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操之过急

“我之前跟您买过种子，本来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没想到种活了，还长得很好，过段时间估计要开始结果子了，所以想再来买点，结果一直没有见到您，可急死我了。”那汉子见她说得认真诚恳，目光中还有着见到自己的惊喜，卖了这么久的种子，还是第一次有回头客专门等着找自己，他还是很开心的。“呵呵……前段时间出了趟远门，最近回来都找不到好的位置了，到处挪，可能你没找到。”“嗯，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还是让我遇见大叔了。”“那你这次想买点儿啥？”那汉子叫江中，他一边说话一边将分成一小包小包的种子拿出来，随后打开，看了一眼之后便放在了白布上，田恬见他放了几包，似乎还有固定的位置，忍不住问道：“大叔，您还专门给它们固定了位置？”“呃……说来也不怕你笑话，这些种子都是亲戚给我拿回来的，我自己其实也不是很精通，所以先认一眼，放个固定的位置，等有人问起的时候，才能第一时间知道那是什么种子，什么价格。”闻言，田恬忍不住笑了笑：“这倒是个好办法。”“大叔，我想问问，您这儿有莲藕的种子吗？”江中怔了怔，手上的动作也跟着停了下来，田恬假装没有看到他的异常，将背篓里的种子拿了一包递给他，继续道：“别的地儿我都找了，就是没有找到，我就觉着大叔您这儿多半会有。”“为什么？”“您这儿不是卖很多漂洋过海来的种子么？别处买不到的种子，您这儿就大有机会买得到。”“你倒是会说话，不过话可说前头，你也知道是那么远过来的东西了，这些种子可能你觉得不贵，可是这莲藕……我弄是能弄到，但是价钱可不低。”闻言，田恬便微微皱起了眉头，她倒是不怕价钱高不高的问题，反正这莲藕是第一楼做梦都想要的，到时候说不定种子钱还能报销呢，就算不能报销，到时候卖给第一楼的时候，贵一点儿就赚回来了，关键在于……她想知道，这大叔是不是见自己想要莲藕种子，就故意抬价？“意思就是您现在没有？”“没有，一来那个东西来价高，二来也没什么人买，这莲藕……第一楼的招牌菜就是这玩意儿，真那么好种，他们也不会老远从别的地方运了，这周围的农户，还不种起来？”“大叔这倒是说的在理。”田恬一边笑着说话，这心里另一边还盘算着面前这个大叔不怎么好忽悠，他连第一楼需求莲藕都知道，也知道方圆附近的人都不会种，那如果自己真的要买的话，他抬价我岂不是也只能硬着撑？“小姑娘，不是我想跟你要高价，我是真的提醒你，这莲藕啊……不好种！当初我亲戚拿了一些种子回来，我自个儿就试着种了几次，次次失败，然后就再也没让我亲戚跑船的时候给我带这玩意儿了，太坑人了啊！你看看别的种子吧，便宜又好种，没必要去担这个风险。”江中的话让田恬不由得一愣，她心里正在盘算对方是不是要坐地起价，对方却抛出来这么些劝解她的话，一时间田恬也有些看不明白了，不过不管怎样，这莲藕她总归是要试一试的。正想开口让江中下次带些莲藕种子过来，沐青寒便率先说了句：“多谢大叔的提醒，其实我们也就是问问，要是没有的话就算了，我们再买点儿别的种子吧！田恬，你不是想再买点上次买的种子？”被沐青寒打断自己想要说的话，田恬心里有些不怎么高兴，不过看他此刻的表情，想必是有别的打算，当即也不再说什么，配合他点点头：“嗯，大叔，这个种子跟这个，还是原来的价格吗？”“黑色的那个五文钱十颗，黄色那个一文钱一颗。”“噗——！大叔，您还真是看顺序记价钱啊？上次我可是跟您讲价的，十五文买了二十颗黑种子跟十颗黄种子哟。”“是吗？那好吧，还是这个价好了。”田恬笑着要了三十文钱的种子，给了钱拿了东西之后，她又担心之后又找不到他，看了看周围，发现这里的位置似乎也不怎么好，当即问道：“大叔，您最近这十天半个月，还会出门吗？”“不会，咋了？”“哦，我担心我到时候万一需要什么种子了，找不到您。”“呵呵，这奇了怪了，你说你这么个小丫头，还专门跑出来买种子，你家大人呢？”闻言，田恬貌似有些不满地站起身来，叉腰扁嘴说道：“小丫头怎么了？我人虽然小，可是买东西还是没问题的。”说到这里，田恬又蹲了下来，冲江中神秘一笑：“而且，我最近不但帮家里减轻了负担，还成功的跟明月楼和第一楼谈成了生意呢！大叔，明月楼的豆芽，吃过没？”提到豆芽，江中的眼神一亮，扭过头来看向田恬，将她从头到脚的打量了一番后才有些不敢相信地说道：“早就听说给明月楼送豆芽的是个小姑娘了，难道是你？”“正是我。”“豆芽我倒是吃过几回，确实是很不错的小菜。”“至于第一楼……我谈下来的便是这莲藕，只要我种得出，第一楼不管多少都会要，所以……我想麻烦大叔一件事。”田恬目光里全是认真的神色，一点儿都不见敷衍，江中虽然也不知道面前这个是不是真的做出豆芽的那个，可是他也没有从田恬那里感受到任何的恶意，况且田恬还点明了跟第一楼也有生意牵扯了，这俗话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说不定她说的是真的呢？到时候自己的莲藕种子真的被她买走的话，那可是一笔大生意，想到这里他甚至有些急切地点点头说道：“啥事儿？”“您让你亲戚再去外面拿种子的时候，帮我问问这莲藕种子，种的时候需要注意点儿什么，行不？或者，大叔您有没有什么好的意见，也希望您能指点一二，毕竟你当初也试种过几次，这要说到经验，您比我足。”“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当时也没想太多，就是琢磨着种种看，我回头帮你问问吧。”“那谢谢大叔了，要是这莲藕真种出来了，种子肯定会在您这儿买的。”“呵呵，这个倒是没所谓，我也不是靠卖这几个种子维生。”“唔，那我们就先走了，大叔您要是有事儿，就到第一楼找黄掌柜，他会转告我的。”江中一听，看来她真的是跟第一楼有交情，当即点头应下了，心里也盘算着，怎么把这比莲藕种子的生意给揽下来，虽说靠这种子赚不了几个钱，可是，这要是跟第一楼间接做上生意了，这小本生意的利润，也会变得很可观了。看着田恬和沐青寒的背影，江中不由得笑了笑，自言自语道：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一代比一代厉害了，这么小就知道出来做生意了。看来我们这些后浪，很快就会被拍死在海边咯！“沐青寒，你刚才干嘛打断我的说话？”“我只是觉得，此事不应该操之过急，你不是拜托我外婆去京城的时候，帮你看看有没有莲藕种子吗？说不定有更好的出路呢？不要在这一头把自己给困死了。”经过沐青寒这么一说，田恬才想起来，自己确实是被遇到卖种子大叔的事给乐得冲昏了头，将秦氏去京城这一出给忘得一干二净了，立刻拍拍脑袋说道：“哎呀，我怎么把这一茬给忘了？幸好你提醒，不然我就挖坑把自己给埋了！”“这说的什么话？”“跟你一样的话啊，听不懂？”“……”看着身边那得意洋洋走着的田恬，沐青寒只能无奈地摇摇头，她真的是越来越会找点儿来堵自己了，不过……找到了这卖种子的大叔，总算是了了她的一桩心事，看她现在的样子，跟刚才那死气沉沉的模样，可谓是天差地别。她开心就好，沐青寒如是想着，缓缓地勾起唇角跟上了田恬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