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人贱则无敌

“田恬，我……”田恬跟沐青寒吃完午饭，就遇见方卓文过来找她，她走在前面，刚踏出院子门口，就听见方卓文的声音，不过，他话还未来得及说完，就看到了她身后侧的沐青寒，顿时那话就卡在了喉咙处。“啥事儿？”“哦，没……刚才有人跟我说你们塘子里的藕又开花了，我来跟你说声。”“嗯，现在已经没啥稀奇的了，我们准备去果园子那边瞧瞧。”说完，田恬就转过身看向沐青寒，冲他笑了笑，也就不再和方卓文多说话，沐青寒冲他点点头，两人算是跟他道了别，就一起朝村子口的方向走去。“我跟你说啊，你当初走的时候，我不是还在弄塘子嘛？后来第一次种的莲藕开花的时候，可好看了，看得村子里的姑娘小伙儿们都来围观，每每莲藕开花的时候，就会有许多人去看。”“哦？那花很好看？”田恬笑了笑，伸出手来一比：“这么大一朵朵的，你说好看不？”“那我还真得去瞅瞅……”两人的声音越来越远，可是方卓文眼底里的嫉妒之意却是越来越深，他握了握双拳，好一会儿才松开，心中也一直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这么在意田恬，偏偏自己这么在意她，她却是连正眼看自己一眼，都是极少的。“哟，这不是村长的公子，方公子吗？”方卓文的思绪正游走在自己的挣扎边缘，就听见前方传来了一些**，随即入耳的声音也是让他微微不快地皱起了眉头，抬眼看过去，竟是已经有两三个月没有过来田家村的安子锐。要知道，近一年多以来，他可是田家村的常客，频繁一点的话十天半个月来一次，稍微久一点，就像这次一样，隔个两三个月来一次，可是……他带上田月儿一起回娘家的次数，那是搬着手指头都能数清的。“有事吗？”“你站在这儿……是在等田恬？”“不是，田恬已经跟沐青寒出去了，你们应该遇上才对。”安子锐浅浅的笑着，那笑容让人找不出什么破绽，可是那样灿烂的笑容落在他的脸上，始终让人觉得有那么几分不太好的感觉。“没错，是遇上了，只是怕你不知道她已经跟沐青寒出门，白等而已。”闻言，方卓文也就不想继续搭理他，转身想要回家，却听见安子锐说道：“我其实有点事找你，有没有兴趣听一下？”脚下没有做任何的停留，方卓文对田恬存了一些念想，他自然也会注意村子里有没有其他人对她存着念想，这么一来，安子锐心头的那些歪腻，他也就摸了了七八分，于是他继续抬脚，只是这一步还没有来得及迈出，就听见安子锐的声音再次响起：“关于田恬的……”于是，就这么一句话，就让方卓文停下了步子，而走上一条他会后悔一辈子的路，许多年后，他不曾一次问自己，当初如果没有跟安子锐说这么多，是不是就不会有后面发生的事情了。“你想说什么？”“这些日子以来，我也看出来了，在沐青寒还没有回到田家村的这些日子，田恬身边的护花使者，似乎一直都是你吧？”一句话，正中红心。方卓文最介意的就是沐青寒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他自己充当的是一个什么角色，是不是田恬的朋友，她究竟有没有把自己当朋友？连平日里走在一起，她都会为沐青寒留着位置，那自己又算得什么？安子锐见他眉头紧锁，便知道自己已经戳中了对方的心思，他父亲是镇上的盐商，他自小耳濡目染，虽说对家里的生意不怎么感兴趣，可是商人该有的狡猾，他却是如数的学了个干净。此刻方卓文的表情，他一下子就知道自己成功了一半，于是接着道：“只可惜，人家正主儿回来了，你就得绕道了。”“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告辞！”“反正她早晚都是别人的，你又干嘛跟个痴情种子似得守着，护着？”眼看方卓文想走却又太不起脚离开的模样，安子锐又不重不轻地说了这么一句话，其实他并不知道沐青寒回来了，两年前在家里见过他和田恬一次之后，就对他这个人有些耿耿于怀。哪知田恬偏偏又将生意做到了镇上，于是渐渐地见面的机会也多了起来，更何况她还经常带上她那憨傻的弟弟去家里找她大伯二伯，于是这么几来几去的，他心里也慢慢的记住了田恬。“你到底想说什么？”“其实，你是喜欢她的吧？”“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别装了，田恬那人向来自命清高，她都攀上沐青寒了，又怎么可能看上你这个穷乡僻壤里的小村长的儿子？”好不容易才放松下来的心情，就被人给吊了起来，方卓文心里也燃着一把火，想到自己两年多的陪伴，却换不来她的真心相待，心里也就越发的觉得苦涩。“偏巧，我对这丫头也存了些心思，不如咱们合作，怎么样？”“合作什么？”安子锐笑了笑，上前几步走到方卓文身旁，就这么站在他的身侧轻声道：“反正现在也只是看得到摸不着，我有办法把她弄到没人的地方，剩下的……你我兄弟看着办呗！”“龌龊！”方卓文实在有些不敢相信，这个人他就算再怎么混账，他也是田恬的表姐夫，怎么就能想到这么卑鄙无耻的事情？“到时候你就不会这么觉得了，我这人向来秉持着我自己得不到，我也不会让别人轻易得到的原则，田恬在两年多以前就得罪了我，沐青寒更是让我看不惯，就冲这一点，我就要让他们不快活！”“你好歹也是她的表姐夫……”“田月儿？呵呵，我压根就看不上她，若不是我爹为了报答她爹的一些小恩小惠，我又向来是个孝子，我又怎会娶她？”语毕，安子锐也不再一脸笑意的看着方卓文了，而是拿手中的折扇拍了拍他的肩膀，点头道：“如何？这事儿你我都不吃亏，再说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也没人会知道是我们干的。”“不行，你还是找别人吧！”“哦？你真想我找别人？”方卓文微微蹙眉，他现在已经得知了安子锐在打田恬的主意，而且还是很卑鄙无耻下流的主意，他难道真的要放任其不管？可是……他能怎么办呢？去告诉田恬吗？她又会不会相信？更何况，他也拿不准安子锐这皮笑肉不笑的脸皮底下，这些话究竟有几句真，几句假。可是，若是他这份想要动田恬的心思是真的，那么……他何时会动手，会怎么对付她，他完全不知，这……方卓文有些乱了，他对上安子锐那恢复上扬的双眼，依旧看不清他眼底里到底是打的什么算盘，于是，只得咬牙道：“为什么找上我！”“这还不简单？因为你跟我存了同样的心思……”“我承认我是对田恬有意思，但是跟你那种心思不一样！”“行行行，随便你怎么说，但是我们有着同样的对手，那便是沐青寒，这一点你不能否认吧？”安子锐将折扇抛向空中，接在手里的时候还玩了个花样，一边笑道：“偏偏这个对手，你我都没那个资格去斗。既然明着不行，那就暗着呗？谁规定做人就一定要光明磊落？难不成我有我的目的，我还不能靠我的手段去达成？”“你到底打算对田恬怎么样？”“怎么样？大家都是男人……”说到这里，安子锐挑挑眉看了一眼方卓文，随即笑道：“你也不小了吧？难不成还是个雏儿？也好，哥哥我到时候让让你，给你先上……”方卓文脸上一黑，他总算是明白了世人所说的人贱则无敌。他很想就这么直接给面前这个男人狠狠一拳，再告诉所有人他的无耻，可是，别说村子里了，这清源镇上谁不知道安家是大善家？这安子锐平日里表现得十分的到位，说他想亵渎自己妻子的表妹？任谁都是不信的，若是他此刻声张，对自己百害无一利。“此话当真？”“我用我的人格保证，到时候绝对会让你先享受。田恬现在这个年纪，啧啧啧……可是小姑娘最有滋味的时候了，真是便宜你了。”见方卓文脸色依旧不太好看，安子锐不免在心里鄙夷，就这么点儿破事儿，为了个女人还墨墨迹迹，便也有些不耐烦了，于是他挥挥手转过身道：“我会派人联系你，随时听候差遣吧！”说完，他便做了个潇洒的姿态，走进田家老宅里了，留下方卓文一个人在原地略微有些愣神，这件事他算是应下了，可是接下来要怎么办？把这件事告诉田恬，让她做个提防？若是她不信，那自己肯定落不得好，安子锐的话也未必能信，如果他纯粹只是想要耍自己，这样一来自己岂不是就被他当猴儿耍了？告诉沐青寒？不要！方卓文当即就否定了这个念头，沐青寒对于他来说，那就是情敌的存在，自己喜欢的人现在存在了潜在危机，自己还要像情敌求助，商量对策，这简直比让他同安子锐合作还要难以接受。思念及此，方卓文也就抖抖衣袖，大步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