头儿蹲下身子将担子挑起，看着孙女的背影，突然间有种错觉，觉得她根本不是小孩子，见田恬过去先捡起来凳子，田老头儿也加快步伐走了过来。那妇人原本以为田恬只是回来捡凳子就会离开，毕竟一个老头儿和一个小丫头，若真要杠上，她也觉得没什么，反正这菜市里占位本身就没什么先来后到，谁能抢到好位置谁就赢了，谁让那老头儿带了个小孩子呢？结果田恬不但没有离开，反而拿着凳子一步步朝她靠近，而田老头儿也没有她预期那般直接离开重新找位置，而是挑着担子走近了，妇人当即就有些着急了。“大妈，麻烦你跟大叔重新找位置吧！”田恬上前直接说道，并将凳子放地上，就这么坐在男人两框蔬菜的中间，双眼直接盯着妇人，没有丝毫的胆怯，而田老头儿更喜感，直接将担子放下，放在那两框蔬菜前面，正好挡住了男人的蔬菜。“你什么意思？”“你说呢？”“我东西都放好了你来捣什么乱？”田恬勾起唇角轻蔑地笑哼出声：“捣乱？到底谁捣乱了？”田恬看了一眼身边的两框菜，继续说道：“看大妈的菜也挺好的，这人嘛……就不能评论了。”“哪儿来的野孩子，哪儿来的走哪儿去！”“你说谁是野孩子了？”田老头儿这人本来就护犊，此刻听见那妇人如此说自家最乖的孙女，当然心中就火气上涌，刚才孙女被推倒了，都没有来得及跟她讨说法，心想她一介妇人，他也不好跟个女人在街上对峙，却没想到对方不但没有半点的歉疚，反而出言不逊。“大妈，你说我是野孩子也好，家孩子也罢，那些我都不在乎，我在乎的是你抢了我占好的位置。”“笑话！你抢的位置？你东西摆好了吗？我来的时候这里就是空的，怎么就成了我抢位了？”妇人仗着自己先将摊子摆了出来，就硬着底气说话，田恬却也不着急，她慢悠悠的站起身来：“你来的时候，这儿是没东西，可是……我在这儿呢大妈，您直接踹开了我摆好的凳子，又一把把我推倒在地，且不说我身上受伤没有，单单是你踢飞我占位置的小板凳，对我进行人身攻击这事儿，总赖不掉吧？”其实伸手推了田恬，妇人也很后悔，她本来是想直接把她推开两步的，没想到因为一着急，这力道就没控制住，加上心急想让男人把位置占了，也就没有去管，等田恬出声叫她的时候，她见着她已经站起身来，也没受伤的样子，自然就更加不想招上什么麻烦。现在被田恬拿出来说，她的底气也下去了大半。“我相信，刚才你的动作其实都有人看到的，你要是不想我把事情闹大，大家都不好做生意，就自个儿走吧。”田恬说完又坐了下去，她心里其实很着急，因为豆芽是只有她爷爷那一担子，而天色也渐渐亮了起来，别说路过的一些买菜的，就连这些卖菜的，都好奇的过来看了看，田恬知道有人好奇就很可能会卖出去，本来就是来卖东西的，谁又愿意在这种事情上花时间？“嘿？你这话说的简单，我这东西都摆好了，你让我走我就走？”“不走也成，爷，咱今儿个就这么在这儿卖。”说罢，将另一根凳子递给了田老头儿，其实田老头儿几次都想插嘴，却被田恬用眼神示意给挡下了，再仔细想想妇人的男人也没开口帮忙，他这个大老爷们儿，真不好出来说什么。田老头儿自然知道自己孙女也不是省油的灯，当即就坐下来，从油纸包里拿出来馍馍递给田恬，田恬一边啃着，一边喝水，自在得意的很，他们自在了得意了，这妇人自然就着急了，可是放弃这个位置又实在不愿意，当即就瞟了一眼她男人，对方也是一脸着急，却无可奈何。人家这一老一小的，你总不能仗着年轻，就挥扁担赶人吧！“你们不要太过分！”田恬继续啃吃的，不理。妇人见对方还是不理会，心下一着急便把她男人给推了出去，她男人上前看了看田恬，又看了看田老头儿，始终还是没把赶人的话说出口，妇人终究还是怒从心起，上前一步就将田恬手里的馍馍给拍掉在地上，随即指着她的头说道：“臭丫头，不要以为你是小孩子，我就不敢拿你怎么样！”“你想对我孙女怎么样？”田老头儿见田恬的馍馍掉在了地上，当下就火了，站起身来冲着妇人就是一吼，男人则有些不好意思的上来劝架，他自知自己媳妇儿理亏，从头到尾都是和声和气的。“这位婶子，您还是重新找位置吧，这周围大伙儿都看到你推倒人才占到位置的，别让街坊邻里的觉得以后不能在你旁边卖东西。”突然冒出来的一个声音，让田恬微微有些错愕，她错愕的不是在这个时候会有人来帮说话，毕竟这古代还不至于现代的人，能帮忙的想帮也不能帮，这有不平之事，肯定就有拔刀相助的侠士。田恬循声看过去，她顿时就呆住了，竟然是周成。基于大姐对他很可能存在感情的份上，又加上此刻周成站出来帮忙说话的份上，田恬对着他笑了笑。豆芽前面堆积的人越来越多，田恬也有些着急，趁着妇人有些动摇的时候，她想到了一个办法，便站起身来说道：“不然这样吧，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既然大妈喜欢这个位置，我也觉得这位置好，不然咱们就挪一挪，你们将一个菜筐子挪到后面，我们也只摆一个框子在前面，卖完一个再挪第二个上来，怎么样？”虽然这样的话，感觉菜有些少或者量不多，但是却也是现在最好的办法了，这个位置比较好，若是真被人拿了理说话，又耽误了早市最好卖菜的时间，这都不讨好。再说田恬也不在乎一个框子的位置，毕竟，她相信豆芽可以卖出去，也能卖个好价钱。“那成，孩子他爸，快帮忙。”妇人想了想便点点头，让她男人把自己的框子挪退到了后面，田老头儿正准备动手，却见那男人直接上前来拖过框子就说道：“我来吧，大爷您继续吃饼。”田恬对男人的印象还可以，当即站起身来，替他们把扁担也收了起来，那妇人大概也没想到，田恬会这么好说话，有些难为情地从自家框子里的油纸包里掏出来一个馒头递给田恬：“刚才真是不好意思，丫头，这个馒头你拿着吃了吧。”田恬愣了愣，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刚刚还剑拔弩张的人，此刻就对你好了，这不得不让她觉得，这乡下人其实也没什么别的坏心眼儿，只是比较实心眼儿而已，你若是跟她好好处了，她也不会再对你恶劣。摇了摇头，田恬拒绝了妇人的好意，田恬见她脸上有些尴尬，便从油纸包里拿出来一个馍馍说道：“我奶给我和爷准备了好多个，我这儿还有呢，那馒头大妈你自己吃吧。”于是，这场抢位置的风波，就这么给平息了，田恬坐在那框豆芽后面，撑着脸蛋看着菜市里越来越多的人流，看着人们在经过的时候对豆芽好奇的停留，忍不住咧开嘴笑了。“大爷，这东西是你的？”正在傻笑之际，豆芽框子前面就有个人影挡住了面前的光亮，田恬闻言立刻抬头，是一个胖乎乎的妇人，手臂上挽着篮子，笑得一脸和悦。田老头儿见有生意上门，肯定是高兴的，立刻点头说道：“嗳，就是我的。”“这是啥啊？”“我孙女从书上学来的，叫豆芽。”田老头儿说起孙女的时候，脸上那个自豪劲儿，让田恬低着头笑了出来，不过，这第一笔生意上门，她自然也不能闲着，立刻附和一句：“婶子，这豆芽鲜嫩可口，营养又好，您买点儿回去试试？”“这个……能吃么？”“当然能吃，我们自己在家里都吃了好几顿了，后来想着反正做着也方便，干脆就多弄一点儿，拿来卖，给大伙儿也尝尝鲜。”“这玩意儿没见过，不敢乱买，我还是去别处看看吧！”那胖妇人摇摇头，有些犹豫地转身离开了，田老头儿叹了叹气，田恬当即笑道：“爷，别泄气啊，这才刚开市呢，我有信心，看好豆芽可以卖个好价钱，您呢？”田老头儿怔了怔，随即微微一笑拍了拍田恬的脑袋：“爷自然对你有信心。”田恬嘿嘿一笑，继续看着人来人往的人流，也继续接受着客人的询问，她知道，功夫不负有心人，这句话是有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