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静夜思

1米86用很怀疑的口气问骆勇：“难道你不知道画廊昨夜发生了一起枪击案？！发案时间就接近你闯入画廊的时间！”骆勇差点惊叫起来，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卷入一起谋杀案：“怎么可能？！我……我没有杀人！谁……难道是月初出事了么？！”他的声音颤抖着。高清扬审视着他的表情：“月初没事儿，死的是那个给月初画画的年轻女孩儿！骆勇，你说取走画时给月初留了纸条？是个什么样的纸条呢？”“就是我随身带的及时贴，那种黄色的小纸条，我贴在了画架正中，她应该一眼就能看到的地方。”“你取走画，马上就离开了么？”“没有，我总觉得有些不妥，我拿了画后，在画廊周围徘徊了很久，希望能够碰到月初，当面解释一下……”“你当时背了个长盒子么？里面是什么东西？”“啊？长盒子？哦，我是要去酒吧驻唱的，当然是背了我的吉他！”“你几点到酒吧的？”“嗯，我9点要到酒吧跟队友会合，8点40分左右我离开画廊。”难道是8点40分至9点钟这段时间又有其他人――比如冷冬林――闯入，杀死苏茜，并拿走骆勇贴在画架上的小纸条。高清扬和1米86对看了一眼，都觉得匪夷所思，世上真有这么巧合的事情么？有两个陌生人先后闯入画廊，一个取走了画，一个杀了人？唐蓝的画廊有500平方米左右，其中300多平是画廊和画室，近200平是唐蓝起居室和休息室，这是唐蓝的生活区。画廊打烊后，唐蓝一般是待在自己的生活区内。如果骆勇说的是真话，当时情况很可能是唐蓝去找唐青青后，苏茜一个人在生活区也许是休息，也许是洗澡，在骆勇进来时没听到画廊区的动静。等她再出去时，骆勇取了画走了，她却遇到了刚刚闯入的冷冬林，遭遇杀身之祸！取画的骆勇倒能自圆其说其动机，可冷冬林为何杀害无冤无仇的苏茜呢？高清扬觉得一头雾水，她实在想不透这么扑朔迷离的案情。刑警采集了骆勇的指纹，经检测，与画架上采集指纹一致－－画架上除了苏茜和骆勇的，并没有第三者的指纹！为此，高清扬只能暂时拘留了骆勇，他因其出现在凶案现场的种种不利证据，成为涉案嫌疑人之一！没有进一步证据能够洗脱他嫌疑前，他不能离开警局刑拘室！刑警随即对骆勇公寓及学校宿舍，进行了搜查，并没有发现凶案武器。骆勇乐队的朋友都证明了他昨晚是按时到达的酒吧，并唱足二个小时，虽然有些神思不定，却绝对没有惊颤恐惶。他们演出结束后，照例在酒吧喝了一会儿酒，离开时已经是午夜了。高清扬疲惫地回到家，她感觉头晕目眩，这几天来为了这个迷离曲折的案子呕心沥血、疲于奔命，她真是觉得有些体力上吃不消了。月初安安静静地在书房看书，龙杰还在用对讲机给大家布置任务，在各处监视的刑警们都定时向队长汇报工作情况。高清扬回来后即向龙杰报告了审问骆勇的详细情况，龙杰沉思了一会儿：“清扬，你有什么看法？你觉得会有这么巧合的事么？”“骆勇的态度很诚恳，我的意见是先不要完全否定他的证言，谨慎起见，还是扩大搜寻范围，搜集更多证据，比如枪杀苏茜的凶器、42码胶鞋印、作案动机等等，都还是有待侦查的疑点！”龙杰点点头，拿起对讲机开始新一轮布置工作，高清扬转身去找冷月初。冷月初听说骆勇被拘捕的消息后，她的强烈反映超出了高清扬的预想。冷月初给人的印象一直是隐忍的，她这次却有些歇斯底里起来：“不会！绝不可能！骆勇怎么会卷进来？！他与我的生活本是无关的啊！清扬姐，我求求你！你放掉他吧！他绝对不会去杀人的！他根本就是不会做任何坏事的单纯的孩子！”“月初，刑警都是讲证据的，如果他真得没有做过什么事，警方会还他清白的！”月初把脸埋在臂弯里，号啕大哭：“为什么不是我死掉？！为什么他不是一枪打死我！”不安的一天又过去了，高清扬静躺在自己的**，头疼欲裂。两个晚上不眠不休，刑警们也都很疲惫，龙杰安排大家轮番值岗，他们征用了对面公寓楼的几个房间，不值班的刑警可以去那里休息。现在是午夜十二点整，龙杰也去对面打盹儿了，清扬公寓里只有她和月初两个人。清扬头很疼，脑子却异常的清醒，想睡也睡不着，她望着窗外明亮皎洁的圆月，怔怔地出神。这几天里，新案情新线索层出不迭，清扬被一个个新情况赶着疲于奔命，忽略了给自己静静思考的空间和时间。她躺在**，不知怎的，脑子里不停出现的，却是那具被焚毁的残缺不全的尸体。她忽然觉得有些什么地方不对……是什么地方不对头呢？她一时又想不清楚……她有些燥热，起身打开空调，关上窗户。在拉窗帘的一瞬间，她触摸着窗帘的柔软布料，忽然想起了冷豹那件血衣！那件血衣被抛在了距离焚尸处的1公里外的国道一侧，与那带血手机抛在两个地点，如果这是此案最大的疑凶冷冬林干的，那他的目的是什么呢？尸体的头颅不知去向，如果他是为了掩盖尸体的身份，为什么不把血衣和手机一起跟尸体焚毁呢？那样岂不是更彻底？血衣和手机会不会是凶手为了混淆警方视线而故意丢抛的呢？如果是那样，其目的是什么呢？血衣和手机对警方来说是至关重要的证据，警方就是据此确认了冷豹的身份……难道……高清扬想起了自己6月13日在街头见到冷豹的印象，他是个精壮而凶悍的男人，让人望而生畏。她也见过冷冬林的通缉照片，阴郁而瘦削，显得文秀而羸弱。一直对冷豹服帖敬畏的他为什么会用匕首刺杀方式，而不是来得更保险的枪击方式杀掉冷豹呢？他难道不怕冷豹瞬间爆发致命威力么？高清扬抚着额头，正在细细思索，忽然听到隔壁书房――冷月初住的房间一阵细微到几不可闻的开关门的声音，高清扬警觉地翻身下床，一面摸好了佩枪，她悄悄打开一条门缝，正好可以看到冷月初那单薄细瘦的身影，蹑手蹑脚地移出房门。高清扬待她出去，来不及跟龙杰他们打个招呼，轻悄悄跟在冷月初后面，紧紧盯住她的背影。