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这是你的信。”小公公趁着叶落喝茶的功夫,急忙将那上了蜡密封好的信递了上去。叶落本无心料看,只瞥了一眼,见着那熟悉的信封便停下手中的事情:“可是紫月带来的?”小公公点点头。里屋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就着晕黄的烛光,叶落拆开信的时候,似乎想到什么,手顿了一顿:“紫月她还好吧?”小公公脸色白了一白:“甚好,还能捡回条命。听说太医院的凌霄太医亲自动手,硬是从鬼门边上把紫月姑娘拉回来的。”叶落松了一口气,看着信纸上写得一句句话,眉头皱得更紧了。没想到这竟然是个阴谋,他怎么会想到呢。好一场局,只可惜下棋之人太高估了自己。原先他还以为贤妃是好心帮助自己,是因为她想登上皇后之位。没想到她的野心如此之大,想来恐怕她窥视自己手中这方玉玺也不是一二天的事情了。“咳咳。吩咐下去,剩下的人务必盯牢圣贤皇后。若有其他举动,格杀勿论。再让温爱卿在江湖上招贤能智士,圣贤皇后身边的走狗多半是江湖上的邪门歪道。此间紫月还让我特别小心一个叫安逸的人。据说我得毒是他下的。”叶落一口气说完这句话,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堵在胸口里头,闷着难受。小公公见着叶落脸色有异,忙上前给叶落斟了一杯茶:“主子。你可要仔细着身子。我怕圣贤皇后会挑着您的软处,您也要当心些。至于安逸此人,我想着有温太傅跟着慕容小彪,不会出错。”叶落调整了下气息,胸口大抵是觉得舒服些了,喝了几口茶。“也不知道云霄太医何时回来?”掐掐手指,这日子都过去一大半年了。想着他这一大半年了难不成还找不到解毒的法子。叶落不免了一丝伤感,白瓷瓶子的药已是压制不住自己的毒性。这些日子晚上,每每都会感觉全身上下有千万只蚂蚁在撕咬着心口,这种痛不欲生的感觉太过难受。若是寻常人必定是忍不住的,可是叶落每每痛苦的时候,都强忍了下来。有几次熬不过去了,想想淡烟这糊涂丫头要是没有自己在宫中护着她,她这丫头会遭欺负的。如此想来便是再疼再难受也要撑下来,淡烟,我许你一世温暖,自然是由我来庇护你。“主子。算算时日也快了,这药你还是吃了吧。再者说这解药难寻,凌霄太医不也说了嘛。”小公公托着白瓷瓶子上来,好言好语劝着叶落服下。药丸随着温水吞下,叶落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日子了,转身又俯身在案几上批改成堆的折子。谁说当太子,当可坐拥美人天下。笑话!江山难守,贤君难做,岂敢挥霍江山如土,枉对三十万血汗男儿。“你去凌霄那里去看看紫月。这些年终是她辛苦了。”———————————(太医院)—————————————紫月窝在凌霄太医的榻上,一身紫衣垂落,上面沾染了血迹斑斑。小厮一进门看着这个女子,心里害怕极了。素来自己主子一直很爱干净。这个女子却胆大的很,竟然窝在自家主子的榻上。没想到竟然看到自家主子在给这个女子喂药啊,啊,自己什么都没看到。小厮赶忙跑出屋去,喃喃道:“主子这般温柔的样子,已经是多年不见了。”在屋子里面两个人谁都没注意到这小厮。紫月歪在榻上,脸色惨白,洁白的额头上仍有细密汗珠渗出,声音是剧痛后变得嘶哑,好在已有些力气:“没想到你还愿意救我?”“别说话,省省力气。”凌霄看着紫月身上的伤痕,戳目惊心,定定看着她。表面做着漫不经心的样子,一颗心被揪得紧紧。“叫你去完成任务,你倒是拼了命一般。前些年我说得话你都忘记吗?”她模糊的眼光从头到脚打量着凌霄,似乎他有些瘦了。半响只听得她轻笑了一声:“倒是忘记。”凌霄憋红着脸,板着字眼:“我说你是不是故意的?”本想挣扎着几下,看着她这般孩子气,就把一口气憋回去。“你猜。”她笑吟吟,眼前凌霄看起来更像是傲娇别扭的猫咪。嗯,要是有些力气,也想想看看他炸毛的样子是如何。一碗药,两颗心,何须旁人说两句。凌霄的心再不清楚过了,只是这么多年,紫月爱得是谁,他比谁都清楚。“药要凉了,喝完就睡下吧。”凌霄像是宫中嬷嬷一般会唠叨,心里多半牵挂着紫月的病势。只不过那个人怎么也不派人来看看。紫月的伤可是为了那个人负的呢。想着想着,一张脸都是阴沉下来了。紫月,何时你能明白。紫月一双浓黑的眼睛睁得大大望着凌霄,顺着屋子烛火的光线,她看着凌霄那张儒雅端整得脸庞,多年前他曾经在叶落跟前苦苦求着要娶自己。那时候叶落只回了一句话:“一个死士不需要爱情。”凌霄这些年对自己的关心,是个愣木头想来也是会开窍的,何况自己不是愣木头。紫月翻了一个身子,企图把这些思绪赶跑,一头漆黑长发似绢丝泼墨。“凌霄你说,主子爱得到底是谁?”紫月挑着眉头,浓黑的眸子闪烁着好奇。这些年主子流连在花楼之中,见着美人众多,也没见得他动过心。这样的主子究竟爱着是谁。手中正拿着一本古朴的药经看着,凌霄被紫月一问,蹙着眉头答道:“你真要知道?”只见紫月点点头,凌霄心里也安定了些:“是淡王妃。你以后会见着的。一个性情不错的女子,也不漂亮,心眼不差。以前在这皇宫里面是一小宫女,如今是个王妃,说话也蛮有趣的。”紫月的神色一下子暗淡不少,转念一想到底是主子,只要主子幸福了,那就好了。浓黑的眸子随着眼角上挑,此时她的心但是安慰了不少。终是在你身边有人陪了,我的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